第187章：灭虏先锋官

    建立联络点是要钱的，一个站点也许就几个人，他们一个月的开支也就几两银子，但站点多了，开支就大了。这还不是主要的支出，主要的支出是，站点花在情报买卖上的支出。他们不可能自己去打探什么，他们必须与很多“社会人士”以及官方人士打交道。与这些人打交道，都是需要花银子支持的，很多的银子。

    所以，马汉山现在建了联络点的地方，只有一些重要的州府，比如临安、明州、襄樊、利州等，东胡境内，比如南京路等地也建了一些站点。

    不过，因为他与金钱帮的关系，如果马汉山要认真拦截一个在路上运动的人，也不是那么难。因为，金钱帮遍布各国的货栈以及其他行业的分部分店非常的多，如果金钱帮发动所有自有的合作的持股的各地各行各业的人拦截一个在路上运动的人，那是要比GpS厉害得多。

    马汉山知道孟良珙是一定会经过随水县或信阳军的，所以他也无须出动金钱帮，其至如意货栈也无须出动。他只需告诉随水县和信阳军的人，在差不多的时间留意所在地的客栈和驿站及关隘就可以了。

    古代和现代不同，现代人很幸福，去一个地方，有非常多的道路可以选择，古人可选的路并不多，很多关隘是必须经过的。

    李二狗接到涢州联络点的通知，让他接待马寨主的结义兄弟孟提举，把他高兴坏了，终于可以为最崇拜的人、自己的大恩人马寨主做点事了。于是，他自作聪明，派人前往三百多里外的地方寻找、迎接。

    又是一天，次日傍晚，孟良珙到了随水县，李二狗等人在城外三十里迎接，见到了马汉山说过的做猪耳朵天下一绝的李二狗“厨神”才知道，皇上有旨给他，宣旨的“钦差”昨天就到了。

    拦路告状听得多了，但“拦路传旨”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孟良珙有点懵，皇帝给自己传什么旨意呢？不会是还没到任就撤了自己的这个提举吧。

    不过，李二狗马上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大人，胡兵袭金州了，寨主说，大人要立大功了。”在去县衙的路上，李二狗小声说。

    “啊…胡狗又南下？是什么时候的事？”孟良珙真的吃惊，这几天只顾赶路，消息闭塞啊。

    “五月初二。”李二狗说。

    “啊！岂不是过去十天了？可知现在战事如何？”孟良珙再次吃惊，很是担心金州战事。

    但，为什么一路上没听到任何人议论此事呢？照理说，已这么多天时间了，民间早就传遍了啊。

    诡异，此事实在诡异。

    当然诡异了，双方都在控制消息传播呢。

    “小的不知道啊，不过，不要紧，师团长知道。”李二狗笑说，“孟大人快去接旨吧，接了旨，回客栈师团长该也到了，他知道一切。”

    师团长，当然就是瓦缸寨的民兵营长师化龙了，现在民兵数量增多了啊，他自然就“升官”了。

    孟良珙在县衙见到了传旨的人，接了圣旨回到李二狗的宜高客栈，师化龙果然已在等候。

    李二狗给他们二人相互介绍了一下，便退下准备晚餐去了，一个是瓦缸寨的重要人物，一个是恩人的拜把子兄弟，他必亲自去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以表心意。

    “孟大人，这儿有一封寨主给大人的信，请先看信吧。”房间里，孟良珙坐下后一时不知与这个浑身散发着独特军人气质的大汉说什么，窥一斑而见全貌，以前他对瓦缸寨的民兵总有怀疑，心底里总带着一点不相信，百十人的民兵，怎么可能俘虏了多一倍多的胡兵呢？

    但是现在他相信了，不用看这支所谓的民兵，单从这个民兵头子的身上他就可以看到这支队伍是本质，强兵啊，这种肃穆、自信、沉稳、强悍、举手投足充满了规则和力量的气质，他从来没见过，无论是厢军还是禁军、御林军还是宫卫，他都找不到这种气质。

    这种气质太特别了，他发现，这位师团长安静的时候，与之交淡的时候，便如一柄插在刀鞘里的刀，但一旦这位师团长气场外放，马上就变成一把锋利无比而出了鞘的刀，吹发可断的，杀人无影的刀。

    太凌厉了，他竟然感到有压力。

    拆信，看信，孟良珙终于明白什么回事了。

    “贤弟派师团长随吾往石泉杀敌，师团长可知？”孟良珙很激动，马汉山在信中，不仅告诉他如何对敌，还给了他三百民兵精锐，以及一批克敌制胜的新式武器。

    “知道，三天前在下已令所需武器物资运往石泉，两天前三百子弟也分批前往，如无意外，他们明日，最迟后日早上便可以到达目的地。”双手放在双膝上，坐得笔直的师化龙淡淡的说道。

