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凯尔萨斯之死
李珂其实也知道，自己和凯尔萨斯之间的友情并不算是特别的深厚，因为从一开始，两个人的友情当中，就充满了利益的交换和博弈。 但是，李珂不得不承认的是，凯尔萨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给了自己善意的。 尽管在当时毫无疑问的就是上位者随意给予的善意，但是对当时的自己来说，也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东西了。 而且，在自己的领地刚刚开始发展的时候，凯尔萨斯其实是帮助了自己的。 虽然精灵们图谋不轨，但李珂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工业之路，有一部分是精灵们帮忙弄出来的，尤其是凯尔萨斯给予的一些魔法零件，更是帮助他在第一波工业开发的时候得到了帮助。 但是，这都不是自己冒险在此时此刻参战的理由。 阿克蒙德觊觎，基尔加丹算计，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要和凯尔萨斯战斗，原因非常的简单。 凯尔萨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并且愿意死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种族愿意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和灵魂的人，就算是高等精灵再怎么傲慢，李珂也不得不承认，他希望有更多凯尔萨斯这样的人物出现，因为只有这种人物在艾泽拉斯上变多，他的工作才会减少，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更加的美好。 凯尔萨斯并不是没有投降的路子，他如果投降李珂也会接受的，虽然之后依旧要做过一场，但李珂是会接受的。 这是人设的一部分。 但是在两人在圣光的力量下对视的时候，李珂明白了凯尔萨斯的意思。 他不希望再迷茫该走什么道路了。 在看清楚了他李珂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的情况下，在自己还能够挣扎一段时间的情况下，凯尔萨斯选择战斗。 他不会低下自己的头，不会给李珂未来的统治带来任何的麻烦，但是，李珂想要从他手中拿走主宰高等精灵命运的钥匙，就要自己来取。 他要为逐日者王朝，为逐日者家族站最后一班岗，为精灵们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为那可悲的骄傲最后战斗一次。 并且用自己那满是污点的死亡告诉自己的子民。 顺从李珂，顺从李珂的圣光道路，低下头颅，才能够更好的活着。 至于胜利？ 凯尔萨斯从未考虑过这件事情。 在见到李珂的一刹那，他就知道自己输了，只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让李珂能够更好的接受这份战利品，可以更好的使用精灵的力量。 并且让自己的子民更好的遵从李珂的命令。 因为自己的权威，只有自己死了才会被毁灭。 “王朝之末，必须有王者的鲜血来洗涤前人的道路和准则。” 李珂低声说出了自己的感叹，忍着灵魂的疼痛，呼唤了自己的圣光。 没有呼唤纳鲁的，而是自己的光芒。 他只会用这个和凯尔萨斯战斗，用这个和自己不得不杀死的好人战斗。 “亲爱的……” 泰兰德皱了下眉，李珂应该休息的。 “这是我必须要背负的东西，所以我会亲手去做，而且……” 李珂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眸当中只有坚定。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泰兰德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祈祷着，用月神的力量为李珂祝福。 李珂握紧了自己的长枪，身体瞬间被磅礴的光芒所包裹，直冲逐日者广场的前方。 “哈！你想让我在我的子民面前击败你？！” 凯尔萨斯笑着怒喝了一声，他知道李珂明白他的意思了。 而他也必须做给燃烧军团的人去看。 他很感激李珂，能够给他一个不需要思考任何事情，只需要思考怎么战斗就可以的机会。 所以，他会全力以赴！ 他挥动了自己的手臂，下一刻，无数的武器就漂浮了起来，并且在一阵空间的波动当中，和他一起传送到了逐日者广场当中。 在他落地的一瞬间，一道圣光光柱也猛地贯穿了银月城的结界，如同流星一样的坠落在了大地之上，一道圣光的光柱不断的轰击在大地之上，不断的驱散周围的邪能，并且重新点燃了永恒晨曦之城，让在周围盘踞的恶魔们惨叫着被净化了。 “凯尔萨斯，你走错道路了！快点回到正途！” 