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试

    最南方的离字位擂台，台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观看着台上的比试。

    台上站定两人，对面而立。一人一身青衣，身材高挑，极是俊朗不凡，不是楚青仙又是何人？对面一人中等身材，一身烟墨色衣衫，面容清秀，名叫刘川枫，是天玑殿玉阳子真人座下弟子，修为也已达到三才境巅峰。刘川枫朝楚青仙拱手说道：“早闻楚师兄威名，今日有幸向师兄讨教，还请师兄手下留情。”楚青仙也回礼说道：“师弟客气了，相互切磋，点到为止，请出招吧。”“唰～”刘川枫祭起一柄仙剑，横在胸前说道：“剑名白露，请师兄赐教！”说罢飞身向前，挺剑直刺，正是《天遁剑法》中的或跃在渊一式。见刘川枫此招信手拈来，想必是常年浸yin此法，楚青仙也不禁赞叹道：“好精妙的剑法！”说着手掐剑诀，寒冰仙剑倒悬在身前，指诀变换之间，便在身前凝聚出三道冰墙，晶莹剔透。“咔咔”两声，刘川枫以剑气突破两道冰墙之后，被挡在第三道冰墙之前，再难前进半步。“师弟小心了。”楚青仙提醒道。说完握住仙剑横手一挥，一道寒冰剑气将冰墙击碎，化作无数冰锥，射向刘川枫。在楚青仙提示之时，刘川枫便心生戒备，向后连翻几个跟头，拉开距离。此刻见冰锥射向自己，随即使了一手长鲸吸水，只见其手腕转动，连挽剑花，剑影重重，以手中仙剑为中心形成一股无形吸力，将所有冰锥聚在一起，退后七步，随后身形一扭，剑随身走，将冰锥回身向楚青仙甩去。楚青仙则直接将寒冰仙剑掷了出去，仙剑所过之处，雄厚剑气聚而不散，只将飞射而来的冰锥从中心处硬生生分开，击得粉碎。漫天冰晶在阳光的照射下，被照映的五彩斑斓，煞是好看。碎冰落在台面之上，台面瞬间结冰，以迅雷之势冰柱了刘川枫双脚及小腿。待刘川枫刚要回神反击之时，只见一柄通体雪白，寒气阵阵的仙剑已然搭在自己肩头，持剑之人正是楚青仙。只见其面带微笑，说道：“师弟，承让了。”刘川枫一怔，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师兄不愧‘春秋双壁’之名，小弟自愧不如。”

    “师弟过谦了，这《天遁剑法》在师弟手中使得炉火纯青，假以时日必定不可限量。”

    “借师兄吉言。”

    本场比试，楚青仙胜。

    台下哗然。只听得众人议论道：“啧啧啧，楚师兄不愧是咱们年轻弟子中第一人啊！好生了得！”“对啊，那刘师兄也算得是年轻弟子中的翘楚了，现在只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意料之外啊！”“看楚师兄的功力，怕是到了四象镜圆满了吧？”“这一身修为，怕是要折桂而归了。”“嗐！人家楚师兄上一届剑试，就是头名，这次自然不在话下”……

    下了擂台，楚青仙自是不去在乎众人议论，而是直接走向了台下观看比赛的沈凝霜。四目相对，眼里尽是温柔。楚青仙拉起沈凝霜双手，略带得意道：“怎样？我打得如何？”沈凝霜红着脸道，往外抽着双手说道：“讨厌死了，这么多人呢。”楚青仙这才发觉，刚刚观看自己比赛的师兄弟都没走，一个个全都看向自己，一脸意味深长的“微笑”，几个平日里关系颇好的本脉师弟甚至朝自己眉飞色舞。

    “咳咳！有什么好看的，比试都结束了，都散了都散了。”“哎呦呦，大师兄可是不好意思了？”“嘿嘿嘿，凝霜师姐脸都红到耳根了。”“什么师姐，该叫大师嫂咯，哈哈哈……”“哎哎哎，快看！旁边巽字台是杜衡师兄在比试，去看看去看看……”众人在哄笑声中各自散去。

