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东起义
时间过得很快,天启元年已经进入了第六个月份。 今天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一份奏疏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大臣名叫方震孺,虽然在朱由校浅薄的历史知识中,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现在他用实际行动让朱由校对其记忆深刻。 在御史言官们普遍不干人事,不说人话的时候,他却总会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议,是一个干实事的人:年初辽宁失陷,方震孺一日十三次上疏,请增巡抚,通海运,调边兵,易司马,援助东北。一日五鼓挝公卿门,筹划方略,痛哭流涕,自请赴前方犒师。是时,三岔河以西军民逃散,人烟灭绝,文武将吏无一人敢去,所以朱由校十分的钦佩与重视他,于是“帝壮其言,发帑金二十万,命方震孺往辽东犒军。” 而方震孺也不辱使命:他奉旨出关后,逐个会见有功将士,吊死问伤,使前方军民人心大悦。方震孺仔细考察了当地的地理状况,向朝廷作了汇报,于是朱由校命他巡按辽东,监纪军事。现在方震孺驻守辽东,居无庐,食无火,治逃兵,拒强敌,艰苦卓绝,由于事物繁忙,上疏也少了不少。 看到今天又有他的奏章,朱由校便特意挑的出来仔细阅读。 奏书文字简练,核心主旨也十分明了,请求以少詹事孙承宗代替崔景荣为兵部尚书。朱由校,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我艹,怎么把他给忘了呀? 孙承宗此人,是明末的名臣,著名的爱国将领、民族英雄,曾经以左庶子充当日讲官,理论上来说是自己的老师。不过朱由校已经逃课很久了,完全把这事、这人给忘了,实属是不应该。 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样放在自己身边,实属浪费了。但是直接委以高官重任,恐难服众。短时间内,提升为兵部尚书,实在是不太可能,不论是资历还是功绩,他都是不够格的。 “永寿,拟指,提孙承宗为兵部添设侍郎,主持辽东防务,发给内阁。”理论上,内阁是有封驳权的,但很少会有头铁的大臣用;就像是皇帝可以绕开内阁发中旨,但正常的皇帝没有几个会怎么干一样,这是一个大家都遵守的游戏规则。况且这个要求是完全合理的,朝廷中的许多大臣都知道孙承宗的能力,内阁是一定会通过的。 天启元年六月二十七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整顿京营,已经初有成效;新式的火器正在铸造,一切都是积极向上。朱由校的心情十分愉悦,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张奏书的话——山东反了。 上个月,锦衣卫就已经受到了情报,闻香教残党有所异动。在原先的历史上,徐鸿儒造反是天启二年的事。但是因为自己的移民政策,事情变得不一样了,虽然朝廷三令五申的下旨强调移民要以各地的流民、失地农民、少田佃户自愿者为先。 但在现实的执行之中,会变成什么鬼样子?用膝盖想也是知道的:大地主与官僚相互勾结,许多人被迫成为了流民,许多贫农甚至是中农,都被强制进行了移民,原先的田产被“重新分配”,进了老爷的口袋,而给予的补偿却少得可怜。因此,留给老百姓的选择就很明显而又简单:做安安饿殍(x)反了他娘的(√)。 (“何不做安安饿殍”是典型的谣言,内容也出自康熙年的野史,离明末都快100年了,完全没有准确性和真实性可言,而且其有据可查的最初的原文也是“何不作安安降将”,是对降而复叛的农民军将领说的劝降之语,希望大家不要再以讹传讹。不过我觉得用在此处倒也很恰当,所以便玩了一下梗。) 这也是这次文香教起义时间提前,并且人数甚广的原因,不过好在虽然人数比历史上多,但是因为移民政策仅仅发生在山东地区,所以起义也仅仅局限于山东一地,而没有像历史那样,在河北、河南都有邪教流寇。 有压迫的地方就有反抗,所以这次起义的震中,也是毫无悬念的爆发在了一个有趣的地方一一曲阜,不愧是衍圣公脚下的土地。这也可能是在这个坏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了;不对,还有一个好消息,毕竟起义之后,流民一定会大大增加,介时移民政策一定会更好的实施一一呵,这可真是个冷酷的独夫。 山东地区的大规模起义,立刻引发了朝堂上的震动,毕竟山东离京城太近,实在无法置之不理。南北之运河就要经过山东,一旦运河被切断,整个国家南北不能通畅,京城之所用将不能满足;况且现在辽东之给养,大多都是从山东走海路运输,可以说,此时山东为辽东之根基,一旦山东有事,海运暂停,则辽东可能有失。所以不由得大家不重视。
在山东,起义军以红巾为号,先后攻下郓城、邹县、滕县、曲阜,队伍迅速展到数万人。不过好在,虽然起义者人数众多,但却是实打实的乌合之众,以邪教徒、失地农民、活不下去的工匠、奴隶、以及小部分作为投机分子、野心家的小地主以及一些泼皮无赖、山贼土匪等流氓无产者。 而其中有战斗力的,就只有邪教徒、地主武装与土匪了:前者不论其信仰的东西多么幼稚,荒谬可笑,但总归是有较坚定的信念的定;而后两者实际上是一回事,多少有点像样的兵器,不会像普通的农夫一样拿个稿子、锄头,并且平常吃的有时候会好些,身体素质也能好点。但他们也就仅此而已了。 现在朝廷各地的援军已经准备出发,而朱由校也想让京营去见一见血了。 趁此机会,朱由校将萧如熏老将军调出了神机营,以防范叛贼北上的名义,将他任职为了保定总兵官。同时这也意味着文官势力被挤出京营;而且理由充分,既不打了文官的面子,又不寒了老将军的心;这个理由还是很充分且有必要性的。 不过这次起义也给朱由校提了一个醒:运河仍朝廷命脉,国家对运河的依赖过重了,一旦大运河有事,后果不堪设想。 海运要提上日程了,海关也是可以借此实际施展一下,这是一个行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