李珂抬起了自己的长枪，对准了凯尔萨斯。周围的无数民众则是小心翼翼的在窗户和门口看着两个人，看着拯救了自己的恩人，以及自己的王子的战斗。 “哈？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军团愿意分享给我们强大的力量，李珂，你根本不懂我们得到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机会！” 凯尔萨斯其实很想要把李珂算计了他们的事情说出来，但他知道自己也会那样做，所以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如同自己与李珂的默契那样子，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猛地一挥手臂，一道邪能火球就从他的手掌当中喷薄而出，瞬间轰爆了一个屋子，而李珂看的很清楚，被轰爆的那个屋子当中，站着的就是上次一个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人。 他记得，对方说自己应该可以更快的来的。 但那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的父亲的激愤之话，他并不会放在心上，但现在，他死了。 凯尔萨斯…… 李珂的目光依旧坚定，他背后圣光缓缓的形成光翼，但因为灵魂上的疼痛和不适，比上次的要弱一些。 凯尔萨斯完全没有去看那个死亡的人，而是脸色狰狞的看着李珂，狂笑着开口了。 “看看这力量！李珂！这是圣光无法阻挡的力量！只要有更多这样的力量，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要匍匐在我们的脚下！” 李珂再次向前递出自己的长枪，将其对准凯尔萨斯的咽喉。 “清醒一点，凯尔萨斯，邪能并不是什么值得出卖灵魂的东西。燃烧军团不足以信任！他们会背叛你！” 凯尔萨斯再次狂笑，他猛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无数的火球猛地从他的背后浮现，而在这一瞬间，重力场也瞬间浮现，李珂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重力在变得奇怪。 在变重！ “那么，自诩正义的圣光使者，要来惩罚我了吗？你站着的可是我的土地！你想要在这里击败有无数子民支持的我？！痴心妄想！我的子民就是我的力量！” 凯尔萨斯怒吼着挥动了自己的手臂，下一刻，无数的火球就冲向了李珂的身躯。 李珂动都没有动一下，相同数量的长枪就在他的背后浮现，猛地激射而出，在半空当中就将无数激射而来的火球轰爆，在空中留下了金红色的光影。 “凯尔萨斯！现在回头还不晚！” 李珂再次开口，尽管两个人都知道，李珂不会真心接受投降，而凯尔萨斯也不会接受投降。 新时代，已经没有可以承载凯尔萨斯的船了。 他选择和旧时代的荣耀和责任一起灭亡。 “住口！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获得了怎么样的力量！” 在察觉到自己的杀手锏，重力场对李珂完全无效之后，他再次挥动手臂，无数的法阵在李珂的身边浮现，与此同时，巨大的火凤凰猛地从天空中扑下，朝着李珂冲了过来。 李珂猛地展开了自己的光翼，金色的锁链从虚空当中伸出，以神速冲向了俯冲向李珂的火焰凤凰。 凤凰怒吼着撕碎了第一层锁链，但是第二层锁链却有一些挂在了火凤凰的身上。 而在锁链出现的一瞬间，李珂的周身也不断的出现金色的涟漪，无数的金色长枪一样从虚空当中猛地冲出。 这些金色的长枪像是雨点一样的击打在环绕李珂生成的法阵之上，精美的法阵刚刚开始发动，就被李珂的长枪依次贯穿，原本正常运行的法阵瞬间出现了错误，在闪烁出了无数的电光之后，就猛地爆炸开来，中断了凯尔萨斯的法术。 而此时，凯尔萨斯的凤凰，也冲到了李珂的面前。 无数的锁链死死地困住了它的双翼和身体，让这只忠心的火焰巨鸟以惯性向着李珂冲去。 但就在凯尔萨斯以为自己的召唤兽能够给李珂带来一些麻烦的时候，从大地当中也冒出了无数的锁链，瞬间缠住了飞袭而来的凤凰，然后猛地缩短，将体型巨大的凤凰死死的锁在了大地之上。 硕大的鸟头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了李珂的面前，他毫不犹豫的刺出了自己的长枪，瞬间击碎了这火焰大鸟头颅，让它的身体结构崩溃，构成身体的火焰瞬间溃散，变成了无数的火焰朝着外部激射而出。 但它的核心却缩成了一颗蛋，开始不断的孕育着新的身体。原本的身体则是在火焰当中化为了飞灰，不断的在两人中间飘散。 李珂没杀了它，只是任由奥的灰烬随风舞动。 凯尔萨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深吸了口气。 完败！ 他引以为傲的魔法在李珂的面前毫无意义！ 