    沈凝霜嗔道：“你看你，也不注意一下，害我跟你一道遭人取笑。”楚青仙也不松手，说道：“取笑？谁敢取笑？他们那是羡慕嫉妒。”“呸！”沈凝霜啐道：“胡说八道。羡慕你什么？嫉妒你什么？”只见楚青仙身体微微前倾，凑单沈凝霜耳边说道：“当然是羡慕我，有一位温柔漂亮的红颜知己啊～”“你……你好没正行，不理你了！”说完把粉嘟嘟的小脸扭向一边，却衬得她更加美艳无双。

    当真是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去尘土。

    重阳宫殿门前的观战台上，丹阳真人与六殿长老坐在一处。见楚青仙轻易取胜，掌教真人手捋长髯，微笑点头，甚是满意。一旁的玉阳真人说道：“掌教师兄，青仙师侄的修为，怕是已经到了五方境了吧？如此资质当真少有，只怕不在当年的纯阳祖师之下，真是可喜可贺啊！”

    “哈哈哈哈，师弟谬赞了，想当年纯阳祖师修为已至九玄境圆满，以剑证道，白日飞升，是除了开派祖师广成子真人之外，唯一的神仙之流，劣徒何德何能，怎当得起如此评语。”

    这时一旁的长真真人说道：“玉阳师兄所言不差，数月前我带领他们几人去调查龙津山庄一事，那时候青仙师侄就表现出了超凡的修为，并且已能御使离火镜。放眼当今大荒，怕是年轻一辈弟子，无人能出其右！”

    如此赞美，丹阳真人自是听得心下开怀，随即摆手笑道：“嗐～二位师弟切莫再抬举他了，你们这些话若是叫他听见，只怕他日后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了。而且我剑阙这一辈弟子之中，天资纵横之人在所多有。喏，那巽字台上，长生师弟的爱子，杜衡贤侄，不也是人中龙凤嘛！”

    巽字位擂台之上，杜衡手提仙剑酒中仙，一身白衣，乌黑长发半拢半散，十分潇洒。对面一人手中也是一口仙剑，通体浅蓝色。此人名叫崔恒，是天权殿长春子真人门下弟子。

    台下密密麻麻，人也不少，多是开阳殿一脉弟子，看来杜衡也是本次比试的热门人物。

    只听崔恒说道：“剑名长河，请杜衡师兄赐教。”说完飞身而起，手中长剑直取杜衡面门而来。这崔恒修炼的是春秋剑阙的另一法门，名为《惊涛剑法》。此剑法以迅捷灵动出名，乃是第三代天权殿长老白水真人所创。崔恒仙剑正是水属性，以此剑施展此法，当真是威力大增。

    崔恒这一招名为“大江似练”，正是《惊涛剑法》中的杀招。再看杜衡，并不慌乱，使出《天遁剑法》中的“潜龙勿用”，跨步向前，手中长剑递出。“锵～”火星四溅，双剑贴在一处，二人身形互换。杜衡看准时机，运起真气，以仙剑酒中仙紧紧吸住崔恒的长河仙剑，双腿呈弓步，腰身一扭，随即脚踏八卦方位，剑随身动。而崔恒手握仙剑，身子不由自主得跟着杜衡来回晃动，甚是尴尬。

