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消失的占卜师

    奥利想在市场里再买点东西，莱卡和竹轩则结伴去上厕所了。我和奥利走到在一个生锈的网格铁门面前，奥利神秘兮兮地要求我在外面等他。

    “你到底要买什么？”

    “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嘛，反正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要去。”

    “你不说我就跟着你一起走。”

    “成人用品。”

    “哈？”

    “所以说小孩子不用知道嘛，就在这里等我，别乱动哦。”

    奥利敲了敲铁门，铁门后出现一个看不清人脸的人，他和奥利交谈几句之后给奥利打开了门。奥利离开后，我无奈地靠在墙上望着行人发呆。

    这个地方位于一个巷子中，往来人群比外面的集市少了许多。在来去的人影里，我的目光被正对面一个浅紫色的帐篷吸引。帐篷里坐着一个身穿紫色大袍戴着兜帽的人，紫大袍身前有一张黑色的小桌子，桌上摆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和一些石头。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缓缓地抬起头，但却看不清人脸，可能是距离和光线的原因，那人的面容藏在了阴影里。接着，那人缓缓地伸出一只手，示意让我去到那边。我环顾四周，然后对着那人指了指自己，那人缓缓点点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喝了点酒上头的我把竹轩的告诫抛之脑后，径直穿越过人群走到帐篷里。

    “美丽的小姐，请坐。”一个沙哑的女声传来，我这才确定对方的性别。我面对着她坐下，背后响起敞开的帐篷闭合上的声音。

    帐篷的地面铺满了各色的水晶石，即使穿鞋踩在水晶石上也有一种不适感，除了我眼前这张桌子和水晶球以外，帐篷内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此时我也终于确定对方是一个占卜师。

    没等我开口，她便要求我将双手放置在水晶球上。

    我将手掌轻轻地贴合上水晶球，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覆盖了我的双手，接着她嘴里念念有词，即使我随时携带传译器也仍然无法听懂她的语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原因，我感觉封闭的帐篷内竟有一阵微风迎面而来。随着她越来越激烈的语气，我终于确定这不是我的错觉，那阵风也随之越来越猛烈，占卜师的帽子被吹得几乎包裹了整张脸。

    突然从她喉咙中发出一阵异响，她的双手撒开水晶球，大张着臂膀头仰着望向天空，风也改变了方向，现在的它似乎像是要挣脱离开帐篷，像一只没头苍蝇胡乱地飞着，直至将占卜师的帽子吹开我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女人。

    她的皮肤是我见过最黑的，比黑夜还要黑暗，她的脖颈上有一串我看不懂的金色字符，从她的下巴一直延伸到衣服里，突然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她将我放在水晶球上的双手拉起，又继续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但她的声音却和之前全然不同，她的体内此时似乎住了一个老太婆。风胡乱地吹着她卷曲的黑色长发，让她具有一种独特、神秘的凌乱美感。

    她的眼球往上翻去，黝黑的皮肤、全是眼白眼睛，脖颈上神秘的金色咒文，有一种难以名言的庄严感，这时她终于停止念咒。

    “我看到……你正身处迷雾之中，我看到你周围的迷雾里有很多双手，那些手危险、致命。”

    “这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有很多困惑，我的孩子。那些迷雾就是你困惑的象征。”

    “那些手呢？”

    “等你揭开迷雾，就能看见那些手了！但是，你揭开他们时，他们也看到了你……”

    “你的意思是……”

    “好了，孩子。你还有什么问题要我指引。”

    “我想知道，我的父母是否还活着？”

    “让我看看……唔……奇怪……奇怪！我在人间和轮回都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死了？”

    “不，他们不在那里……”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活着？”我欣喜地问。

    “不！他们不在人间！”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的父母究竟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我的孩子，这很奇怪，他们好像既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

    “难道…他们是处在一个濒死的状态吗？”

