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绝地天通和斩龙脉
这天晚上，张峰就睡在林秋生客厅里的沙发上，而林秋生却在楼上忙活了一晚上。他先是摆下一个法阵，将自身的气息屏蔽起来，免得干扰了可能让张峰做噩梦的鬼魂，然后按照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留下的方法召唤出了他的分身，并向他请教了一些问题。顺便也观察一下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这个分身的情况。并得出了如下的新知识： 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这个分身在本质上其实只是一种人工智能，其智能水平相当高，如果不是东岳上卿司命真君限制了他的运行功率的话，林秋生觉得他通过图灵测试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而且相比ChatGPT，他至少没有喜欢随口胡编乱造的坏毛病。 林秋生关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猜测得到了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分身的某种认同。但是它也表示，因为东岳上卿司命真君并没有达到这样的境界，所以他也不能肯定这个猜想是正确的。 至于林秋生徒弟遇到的事情，他也基本赞同了林秋生的看法。 “只是解决你徒弟，以及他的朋友的妻子的问题，那并不难。”真君这样说，“那个安提塔姆是什么地方，距离这里有多远？” “真君，你稍微等一下。”林秋生一边说一边手机，打开谷歌地球，迅速地找到了安提塔姆，然后测量了一下从安提塔姆到这里的距离，接着说：“三百六十公里，换成华里的话，按秦制，大概是八百七十里——当然这是直线距离。” “你这個法宝有意思，嗯，那他的那个朋友的妻子住在哪里，距离那个安提塔姆有多远？” 林秋生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如法炮制地测量了一下距离：“他们在阿伦敦，大概两百三十公里，换算一下就是五百六十里左右。” 说完这话之后，林秋生突然回想起刚才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那个AI分身将手机称作法宝。这个分身还有一项职能是和自己做交易，要是能用这东西和东岳上卿司命真君交易，那不是…… 正这样想着，却见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分身皱起了眉头：“你对老道起了欺瞒之心，想要占老道的便宜，这个法宝虽然有点意思，但是肯定不值钱，对吧？” “我差点忘了，这老道修行的内容中有所谓的‘至诚之心’，这限制让他不能主动说谎，也让他能感应到人家有没有说谎，甚至都不用说，一起这个心思就能感应到。即使是AI分身，也是如此。”林秋生一边这样想一边道：“真君，晚辈修为浅薄，心思难定，有这样的念头也很正常。” 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分身也呵呵地笑了起来：“你这话说得，也有点至诚之道的意思了。那个邪灵在距离这么远的地方，还能缠上你徒弟，他透出来的力量虽然有限，但是他的力量的等级却不低。嗯，那个安提塔姆怕是不太寻常吧？” “真君高见。”林秋生说这话倒是真的是出于真心的。有意的拍马屁肯定会被看出来，所以面对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时候，直接拍马屁并没有什么用。 “那个安提塔姆是一百多年前的古战场，据说当年在那里死了不少人。”林秋生接着补充道。 “解决你徒弟和你徒弟的朋友的问题不难，这并不是冤魂缠身，只是某种东西从安提塔姆透出力量来影响到了人而已。甚至最简单的办法，跑远一点，跑出了那东西的影响范围，都可以避免做噩梦。再复杂一点的手段就是用道法洗掉它留下的印记，这个也不难，至少对你来说不难。 不过如果你打算去彻底解决问题的话……”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看了看林秋生，“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给你的法剑，伱根本就没有好好习练。嗯，这段时间，你的智慧增长了不少，这的确是长生的根本，但是护道之术，也不可轻忽。以你现在的状态，你要是想要去安提塔姆彻底解决问题，危险非常大。” “真君，晚辈怕死，现在还不想去。” “这话不错。要知道进退，不能利令智昏。不过这类地方，也往往能得到很多好东西。