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话（重制）复仇的魔女（下）
贞德·达尔克，只要读过了中学的历史课本，应该不会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是英法战争时期的英雄。在Fate系列中，贞德也是一位出名的角色，绝对公平公正的裁定者，其本身就是圣洁的象征，“圣女”可谓是当之无愧。但可惜的是，无论是正史，还是Fate系列，圣女贞德都没能逃过火刑的命运，背负了数百年的“魔女”骂名。 白林眼前的这个黑色贞德，绝对不是历史上的圣女，而是另一个挂着“贞德”名号的个体。 她的全名叫做“贞德·达尔克Alter”，俗称黑化贞德，简称黑贞。她怀揣着死前的记忆，饱尝了火刑的煎熬之痛，对世界与神明怀有极大的恨意，现在的她并非“复活的圣女”，而是“复仇的魔女”。她承认了自己的魔女之名，以魔女的名义，对这个肮脏不堪的世界发起了复仇。因此，她抛弃了尊贵的Ruler（裁定者）职阶，成为了腥风血雨的Avenger（复仇者）职阶，驾驭着恶龙与烈火，重新回到了现世。 可是实际上，黑贞与贞德本人没有直接关系。黑贞不是“黑化”的产物，她是基于“愿望”而被圣杯制造出来的人造英雄。 她的制造者认为——即使是包容一切的圣女，她也该憎恨这个世界，因为她被众人背叛，挂在火刑架上痛苦至死，直到最后也没人去救她，她理应对愚民感到愤怒，对神明感到憎恨，她有资格重获新生，然后对这个世界给予复仇。可是圣杯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因为圣女贞德本人对世界无怨无悔，即使她遭受了众叛亲离，也没有丝毫恨意，就连圣杯都无法动摇她的虔诚与高洁。于是就以“憎恨世界、并对世界发起复仇的圣女贞德”为原创模板，利用圣杯的力量制造了虚构英雄——贞德·达尔克Alter。 舍弃了圣女荣誉的Ruler（裁定者）身份，继承了莫须有的魔女Avenger（复仇者）之名，贞德的宝具不再是以主（神明）之名的守护，换成了冠以魔女之名的火刑虐杀。 利用长矛刺穿敌人，再使用贞德曾经亲身体验的火刑烈焰，将一切焚烧殆尽，将神明与道德亵渎到底。 —— 轰轰轰轰轰！ 吞天噬地，天诛地灭，凡是烈焰所及之处，无一不被化作烟尘。 黑贞望着眼前的这片风景，万事万物都被火焰燃尽，不论是那些新人玩家，还是白林与韩泠，全都被火焰吞噬。他们还没来得及惨叫，就变成了悲哀的骨灰。 所有人都死了，这样一来，整个世界就清净了。 但是，这远远不够。 烧！ 烧！ 让人讨厌的气息还没有消失！ 烧！ 烧！ 烧！ 不够！ 还不够还不够！ 所有烦心的东西，烧掉！全部烧掉就好了！ 到底是什么啊，胸口中这般来回乱撞的感觉，无论点燃多少，无论毁灭多少，都无法抑制心中的这股悸动！无法克制怒火，好想砸烂一切！ 想要烧掉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包括这个该死的世界！ 全都给我烧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许久之后。 “……” 黑贞睁开了眼睛，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慢慢地直起身子，发现自己还活着，每根手指的感觉都很清晰。大腿下是软绵绵的床垫，床单花纹很没品位。 室内空气很凉爽，没有一点燃烧的余温。 左看，右看。 这里不是遍地狼藉的纪念馆，分明是一座起居室，有人居住的痕迹。 黑贞可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进入过这种地方。她只记得自己受到了攻击，好不容易才逃脱，得以苟延残喘，但是伤势过重，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本打算坐在纪念馆里，安安静静地等待生命消逝，却没料到出现了一大群吵闹的召唤师，就连最后片刻的宁静都没有了。 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来着？ 就在黑贞回忆的时候，正巧有人走进了房间，有一个少年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哦，Avenger你醒了？” 白林没有直呼黑贞的名字，而是以职阶名（Avenger）称呼，不会显得太过亲近，保持了双方的距离。