对李珂来说，施法似乎只是一个念头就可以了，而且他的能量也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并且本身的魔法力量也很扎实，知道法阵的弱点，至少知道如何破坏。 就算是太阳之井还在，自己也不可能击败对方，这种可怕的施法能力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战胜李珂的可能。 他沉默了一瞬间，然后身上猛地亮起了邪能的光辉，丝毫不再控制邪能对自己身体的侵蚀，洁白俊秀的面容瞬间出现了无数烧伤和疱疹，他的身体甚至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金色的头发变得灰白，洁白的皮肤变得逐渐暗沉，并且生出奇怪的鳞片。 光辉的精灵王子，在这一刻成为恶魔。 “看起来，我只能够使用一些我的主人赐予的能力了！” 凯尔萨斯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下一刻，那些正在紧张的看着这里的高等精灵们就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和魔法正在远离自己的身体，朝着凯尔萨斯的方向冲过去。 “把你们的力量给我！” 凯尔萨斯怒吼了出来，他开始源源不断的吸收自己子民的生命力，奥术魔法，以及他们的灵魂。 瞬间就有几个他忠诚的手下倒在了地上，灵魂惨叫着飞出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冲向了他的身体。 而那些急匆匆的赶过来，身上满是邪能光辉的精灵们，更是愕然的感知到，自己体内的邪能正在源源不断的被自己的王子殿下抽取！ 凯尔萨斯的身体变得高大和肮脏，这滑稽的戏剧当中，他的身体开始裂开，一如在李珂出现之后的旧世界。 他的手下们开始沉默的朝着这里充分冲锋，他们大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冲向了李珂，并且砍杀着自己面前的无辜民众。 他们是精英，他们和王子一样掌握着高等精灵的命运。 他们也同样是他们同胞骄傲和傲慢的来源！ 当然，其中有不少被抽取邪能而疯狂，或者觉得就是李珂背叛了他们的家伙。 但在此时此刻，他们都聚集在了这里！ 李珂看着身体不断魔化的凯尔萨斯，他知道自己应该让凯尔萨斯失控，这样才能够得到更好的效果。 当他看到了一个孩子在凯尔萨斯的吸收当中逐渐的倒下，灵魂逐渐离开身体，而凯尔萨斯的眼眸也开始失去清醒的时候，他没忍住张开了自己的双翼和双臂。 “够了！” 李珂的手掌猛地拍击在大地之上，他背后的永恒晨曦之城瞬间开始回应，一道强力的圣光冲击以李珂为中心爆发而出，瞬间击碎了整个银月城当中身体有恶魔化的人，并且化为了一道流光，用自己手中的长枪，贯穿了凯尔萨斯的心脏。 凯尔萨斯的身体缓缓的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和李珂的战斗都是来源自李珂对他的怜悯和施舍，所以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抓住了李珂的长枪，感受着上面的悲伤和温暖。 在这一刻，圣光产生了奇妙的效果，两个人的意识瞬间进入了一个空间当中。 在这个空间当中，一半是田园牧歌，闪烁着金色光辉的精灵生活，而另外一半，则是无数精灵在高楼大厦当中忙碌的工作，然后在家中，在公园当中和各个种族的人聊天和生活。 “他们，会过的很好吗？” 背对着李珂，站在这心像世界的凯尔萨斯出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他看的出来，在李珂的世界当中，高等精灵并不是必须的，但李珂还是给了他们位置。 因为善良，因为准则，因为利益，因为…… 和他的友谊。 尽管两个人的友谊很薄弱，并且有很多的尴尬，但他能够感觉到，李珂很珍惜这只是相互有着单纯的好感的友谊。 这个人。 很孤独。 因为没人能理解他。 包括自己也是。 “会很辛苦，并不美好，毕竟对他们来说，是从神明的生活当中，来到了凡人的世界，需要努力的去活着，才能品味生活的美好。” 李珂则是看着凯尔萨斯心中的精灵的生活，那傲视其他种族的优渥生活，那恬静的，不需要很劳累的工作就可以幸福的生活的田园生活，叹了口气。 “但努力生活，本就是凡人们所无法避免的事情。” 他转过了身，看着悲伤但释然的凯尔萨斯。 “那就好，我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这一点了。” 随着凯尔萨斯的话，李珂的心像彻底的消失，这里只剩下了凯尔萨斯心中的奎尔萨拉斯，也是他所经历过的最好的精灵时代，他转过了身，一脸复杂的看着远处太阳之井的光辉，那个他一直以为永远不会变化的东西。 “魔法，能量，我的子民们陷入其中不能自拔，满足了他们的一切愿望……或许永远的聚拢在太阳之井的周围，的确是束缚了他们的未来和可能。” 