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血泡
我有些佩服钟教授的心力,一个花甲之年的大爷楞是把我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给远远的甩在了背后。 走第三块茶园的时候,我已经瘫倒在地上了。两只脚上被磨出了水泡,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想过要上山下海,我穿的是一双坡跟的小皮鞋。 现在的我只能狼狈的坐在茶园边的地上,看着钟教授和另外一个茶园的承包者在忙碌。 我一边敲敲自己酸疼的双腿,一边想,看来农业企业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不要说肩扛手提,就光是叫我走走路我都已经两脚血泡了。看来农村里的人想要一个男孩子顶门立户,重男轻女这还是有现实基础的。繁重的农活可不是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干的事情。 我这到潘学武这里来上班,该不会是要天天跑茶园吧?一想到这里,我懊恼的捡起一块小石头向远处扔了出去。 在我百无聊赖的扔完第十块小石头的时候,钟教授他们总算结束了工作,走回到我的身边。 “小雪,要不要找个轿子抬你下山?“那个一脸胡子的茶园主冲我一脸坏笑。 我无奈的笑笑:“今天穿的鞋子不对,磨脚,爬山路不适合。” “要不伏我背上来,背你下去。”那个茶园主作势要蹲下来。 钟教授笑了笑,递给我一根木棍。拍了那茶园主一下:“不要调笑人家小姑娘了。” 我接过木棍在地上拄了一下,站起身来,多了一个受力点,感觉脚没有那么疼了。 “明天还有三块茶园要走,你先做好思想准备。不过年轻人,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脚磨破的地方贴个创口贴。等血泡磨成老茧你也就成长了。”钟教授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在他看来,脚上磨两个血泡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我应了一声,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看来明天的武义之行又要落空了。这晚上回家怎么迎接牛皮糖的大考呢? 牛皮糖如果看到我脚上磨出的血泡,会不会又说让我不要干了? 这房子也是大事情,卫红他们都在县城买了房子了,最好我们也能够买房子就好了。可是钱呢?哪有买房子的钱啊?现在牛皮糖他们单位都没有房子可以分配了,真怀念以前我父亲工厂里吃喝拉撒国家全包的日子,只要进了单位的大门,干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制度为你cao心。叫做包分配。 一路纠结着下了山,感觉脚还真没有那么痛了,也许像钟教授说的那样,血泡时间久了就变成老茧了,
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伤痛也会结疤? 钟教授记挂家里的方秀英老师,一路上把车开的飞快,很快就到了茶厂。我看着钟教授匆忙的背影,心里颇有些感慨,这人的一生还真是充满传奇,钟教授生于斯长于斯,好不容易跳出农门当了大教授。正是顺风顺水如日中天却因为一个情字给牵回了老家,做了这么一个小茶厂的副老总。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手心手背都是rou,他会想念他那远在国外的儿子吗?也不知道在BJ的吴进文和小C混的怎么样了。 我这每天的生活不是出差就是去茶园,也没能好好坐下来理一理头绪。现在倒又怀念起以前在复印店里守店的时候大把的时间听隔壁梅子八卦的日子了。 不过人不能第二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生活也像流水,每天奔腾着向前。过去的就过去了,一切向前看吧。 回家好好折腾一下我这个受了伤的双脚,明天继续茶园的调查取样工作。我总不能让钟教授把我给看扁了。 我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慢慢的踩着自行车向家里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