    纯粹的境界压制。

    眼看杜衡如此轻易就化解了自己的得意法门，崔恒心底大惊，当下大喝一声“呵啊～”双脚使了个千斤坠之法，稳住身形，随后手腕用力后抽，“铿”的一生，将双剑分开，趁回身之势长剑后撩，用出一招张帆举棹，攻向杜衡腋下。杜衡横剑下压，互换一招，顺势翻身，飞身向上，随后身在半空使了一招飞龙在天，手中仙剑猛然下刺，直取崔恒而来。后者大喝一声，展臂飞起，随后挺剑上刺，身似猛禽，一招星河鹭起，迎上杜衡。“叮～”剑尖抵在一处，两股剑气四散开来，台下观战众人只觉得劲风扑面。“好！好剑法！”却是观战众人见到如此精彩的比试，忍不住出声喝彩。双方这一击均是用了八分力气，上方杜衡还是一脸自信的微笑，风度翩翩。而下方崔恒却是眉头一皱，闷哼一声，似是吃了暗亏。崔恒只觉得体内血气翻涌，难以平复，但却不想如此轻易认输。此时收剑，必败无疑。当下强运真气，右臂猛然发力，将杜衡顶飞出去，压力顿减，崔恒催动真气，化作数道疾冰，横剑一挥攻向杜衡。

    这招冰封千里却与楚青仙的寒冰剑气有几分相似。

    再看杜衡，在空中稳住身形以后，仙剑连挥化出数道剑气，迎向那冰柱，“哗啦啦～”剑气与冰柱互相抵消。看似势均力敌，实则崔恒已是强弩之末。然而这崔恒却是生得一股执拗性子，此时准备蓄力一击，只见他又凝聚真气于仙剑之上，左手并指成剑抹过剑身，随即向前猛然前刺，剑气化作一道两尺来粗的水柱从剑尖射出，冲向杜衡。

    这一招关河梦断，正是《惊涛剑法》中最后一试，威力不容小觑。

    面对崔恒这全力一击，杜衡扔出仙剑，形成一道孤影屏障护在身前，挡住水柱。随后双手掐诀，只见腰间的酒葫芦飞起来，在杜衡头顶上滴溜溜转个不停。又见杜衡指诀变换，口中念道“疾！”“砰～”的一声，酒塞弹开，从葫芦口生出一股强大吸力，就将崔恒发出的水柱尽数吸到了葫芦里。

    “混元葫芦？！”

    观战台上众人也是颇感诧异。长春真人对长生真人说道：“啧啧啧，想不到你这老酒鬼，居然把这宝贝给了你儿子？你倒是舍得啊！”长生真人白了他一眼说道：“废话，就这一个儿子，不给他难道给你？”

    “哎嗨？好你个老酒鬼，占我便宜？掌教师兄你管不管啊？”

    “咳咳咳，好了好了，几百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怎么给孩子们做榜样？好好看比试吧。”

    ……

    再看台上，杜衡祭起混元葫芦之后，崔恒心底凉了半截。他自然知晓这混元葫芦的厉害之处，此乃本门第三代掌教真人——火龙真人所炼法宝，内里自有乾坤，能装万物，施法者修为越高，装的事物便越多。而此刻让崔恒慌张的是，那混元葫芦不只是将自身所化水柱装了进去，此时吸力不止，竟然想将自己手中仙剑吸进去。长河仙剑猛然脱手，慌乱之下，崔恒急掐坚决，堪堪稳住长剑，使其不至于被葫芦吸了进去，只是如此一来再无暇顾及杜衡。杜衡施展一招云起龙骧，飞身到崔恒身后，手中仙剑只离崔恒后心半臂。

    胜负已分。

    二人各自收势。崔恒面向杜恒说道：“杜衡师兄修为了得，小弟甘拜下风。”杜衡微笑回道：“蒙崔师兄手下留情，小弟才能侥幸得胜，这《惊涛剑法》当真是绝妙无双，小弟预祝师兄日后修为更上层楼。”

    观战台上，掌教真人说道：“长生师弟，杜衡贤侄不仅修为精湛，为人亦是谦逊大度，实乃大材，日后成就怕是不在你之下啊。你开阳殿后继有人，可喜可贺啊！”长生子闻言忙回道：“掌教师兄谬赞了，犬子资质鲁钝，性情顽劣，小弟只盼他能好好修行，莫要有损于我剑阙名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