如今天地大变，很多好东西都会冒出来的，到时候手快有，手慢无。这个平衡如何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林秋生点点头道：“真君的意思，晚辈明白，无非就是执两用中的意思，既不能太急躁太冒险，也不能太保守坐失良机。等晚辈腾出时间，提升了自身修为之后，晚辈自然会和真君一起来商议这个事情的。” “对了，先不要忙着洗去人家身上的印记，等你的法剑祭炼好了之后，倒是可以利用这个印记，反向追踪过去，我有一套秘法，当然，法不可轻传，我现在也需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等天亮之后，林秋生下了楼，看到张峰已经起来了，正在帮他准备早饭。 “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林秋生问道。 “师父，昨晚上没有做噩梦。”张峰回答道。 “嗯，”林秋生点了点头道，“这里距离安迪塔姆已经相当远了，那东西并没有附着在你身上，只是在你身上留下了一个记号，要说这个记号还算做得隐秘，昨天晚上我太过疲惫，状态不好，居然没有看出来。呵呵，你先在纽约呆两天，等我准备好一套仪式，将你身上的记号转移出来。” “不是说要到我朋友那里去吗？”张峰问。 “先不急，先把我们自己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反正迟一两天，也不会死人的。”林秋生说。 “还有，那个印记先转移出来？不直接抹除掉吗？”张峰问道，“师父，这里面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买卖？” 林秋生白了张峰一眼，难道在他看来，自己就是整天盘算着怎么做买卖赚钱的吗？ “有没有好买卖我还不知道，不过是有备无患而已。”林秋生说，“啊，对了，一个月的时间剩下的也不多了，你都有空去给自己干私活了，想来让你学的东西，应该都学的不错了，嗯，我今天辛苦一点，把考卷弄出来，明天让你考个试怎么样？” “师父，不用这样吧？”张峰摸着头说，“你知道我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受了惊吓，好多东西都忘光了的。咱们还是按老计划来好吧，哪有这样突然袭击的？嗯，师父，鸡蛋饼煎好了，您趁热吃？” “即使按照老计划，也没有几天了。你要抓紧时间呀。”林秋生一边说，一边拿起鸡蛋饼，开始吃早饭。 “哦，对了，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一声，让他带着老婆跑得离安提塔姆远一点，这样至少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林秋生又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情，于是张开已经几乎被鸡蛋饼塞满了的嘴，含糊地说。 “知道了。”张峰回答道。 “嗯，那好，嗯……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吃好了赶紧回去复习！” …… 张峰走之后，林秋生把手头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打开自己的账户，看了看里面的余额，那长长的一串数字看上去真的让他大心眼里觉得喜悦。只是想一想很快这些钱就都要变成别人的了，林秋生原本已经向上弯起来了的嘴角反过来变成了向下弯曲。 虽然整个的框架还没有完全弄好，离能去超算上面跑还有相当距离，但是林秋生还是决定要先把这个工作封存起来，自己先休息几天，顺便把法术水平提升上来，然后再去进一步完善自己的架构。 将所有的文件都打包加密压缩好，然后下载到移动硬盘中保存好，接着又关了电脑，将电脑硬盘取下来，将另一个硬盘插了上去，然后再重新开机，于是瘟到死的开机画面就出现了…… “要说linux啥都好，就是对游戏的支持还是不如瘟到死方便。”玩了两把小游戏放松了一下之后，林秋生关了电脑——要做正事了。 首先是沐浴、焚香，打坐放松身心，然后将意识沉入识海…… 到了黎明将至的时候，林秋生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眸中电光四溢，一瞬间，并没有亮灯的静室似乎一下子亮了。 “剑来！”林秋生沉声低喝道。 随着一道淡青色的电光一闪，一柄半尺多长的，完全由淡青色的电光凝聚成的小剑出现在林秋生的面前。淡青色的电光徐徐流动，煞是好看。 “虚有其表。”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真君说的是。”林秋生并不反驳。 