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翻案
其实江大郎就是不太会说谎的人，从与张荠的对话，他的表现是非常心虚。只要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货脸上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偏偏县令是看不见，还是坚持走流程，待传张荠的人证上堂。 昨日周晏在江大郎家中出来后并未离去，按照张荠推理，江大郎只是一位小书生，借他几个胆也不敢自己下毒来陷害凤凰楼，那必有人在背后指使。 周晏便在江大郎家附近隐藏，果不其然。夜里一更刚过，便鬼鬼祟祟的摸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摸到江大郎家便停住了，他正要翻墙进去，便被蛰伏已久的周晏擒住。 经审问，这黑衣人是要来杀人灭口的。 此人是益州城内一个地下赌坊的二把手，叫陈牛二。他奉大当家刘虎之命，让他设计去下毒诬陷凤凰楼。 他想，自己下毒，自己食毒，这种人选很难物色到。 但也真让他找到了，那便是深染赌瘾的江大郎。江大郎在他们赌坊赌钱，欠了不少赌债和高利贷。陈牛二找到他，给他许诺，若办成这件事，便免了他的赌债和高利贷，另外再给他十两文银。 江大郎本不想答应，但在陈牛二的威胁利诱下，他只好唯命是从。 行事前一天，他又心中害怕，思来想去，便以宴请之名邀来两位好友同窗壮胆。 但到行事当天，他便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若他不从，今夜便会丢了性命。因此江大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但江大郎怕好友也误食被下毒的菜，便先上有毒的菜，先吃了。 江大郎知道他所食的是紫茎商陆，他倒不怕有性命之忧，顶多呕吐腹泻。 可事情却超出了他想象，因为食用过量，他晕厥倒地，如果不是救治及时他便去见阎王了。 在被救治回来的当晚，陈牛二便找到他，要他状告凤凰楼与张荠。可江大郎已有退缩之意，奈何陈牛二威胁，他只能答应下来。 但过一天后，大当家刘虎收到风声，有人在替张荠查案。恐怕江大郎暴露，再审的前一夜便派陈牛二来杀人灭口。 之后便被周晏撞破，严刑逼供之下，陈牛二招供。 当陈牛二被带上堂来，已经有点不成人样了，衣裳破烂，充满血渍。面色惨白，目光呆滞。 有他亲口供述，与签字画押的口供。江大郎也承认了，陈牛二指使他陷害凤凰楼的事实。 至此，陈牛二和江大郎被判刑入狱，一个等候秋决，一个要流军三千里。 最惨的是江大郎的两位同窗，因做伪证，但念他们不知内情，便只罚了他们各三十杖。 可主使人刘虎，在捕快去缉捕时，就已不见人影。县令只能发下海捕文书，通缉刘虎。 而张荠当堂便被宣布无罪释放。 周晏送张荠走出县衙，在路上张荠一直给周晏道谢。 “你是六扇门的人？”张荠好奇道。 这个世界的六扇门张荠也有听闻，与后世的六扇门有所不同。乃大朱开国皇帝建立，为清除晋朝余孽势力，和处理江湖帮派绿林豪强等江湖纷争，由三法司衙门共同主理的秘密组织。 经过几任帝王后，六扇门的权力职能也发生改变。 从侦察，缉捕。变成了侦察，缉捕，审查兼纠察百官等。 六扇门由原先的三司主理，随着权力的扩张，便转移到皇帝手中，成为皇帝在民间与朝野的眼线与爪牙。 直到当今成宗即位，六扇门的主理权才重新放回三司，可仅为明权。可纠察百官监视天下的暗权，仍掌握在成宗手中。使得六扇门产生了三司派系和在野派系。 虽权力分散，但现在一明一暗，虚虚实实的六扇门因其神秘莫测，无孔不入。更令百官忌惮，令江湖绿林敛迹，令江洋大盗闻风丧胆。在民间这个组织因行动诡异、手段凶狠、专办大案，广传其威严恐怖。使得六扇门达到前所未有的震慑。 “你也知道了。”周晏笑道。 “我又不聋也不瞎。”张荠没好气道。 心想你也不低调啊，从再次相遇，第二日，在狱卒的对话中，张荠便猜测到了。 “呵呵，我们外出查案是要保密的。张荠君莫给我传将出去。”周晏调笑道。 “原以为你是这县衙的大捕头呢，没想到你是六扇门的人，你们六扇门的可有人叫赵无极？”张荠无脑的问道，就算有这号人物，那也是几百年后。 “没有此人。”周晏想了想说道。 “那有无情，铁手，追命，冷笑四大名捕吗？”张荠接着再问。 “有四大捕头，但不是你所说的这四人。” “那意思是有这四人了？” “没有……” 周晏被张荠的问道搞得是莫名其妙，感觉他对六扇门很有兴趣。在大朱不论是官吏或是江湖绿林，亦或是坊间百姓，对他们六扇门都讳莫如深。 这也不能怪张荠，主要是被后世的电视剧影响太深了。没想到自己还能认识这六扇门的人，抓着周晏就是一通问。 “周晏君，有空来凤凰楼找我，我请你喝酒，两次搭救之恩，张荠没齿不忘。”已经到县衙门口了，张荠只能再次向周晏拱手道谢。 “一定，若你真想谢吾，再有如青花瓷这种小调的话，教教在下便可。”周晏拱手道。 其实我还有一首‘东风破’呢，张荠心想到。站在这衙门口他便归心似箭，为了不被周晏缠住，便没有说出来。 张荠与周晏在县衙门口道别，一出门口，便见五娘众人。让张荠没想到，凤凰楼人都到齐了。 众人见到张荠出来皆是一脸惊喜，昨夜张荠和五娘说，今日他便能出来，让她午时在县衙门口迎接他。 五娘只当张荠在安慰她，说是不信，但却早早的来县衙门口等待了。一直到午时都还未见张荠出来，心里是越等越急。 千盼万盼，午时都已经过去了，以为张荠不会再出来了。五娘凄然，他真的只是为让自己宽心，心中自责悲痛不已。 谁知，最后他真的出来了。他真的没有骗我，五娘心中欢喜道。 因为张荠这件案子，审理是不对外开放的，故而众人也不知道结果。只能听五娘的话来县衙门口等待。 原本众人都觉得张荠这次是凶多吉少，凤凰楼这次也是难保了，但没想到最后真的翻案了。大家欣喜的同时也好奇张荠是怎么翻案的。 一见张荠出来，小武和小月便飞奔过来抱住张荠，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别哭了，我这不是出来了嘛”张荠揉了揉这姐弟俩的小脑袋安慰道。 其实张荠心里在想，如果五娘要来抱抱我就没位置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快起开。 “呜呜，老大，我们很担心你啊，我担心的都吃不下饭了。”小月边哭边说道。她现在也学着小武喊老大了。 “可我看见你脸又胖了一点。”张荠逗她道。 “呜呜，那是，那是哭肿的。”小月急忙回道，将满是眼泪鼻涕的小脸埋在他腰间。 “老大，以后你去哪，我也跟着去哪。”小武边抽泣边坚定的道。 “傻孩子，我去茅厕你也要跟着吗。”张荠揉揉他的头没好气说道。 这时五娘他们已经围过来了。 五娘率先开口道：“出来便好。” 见到五娘那有些红肿的眼睛，与略显憔悴的面容，张荠看了都有点心疼。李三逐虏纪生皆是一脸激动与开心，连孙涛也咧着大嘴对他笑。 “让你们大家担心了，没事了。”张荠对众人笑道，张荠心里感叹到，还是熟人好啊。 待和众人回到凤凰楼时，张荠感觉恍若隔世。才短短三天时间，张荠在狱中是度日如年，好在一切都水落石出。 有一个问题是，张荠没事了，但凤凰楼仍处在风口浪尖。 张荠平安归来后，众人便开始担心起凤凰楼的日后。 一个在益州城内，拥有超高人气的酒楼，出了这次毒食材风波，人气和形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之前凤凰楼落寞，只是五娘经营不善，并没有什么大的底线问题。但现在出了毒食材事件，虽然是被诬陷，但三人成虎，凤凰楼日后再营业，恐难以再得人心了。 “各位不必沮丧，明日就是天厨会选拔大赛了。只要我赢得冠军，这次风波的影响也会消弭于无形。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明天专心看我比赛，给我加油。”张荠看出大家的忧虑，出声安慰道。 这段相处的日子里，张荠总是用自己的自信和微笑感染大家。虽相处不长，但张荠每次夸下的海口都能实现。起初就五娘对张荠有莫名其妙的相信，渐渐的大家也都开始相信张荠。 见张荠那轻松自信的笑容，众人也被感染，都齐声应好。 沐浴更衣过后，张荠坐在凤凰楼大门口看夕阳。 其实，张荠自信的笑容下面也藏着些许心虚。在大朱，天厨会，六扇门，圣医馆，在朝廷民间，每个都有令人敬仰敬畏之处。而天厨会与圣医馆这样的民间组织能与朝廷的六扇门齐名，必是人才济济，能人倍出。其中绝不乏，天才绝艳之辈。 而三年一次的天厨会选拔必定是人才云集，不论是书生出身，或是武夫出身。各行各业都有厨艺高手，而天厨会二把手便是进士出身。 厨师在这个世界亦是专业项目，也是集体项目，如文武医一般，相互交融。 正因为如此，身为专业选手的张荠，心中不免有点小压力。 “店家请问一下，你们今天营业吗？” 一个清脆的女声把张荠从走神中拉回来，抬头一看。 “是你!”那女孩又惊讶道。 张荠只见一个十六七岁，一副侍女打扮的女孩捂嘴惊讶道。 看着这个女孩有点熟悉，但张荠一下没认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在南河边遇到的，假扮男装的妹子，张荠记得好像是那个在岸边呼救的侍从。 “真巧啊！”张荠笑道。 “你怎会在这凤凰楼。”女孩惊讶的问道。 “我就是凤凰楼的厨师，今天凤凰楼不营业。” “原来如此，难怪三娘怎么也找不到。”女孩小声嘀咕道。 “什么？”张荠没听清这女孩说什么。 “没事了。下次再来光临。” 女孩说完，便提着襦裙跑掉了。 真是莫名其妙，张荠还没来得及和她叙一下旧。便只能看着她轻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