黑贞主动报上了她的名字和宝具，所以她的所有情报都会被别人知道，包括她的职阶名，这是理所当然的。 听见了白林的声音，黑贞的第一反应不是疑惑或警惕，而是对白林的脑袋上挥拳过去。 她也说不清理由，总之当她注意到对方是白林的时候，就有一股窝火窜上来，认为自己必须攻击他。 嗖！ 白林连剑都不需要，绕到侧边，只用一只手就钳住了黑贞的手臂。 他淡淡地说： “我让某个很擅长使用魔术的朋友（雨轩）在这里布置了结界，削弱了你的力量，你连一成的力量都不可能发挥出来。我已经用【治疗术】对你做过应急治疗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你的力气只剩下这么点，也别做多余的事。” 黑贞在设定上可是“力量A级”的战士，就算不依赖魔力的强化效果，只要使用本身的腕力，也能轻轻松松地把白林打飞。可是现在白林只需要一只手就能牵制她的攻击。这才使黑贞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得不像样了，连个普通的召唤师都搞不定。 这份屈辱的滋味，令黑贞回想起来了—— —— 当时，黑贞确实解放了宝具，无差别地攻击了在场的所有人，白林没有只顾着保护自己，他也做出了行动。 【召唤师技能·缴械】！ 当白林感受到黑贞的宝具反应，他没有多考虑，就释放了控制技能，中止了黑贞的宝具吟唱。趁着这一秒左右的控制时间，白林成功地挥刀击晕了黑贞，把她带回到“死后战线”的据点。 黑贞的伤势过重，魔力见底，早已神志不清，以为自己成功杀死了所有敌人，其实那只是梦境的妄想罢了。英雄的身体就是灵核与魔力构成的，一旦魔力耗尽，就等同于消亡，释放宝具会消耗极大的魔力储量，会把黑贞全身上下的魔力全部抽干净，无疑是自杀行为。要是黑贞成功释放了宝具，白林可能不会被烧成灰，但黑贞一定会因衰竭而死。 某种程度上来说，白林顺手救了她一命。 但是从黑贞的视角看来，她不仅没能打败敌人，还被抓来当作战俘，她不可能忍气吞声。要是还有足够的力气，绝对要拼个鱼死网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乖乖坐着。 白林当然知道黑贞的这种想法，说： “你可以有抵抗的想法，但你最好不要有抵抗的行为。” “谁愿听你这——” 咚！ 白林放开了黑贞的手臂，搬个凳子摆在旁边，凳脚与地板发出了锃亮的声音。就像衙门使用的惊堂木，黑贞不禁闭上了嘴。 这里没有外人，白林也不需要继续装作老好人的样子，用阴冷的语气说： “我问你几个问题，最好老实回答，因为我把你带回来的理由就是为了让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愿配合，那我只能用对待垃圾的方式把你处理掉了。” 黑贞不爽地咋舌一下，说： “呵呵，明明不是战争年代出生的小鬼，还想玩俘虏游戏？好啊，陪你玩玩，我跟那些只会逞嘴皮子的纸老虎可不一样，要是你能使用比火刑更让人感到痛苦的玩法，我倒是有可能会稍微顺从你，前提是我没有先把你烧死的话。” 明明她很清楚自己是个俘虏，却还要用这种惹人恼怒的语气说话，看样子就算是段名义的拷问手段也不一定可以撬开她的嘴。但白林也不用那么严格，他只是想问几个很简单的问题。 白林先说出了第一个问题：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很多有用的情报，但我还是要确认一下——你是Avenger职阶的‘贞德·达尔克’，你是个独立显现的英雄？我朋友说你身上没有任何‘链接’，没有契约之类的东西，你没有和其他召唤师建立主从契约？” 黑贞没想到白林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斜着眼睛说： “啊，啊你是说那个？你朋友说得没错，我是因为某人的一时兴起才会被召唤出来的‘劣质品’，我是个不合格的使魔，这就是我要被抹杀的原因。” “抹杀？谁？召唤你的人，还有追杀你的人，他们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 话说到一半，黑贞的表情变得恍惚了。 对了，是谁……来着？ 黑贞确实记得，自己是被某个人召唤出来的英雄，但是黑贞被判定为“劣质品”“错误的产物”，遭到了抹杀。不知道对方是故意为之，还是低估了黑贞的实力，把她带到空旷的地方再对她实施处刑，没有对黑贞添加任何负面效果，简直就是敞开了铁笼的大门，黑贞就趁机逃走了。之后的事情就和白林看到的一样，黑贞偶然遇见了韩泠他们，偶然遇见了白林。 