    “明日可达？某记得，这里到达饶峰关得有近千里路程啊，他们…四天就可以到达？物资用什么运送啊？”孟良珙吃了一惊。

    “运送物资的自然是马车，越往西，路越不好走，否则，区区八九百里路，他们只需两天时间便可到达，当然，只是白天赶路而已。”说到马车，师化龙笑了，瓦缸寨的马车，是这个世界上跑得最快，运得最多的马车。

    师化龙可不是吹牛的，瓦缸寨的四轮马车，如果在瓦万大道那样的沥青路上跑，时速可以达到五六十里，一千里路，如果连晚上也行车的话，一日一夜就到达了。当然，路上得有马轮换才行。

    按照马汉山的安排，这次瓦缸寨运往金州的“弹药”其实并不多，马汉山认为，面对这种跨代…跨越不知多少代的武器，数量并不需要太多，无论是饶峰关还是子午谷，地形都非常狭小，只要在他们后退的路上埋上地雷炸他们一轮，然后再使用燃|烧瓶和手榴弹烧他们一轮，把他们的胆吓破，便足可令他们投降了。

    战斗意愿是非常影响战斗力的，如果让胡兵知道此次南下，根本不是朝廷的旨意，而是长官私自调兵，那么，他们作战力马上就打大折扣，作战意愿脆弱，作战能力打了折扣，再加上遇到从来没见过的武器，别说区区三四千人，就是三四万人，也不足为虑。

    而马汉山，早就安排了人给胡兵散播胡将私自调兵的消息，等孟良珙他们赶到，消息正好发酵了两三天，是胡兵情绪最波动的时候，也就是战力最差的时候……。

    战意正浓，战力强悍的军队遇到战力和意愿都最差的军队，再加上武器和地形的占优，胜十倍于己一点都不是神话。

    “好吧，明白了。”孟良珙捏了捏手上马汉山给的信，心里竟然是茫然，好像…他不需要做什么准备了，一切都马汉山都帮他安排好了，他只需要赶到金州上任领兵开拔就是了。

    事实上，他连兵都不需要领，只需到埠交接权力，然后便可以直接依计行事。

    当然，他还是不相信马汉山的三百民兵就可以堵住数千胡兵。而且，马汉山也言明，他得领小量的边军行动，以便掩人耳目。信上讲很清楚，仗可以让瓦缸寨的民兵打，但功劳他们不需要，从开战到完战，民兵不可示之于人。

    毕竟是第一次带兵，这一晚，孟良珙竟然失眠了，脑子里除了反复推演马汉山在信中说的战术之外，他对皇帝为什么让他领兵拒敌也很是纠结，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突然下旨让他当什么灭虏先锋官。

    从来没领过兵啊，皇帝为什么会如此信任？真是想不通。

    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竟然是马汉山推荐的，谁会把这种事与马汉山联系起来啊，他只是一介草民啊，只是一个小生意人，与皇帝…这…这够得着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次日，天还没亮，孟良珙就将师化龙叫起，匆匆吃过早点便策马西行。

    往日不着急到任，孟良珙几乎都是不怎样催马急行的，但现在不一样，他得以最快速度赶到金州。

    军情如火，必须快啊。

    事实上，胡兵已在饶峰关外扎营十多天了，他们每天都叩关，但攻势并不厉害，兵力也没有增加。

    这本来就是一次边军的私自行动，目的也不是要攻城掠寨，只是为了做出一种态势，以便促成某些政治目的而已。

    金州的守军，开始的时候很是惊惶的，以为胡军又要大举南侵了，吓得利州安抚使急调其他地方兵军增援，还与锦州府路京西南路借兵……。

    不过，很快他们便安定了下来，因为，发现胡军后面并没有增兵，也没有拼命攻关，于是金州守军便不惊了。又过了几天，朝廷的旨意来了，命他们只需紧守关隘即可，至于怎样驱敌，朝廷会另派什么先锋官……。

    于是，这几天双方便如上班一样，准时攻一会儿关，准时守一会儿关……。

    都在等，金州守军在等征北先锋官，而胡军则在等颂朝的消息。

    没错，就是等颂朝的消息。京兆府的都统已把命卖给北蒙，他领兵进犯颂境，本来就是为逼颂朝联蒙克胡，只有颂皇帝同意了这策略，他便把退兵……。当然，如果胡廷速度比颂朝的速度快，令他退兵的话，他只好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