    “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要明白，人类的意识指引我去寻找他们的存在…但…我在宇宙间看不到你父母的意识…地狱和轮回里也没有他们灵魂印记……”

    我沉默下来，绝望地看着眼前的占卜师。

    风停了下来，她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我将钱递给她准备离去。

    离开帐篷，我回到原处百无聊赖地继续等待奥利。我突然想起也可以让竹轩来占卜师这里，说不定他可以问到比我更有用的信息，于是我将定位发给了他，正当我准备给他消息解释，却抬头看到紫色的帐篷消失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准备走过街道仔细看看，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往转身看去，一个和安特多兄妹一样拥有着白色头发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我面前。很难分清他的年龄，他的睫毛和眉毛和安妮一样也是白色，但却有一对金色的瞳孔，他的耳朵是普通人类的耳朵，鼻梁很高，嘴唇像生病似的苍白。

    “您好，您是奥利的朋友吗？”那人开口说话，但是声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的，您是？”

    “我是奥利的朋友。他需要您和我一同上去。”

    “但是他不是说……”

    “是的，他让您在这儿等他，可是现在他需要您上去。”

    男人的话有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我猜想奥利可能在酒馆买情报时花光了钱，所以跟着他进入了铁网门。网门后是用水泥打造的台阶，因为人来人往的关系，台阶边沿被摩擦地很平滑。走上楼梯拐角处有一扇泛着红锈的铁门，门前有两个和男人一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见到我和男人的到来，其中一人打开了铁门，我们走了进去。

    走过一条阴暗且透露着潮湿臭味的走廊，男人又打开一扇铁门，门后是一个很小的房间，房间内有一张铁桌子和两把铁椅。男人说让我在这里等待奥利，我进去后他将门关上，整个房间回荡着铁门年久失修关上时难听的刺挠的声音。

    我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准备继续给竹轩发信息，但这里显然没有任何网络和信号，我无奈地将手机揣回兜里，顺势玩起我放在兜里的握力器，望着天花板上忽明忽暗的灯发呆。这个房间的四面墙上都刷了白漆，但墙上都留有明显的肮脏的水渍，泛黄的水渍像是贪心的怪物，吞噬着整个墙壁。而地面则是单调的毫无装饰的水泥。

    我等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起身准备出门问问男人奥利在什么地方，而我究竟需要做些什么。我试图打开门，却发现门无法打开，我尝试各种方式打开门锁，最终明确门已在外面被上锁了。此时我终于预感到了不对。

    在三层的另外一个房间，奥利通过监控看到了正在尝试开门的我。他转身愤怒地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

    “赵亭，我想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不，奥利，当你不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这件事就不止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里特钻在哪里！”

    “说不定你的朋友会知道呢？”

    “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不要着急，奥利。我们的时间还很多。”

    赵亭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服。坐在赵亭旁的女人也站了起来。她从黑暗中走出来，走到奥利身前，和奥利一样，她有着一头黑色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垂到腰间，波浪纹的刘海让成熟的脸庞多了几分性感，黑色的吊带小礼裙非常合身，她胸前发育良好的胸部有一半在衣领外，随着女人妖娆地走动，它们也娇俏地晃动着。

    “奥利。”女人涂抹红艳的嘴唇微微张开：“谢谢你来看我，我很想你。”

    “我看你真是疯了！”

    赵亭哈哈大笑，走上前一把揽过女人的腰，当着奥利和女人狂热亲吻起来，他的双手在女人臀腿间游走，女人喉咙里发出欲望的呻吟。

    “宝贝，至少……啊……不要当着我弟弟的面，好吗？”女人故作娇羞地捋了捋额头前的刘海，把头伏在赵亭耳边低声说。

    赵亭大笑几声，揽着女人的肩膀走出了门。

    奥利想冲上前去，却被激光屏障挡住去路，他接连又撞了几次屏障，最后徒劳地靠着屏障坐到地上，看着监控里的我，他满脸愧疚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