可是，黑贞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召唤了她，负责处刑的人又是谁？ “该死的……控制了我的记忆吗？” 相比被否认，被舍弃，黑贞更讨厌这种脑子被人控制的感觉，无论自己做什么，脑袋里的东西都会被看穿，就像被当作猴子戏耍一样，活得像个傻瓜。 而白林不认为黑贞会动脑子说谎，暂且当作是真话。 接着，是第二个问题： “你和无限剑制是什么关系？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哈？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们之间压根没有关系吧，你自己不会动动脑子吗？我前几天才被召唤出来，你和我也是几小时前才第一次见面，我和你能有什么关系？你是想强调我是个只配给你舔鞋子的阶下囚吗？真是恶趣味呢，我还以为你是个更直白的家伙，原来心里也是渴望支配的野兽吗？” “那你知不知道‘无限剑制’这个名字？” “那又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哪个中二病会取这个名字？” “……果然已经不存在了吗？” 当时五河琴里击退了时崎狂三，就立刻消失不见了，白林没机会询问她的来历，但是白林听见了“无限剑制”这个字眼，琴里曾经也是“无限剑制”的成员。白林敢肯定，迄今为止，无限剑制这个组织的影响仍然存在，特别是在琴里的出现与消失，她仿佛被人cao纵着，白林更加确信“无限剑制”或许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黑贞是几天前才被召唤出来的，如果她是来自“无限剑制”的英雄，说不定白林可以想办法和“无限剑制”取得联系，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取组织的庇护和支援。但是如今看来这只是妄想，白林仅仅只是被黑贞当成了攻击目标，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表明黑贞与无限剑制有关联。 看来希望要落空了。 然后，是第三个问题： “你当时是想要攻击我，对吧？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他们被枪杀的时候，你都没有动手，但是我一出场，你就火冒三丈地要把我灭口。” “我有做过那种事吗？” “……啥？难道你不记得，你差点实现了一波九杀？” “啊，那种事我当然记得，但我从来不知道——我有把你当作攻击目标啊。我知道你有点厉害的本事，但是不要因为我当时攻击了你，你就把自己当作一回事。偶尔在同一个镜头出场的某些无关角色，就因为同框出镜就必须凑成相爱相杀的CP，随随便便地给其他人贴上标签，以为任何人都会认可自己的想法，你就是那种人吧，呕，太恶心了，太自以为是了。” “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当时有一股很让我熟悉的气息出现了，就像田地燃烧的刺鼻味道，昏昏欲睡的我也忍不住醒过来了，但是我不清楚气息的来源，只能把你们全部烧死了。” “……” 这个情报犹如晴天霹雳，当时黑贞的暴怒原因居然不是白林！ 仅仅是因为不明不白的一丝“气息”，黑贞就要豁出性命去战斗……慢着，黑贞说不清是谁召唤了她，是谁攻击了她，也说不清当时的气息是什么东西，难不成？！ 当时，追杀黑贞的人就在身边！ 那些人可以召唤出黑贞，然后以“劣质品”的名义把她处理掉，即是说，英雄角色对他们而言只是一种不够贵重的消耗品，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足挂齿，他们拥有极其雄厚的组织势力。其次，他们cao控了黑贞的记忆，足以证明他们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想要低调行事，那么他们当然会抹杀所有知情者。自从白林与黑贞发生接触，就已经成为了知情者，成为了他们的抹杀对象。 看来，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白林只能依照原计划，想办法增强我方的战斗力。 —— 最后，是第四个问题： “Avernger，你愿意和我建立契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