凯尔萨斯深吸了口气，放下了自己的担心。 精灵的未来虽然担心，但不会被李珂抛弃了。 自己的努力的确是有用的，自己的死亡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但是。 李珂呢？ 他又能够得到什么呢？ 有了暗夜精灵的资源，他真的还需要高等精灵的力量吗？ 凯尔萨斯有些愧疚的想到了这些。 尽管他自己把高等精灵当做珍宝，但他却知道，对现在的李珂来说，已经不是了。 因为阿尔萨斯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李珂根本就没有必要庇护高等精灵。 他忍不住的为李珂担心了起来。 阿尔萨斯想要借此离间他们，但他却低估了凯尔萨斯，确切说，用自己去衡量了凯尔萨斯。 “但你真的没问题吗？这样的道路对你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凯尔萨斯问了出来，他的道路已经非常艰辛了，但李珂的道路却是其他人从未走过的道路，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他能够感觉到，李珂是真的不想要杀他，真的不想要看到他这样的‘英雄’为了自己的子民做到这一步，而且这还是他亲手推动的。 但让他悲伤的是，李珂渴望朋友，渴望单纯的感情，但可惜的是，自从走上这条路开始，李珂的身边就绝对不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他并不算是英雄，不值得李珂这样做。 也不配做李珂的朋友。 “总有人要做这样的事情，凯尔萨斯，责任和义务，是和权力画等号的。我背负了相应的责任，自然要得到相应的权力。而在一个体系当中，承担了相应的责任和义务的人，如果得不到相对应的权力，那么这个体系就会走向灭亡……你懂我的意思的。” 李珂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的确不喜欢这样做，但这点事情他早就有觉悟了，之所以会感觉到惆怅，只是他的本性如此，但并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行为。 如果他建立的国度并没有回报他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足够的权力，那么他自然不会继续付出。 但他说这句话，则是因为凯尔萨斯其实一直肩负着超出自己权力的责任和义务的原因，这番话，即是给凯尔萨斯说的……也是给自己说的。 凯尔萨斯的父亲给了他足够的责任和义务，以及承担这些的心，但却没给他足够的权力。 而他也没有在事情可以挽回的时候，去争取这些权力，总是觉得时间还够，自己还可以等待。 这就是他悲剧的根源，和阿尔萨斯一样，都是被超出自己能力的责任心压倒了。 但他和阿尔萨斯唯一的不同就是，凯尔萨斯太心软了，他无法拒绝任何子民的回应。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让凯尔萨斯的死亡提醒自己这件事。 责任和权力必须画等号。 “就算是要坐视世界毁灭？” 凯尔萨斯问了出来。 “就算是坐视世界毁灭。” 李珂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那么，我明白了。” 凯尔萨斯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再次确定，李珂不会放弃高等精灵了。 他了解自己的同胞的卑劣性，知道自己的同胞绝对会毫无尊严的尊崇李珂，甚至偏激到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李珂，甚至信仰李珂。 在自己展现出疯狂之后，他们不会再敬重自己，而是会唾弃自己。 他们总是会对自己好的人无限的拔高要求，而一旦对方做出了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对方的事情，就会愤怒和唾弃对方。 自己的同胞就是如此卑劣的人。 但这就够了。 他们会给李珂支配他们命运的权力。 因为李珂不会满足他们所有的愿望和期望，所以他们会心甘情愿的为李珂付出自己的一切。 于是，两人离开了这个空间，而凯尔萨斯也在李珂抽出自己长枪的时候，发出了自己最后的声音。 “为了，奎尔……萨拉斯！” 精灵王子的脸颊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而在他的眼中，最后看到的子民的脸，却满是对他的恐惧和怨恨。 这就够了。 因我的确是个罪人。 他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凯尔萨斯，带着高等精灵最后的荣耀和骄傲，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