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啼笑

    “小雪，你回来啦？吃过饭没有？这里还有饭，一起吃一点。”刚走进医院的走廊，牛皮糖的大姐就看见了我。

    “大姐”我低低的叫了一声。说实话，平时和牛皮糖大姐一家见面也不多，对于这样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要我亲亲热热的跟着牛皮糖叫姐还真是有点别扭。但是不打招呼呢，又显得我没有教养。

    “你们在医院还可以烧饭啊？”牛皮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叫了起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不其然，病床边上的小床头柜上赫然放着一只电饭煲。

    “病房里不可能让病人开火的。我这是从家里烧好了带到医院吃的。为了保温，就连电饭煲一起拿过来了。你们要不要吃一点？”牛皮糖大姐有点尴尬的打开电饭煲的盖子。一股白米饭的香味就飘了出来，混合着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我们刚吃好饭就来了。姐夫怎么样，没事吧？到底是哪里被打了？”我想起此行的目的，关心起牛皮糖的姐夫来。

    “我叫你写的报告怎么样了？写了给你们局长！他以为他是警察就了不起吗？敢对我动粗，我就让他脱衣服走人！”牛皮糖姐夫正捧着一个大海碗稀里呼噜的吃着饭。

    我用眼角瞄了一下，一碗饭里倒有半碗是红通通的辣椒。最上面压了一块大排骨。这大姐夫不是正住着院吗？怎么还吃这些油辣荤腥。我在心里暗暗思忖了一下。

    “好了，做人退一步海阔天空，你还真以为你有道理了。就算是你有道理，得理也要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牛皮糖大姐嗔怪着说到。

    “我们男人说话，要你女人插什么嘴？啰嗦！”牛皮糖姐夫放下手中拿着啃了一半的排骨，一只手撩起裤脚，“刷刷刷”的挠起痒来。

    “你还以为我很愿意管你的事情吗？跟你说了，饮食要清淡，饮食要清淡。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你看你这个脚，脚杆上都是抓出来的红包包。你不知道啊？人的指甲是最毒的，这里刚抓完痒，手也不洗又去抓着排骨啃。细菌都吃到肚子里去了！看你什么病能治好！”牛皮糖大姐的喉咙也响了起来。

    我看着两个作势要吵架的人，心里比他们还要着急。我此行的目的就是问一下我那个房子的事情。如果房子的事情泡汤了，那怎么着也得把钱先还给我们。

    我可没有那个闲功夫来看你们在这里耍嘴皮子。我用脚轻轻碰了碰牛皮糖，努努嘴，让他尽快切入正题。看牛皮糖姐夫这红光满面，能吃能喝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啊！

    “你们之前不是称兄道弟，划拳喝酒，快活的像是一对亲兄弟吗？现在翻脸了就不讲情面了？还说让他脱衣服走人。你这房子上摆了别人一道，还想把人家的饭碗给敲掉。你这个也有点过了哈？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你可别欺负老实人。我把情况向我们局长汇报一下，争取让他出面调和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牛皮糖对他姐夫说道。

    没想到，牛皮糖说两句话还是干净利落的。我用鼓励的目光看着牛皮糖，期望他继续说下去。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牛皮糖姐夫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你看，你看。我这里就是被他推的，这里是被打了一拳。而且当时我还在上着课，我的学生都看到了，你说我这个当老师的是不是颜面扫地！”

    “还有！你不知道！这个人，他还从身上掏出枪来指着我！仗着他是警察就可以欺负人吗？我身上受的伤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污辱了我，当着我学生的面打了我。这口气不争回来，我还是人吗？”牛皮糖姐夫的眼泪像装了开关一样，说来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