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AI分身在旁边浮现了出来：“老实说，你掌握法剑的速度相当快，就是老道当年也未见得能比你强，当年老道得到这柄法剑的时候，修为已经比你高得不是一点半点的了，但是也没办法只一个晚上，就把这剑弄得这么好看。” 林秋生知道，这话的意思实际上类似于问别人你看我的书法如何，他却回答说你用的笔墨纸砚都是极品一样。东岳上卿司命真君不说谎，但是有些话他也可以不说。所以如果有必要，不能说谎的真君，也是可以通过说真话来骗人的。 “真君，我这只是为了吓唬人。”林秋生说，“真的要把这把法剑祭炼到能够临阵对敌的地步，绝不是一日之功，我对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也没有太多的自信，所以我觉得，还是先弄个唬人的花样出来，万一不行了，先弄出这个东西唬唬人，然后再趁着人家被唬住了，不管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说‘今天就卖贫道一个面子’，还是战略转移都更方便不是？” 东岳上卿司命真君只是笑笑，并不接话。 “真君，我刚才在祭炼此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我想要向您请教一下……”林秋生说。 “我也正好有些问题要问你。”真君说。 这本来也是双方早就谈好了的事情。东岳上卿司命真君要指导林秋生的修炼，而林秋生呢？真君对于现在的世界，他也需要有个人能给他提供各种相关的情况，尤其是关于美洲大陆的情况。 “老道能降临到这里的时间有限，但是也能感觉得，这里的情况很怪异，到有点像是古代仙人提到的洪荒时代的感觉，到处都是难得的，但是缺乏锤炼的好东西。按说世界上早就不该还有这样的地方了。遗漏了这么多好东西在这里，这边的修行者是怎么避过大劫的？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所说的美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东岳上卿司命真君的这个问题本身，实际上就已经透露出了很多非常重要的信息了。 林秋生便将大航海时代以及地理大发现的大致地给真君讲了一下，然后问：“真君，您是一派祖师，这么多年来，多少弟子都在向您焚香祷告，您的弟子传人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的也很不少，您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事情？” “祷告我们就一定能听到？这是谁告诉你的？”真君反问道，“你肯定听说过‘绝地天通’和‘斩龙脉’的传说吧？” “晚辈听说过。”林秋生赶紧说道。 “‘绝地天通’这是老道修道之前的事情了，按传说，是颛顼帝的时候。老道觉得这个过程可能会更长一些。基本上就是天地发生了某种变化，就像现在，只不过现在是涨潮，当时是退潮。在海水退潮的时候，首先必须退出的，是那些更大的鱼，对不对？ 有些鱼在干旱的时候，会在水彻底干掉之前，在泥淖中挖一个深深的洞，然后带着一些水躲进去，再用一层泥土将它和外面隔开来。即使外面都赤地千里了，他这个深洞里面依旧是有水的，能让他继续维持到涨潮的。而这先挖洞然后再用泥将洞和外面隔绝开的方式就是所谓的‘绝地天通’。 古神就是那些更大的鱼，他们便建立起神国，并且将神国升起，渐渐远离世界。这就是给自己挖好了一个大洞，并且装进去了各种支撑生活的东西。为了减少蒸发，他们会主动地切断和世界的联系。一开始他们还会留下一点小口子，让尽可能多的水流进来。这个时候，他们的信徒的祷告还有回应，但是随着潮水越退越低，这最后的联系也会被切断。” “原来是这样……那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林秋生若有所思。 “既然古神们实际上都已经离开了，我们自然也不应该继续崇拜他们，让本来就不多的水继续流到他们那里去了。毕竟，信仰一些已经离开了的神，并没有什么好处不是？ 所以我们道门自然要出来扫除六天故气——不过到后来，我们要做的，其实和古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他们资粮足，可以三月聚粮，最后弄了个神国；我们的资粮不够，只能宿舂粮，所以只能弄个洞天了。甚至于他们虽然实际上已经离开了，但是留下的一点小气孔，和从那点小气孔中透出来的力量，就是我们难以抵挡的。”真君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那斩龙脉又是怎么一回子事呢？”林秋生赶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