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情怀

    我跟着在位置上坐定，鼻子抽了抽，厨房里飘来一阵红烧肘子和煎带鱼的香气。

    “咕噜咕噜”我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两下。“穷家富路，这出门在外也不吃餐好饭！”我暗暗嘀咕。

    这三个小时的车程跑下来，离家已经越来越远。今晚上回不了家，也不知道我那胖儿子见不着我会不会哭闹？

    牛皮糖的电话也没有再打过来，会不会已经在生闷气了？我这样抬脚就跑了，回去以后如何交差？

    我这就算翠香茶叶公司的一员了吗？我的复印店线儿能够顺利接手吗？我能不能适应这份工作？这潘学武俩夫妻使唤起人来得心应手，可对于待遇问题闭口不谈。我这该不会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吧？

    问题一个接一个，可是我一个答案也找不到！既来之则安之，还是刚才的想法，就当我是出来旅游了，你想团餐能好吃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在心里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也许是我的嘴比较刁吧，钟教授和潘学武夫妇倒没有显现出对饭菜的不满意。伟云的胃口也有些好，稀里哗啦的扒了两大碗饭。

    车子再次启动以后，换成了潘学武开车。钟教授继续眯着眼睛养神，伟云开了半天的车还是很兴奋，没有一点睡意。

    我有些不习惯这样吃完饭就颠簸着赶路的节奏，坐在车上堵的慌。

    车子飞快的向前，两边的山少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平地呈现在眼前，倒是别有一番风光。

    “那年我跟着厂里的师傅第一次出差的时候，兴奋的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看什么都稀奇。现在我也还是喜欢在外面跑，你看，车子一开起来，就像小花狗在田野上撒欢，想怎么奔跑就怎么奔跑。”潘学武看着窗外说道。

    “大城市好啊！车水马龙的，这才是人呆的地方。哪像我们山里，开门见山，走上十里路也见不上一个人。我一定要让我的小孩走出大山。”伟云接着说道。

    “你两个女儿都读小学了吧？你老婆什么时候回来？来就让她过来上班。”雷金美急切的说道。

    “我们要把房子先搞好，现在装修的差不多了。有房子就有落脚地，也算是城里人了。再把女儿转学出来，事情搞定就来上班。”

    这潘学武夫妇还真是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到处招兵买马。这个伟云夫妇什么来头，两个人在城里都买房了，他老婆要来公司里做什么岗位的工作呢？

    我在心里默默思量，立着耳朵听他们继续聊天。

    “要按我的梦想，我是想像我大舅一样在省城安家。把房子买在杭州，做个真正的城市人。省城比县城又好多了。只可惜赚钱的速度赶不上小孩成长的脚步。我这个大女儿三年级，小女儿一年级，总不能都扔在乡下。做人做人，不就是为了下一代吗！能让他们到城里读上书，我也算是尽力了。”

    “你们也在城里买了房啊？”我插了一句嘴。

    “是啊，一切为了孩子么。”

    “我是觉得县城还太小。还是小C有志气，他们俩把茶叶店给开到京城去了。以后他们的小孩就是皇城根下的人了。”雷金美表杨起小C来。

    “小C的茶叶店生意怎么样？”聊到我最关心的人，我一下子兴奋起来。

    “万事开头难，会好起来的。慢慢就好起来了。”潘学武看了看闭目养神的钟教授。

    “哦！”我应了一声，不再继续追问。两个山里孩子去京城，就像两条小泥鳅入大海，是成鲸化龙还是随波逐流，就要看自己的努力了。

    前路漫漫，你我都是行人，小孩渐长，社会在飞速发展。不被挟裹着前行都不行。

    卫红买房了，这个伟云也买房了，我的房子在哪里呢？我什么时候可以做个城里人呢？

    城市真的有那么好吗？大家都在往城里奔跑，脱离脚下的土地。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怀驱使？

    “伟云，你给我们说说你开出租车勇斗歹徒的故事呗！听说还得了奖金和锦旗？以后潘学武有你护驾，他再出门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他一路上开着车子电话一个接一个，我真有些担心。”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果没有这个事情，我还在夜以继日的跑出租车呢。经历过以后才明白，命最重要。还是找份安稳的工作，把小孩带大才是人生追求。”伟云的声音略有些疲惫。

    这个伟云原来还是一个英雄啊！电视剧里常有的情节居然就活生生在我眼前这个人身上发生过？

    我来了精神，坐直身体听伟云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