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都市规则怪谈？
穿过绿化带中的小路，远远的能望见几个写有【捞百汇】三个字的发光灯笼挂在屋檐底下。一阵莫名的风吹过，灯笼摇摇晃晃，连带着墙上一时间影影绰绰的。 不知为何，姜缪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姜老师，”余初阳走到姜缪身边，“你也感觉不太舒服吗？” “也？”姜缪疑惑地看着余初阳。 “不知道为啥，我一路走过来有点抗拒，”余初阳微微皱着眉头，“但我说不出来为啥，也不好意思直接跟你们说我有点怕，就一直在观察你们…” 看着王笠和邱羽走在前面说说笑笑、毫无异常的样子，姜缪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嗯…可能是你太累了，刚下午不是还说昨晚上没休息好嘛；他们比我们走得更前面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走吧～” “额…”余初阳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一个人离开，“那好吧，可能确实是没休息好有点神经兮兮的了。” “嗯…”姜缪一边回应着余初阳，一边摸出手机打开绿色对话框： 【姜太公】：阿瑞帮个忙，如果19:00我没联系你的话…帮我报警，地点：柳汀街230号桦桥豪生大酒店B座1层【捞百汇】火锅餐厅，就说——【灵气复苏】相关的异常事件。 【四夕】：不是吧学长…有事阿瑞、无事那个谁，欸等下等下？！不是，有危险你就别去了啊…你干嘛？？！ 【姜太公】：全世界最好的阿瑞～帮帮我嘛…我会小心的，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小余、老姜，”王笠转过头来，“你们快点儿呀～磨叽啥呢！” “来了来了，”姜缪赶忙快步追上余初阳，“回了个消息。” 【四夕】：！！！姜某人你过分了啊！喂！你就仗着…！ 【四夕】：哼！！！帮你就是了嘛， 【四夕】：等一下，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你是去…吃火锅？！！ 【四夕】：臭狗*你完蛋了！！！ 【四夕】：人呢！！！ 感受到手机连续的震动，姜缪连忙解锁屏幕，手指在屏幕上一顿狂戳。 【姜太公】：诶嘿嘿嘿室友聚餐，不要注意这些细节嘛…如果顺利，奶茶、千层，小姜速递送到寝室楼下～ 【四夕】：笨蛋！！！不知道本公主下午之后不喝奶茶嘛，我要西瓜汁～ 【四夕】：还有，千层我要芒果的。听到没有！ 【姜太公】：知道啦～ 【姜太公】：那我的安全就托付给你啦～ 屏幕那头，罗瑞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小声喃喃着，“蠢货学长！说啥呢真是的…这，这是随便说的嘛！等下，蠢货学长可能有危险…要不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 “诶，”王笠的表情有点惊奇，“捞百汇换装修啦？我记得以前没挂这些灯笼啊…” 听到这话，余初阳身体猛得一颤，扭头看向姜缪，姜缪冲他隐秘得摆摆手，示意余初阳不要声张。 “走吧王哥，”姜缪冲王笠说道，“要是坐满了的话，我们就走…” 话还没说完，姜缪和余初阳眼睁睁看着占满餐厅座位的人们，一瞬间消失…而刚才满是人的那一幕，却在脑海中渐渐消失。 “老姜…”余初阳眼里满是犹豫，“要不…” 姜缪拍了拍余初阳的背，对他轻轻说道：“等下和你解释，”然后又提高音量，“老王、邱儿，等什么呢，咱们进去吧～” “嗯…”也许屋外灯光晦暗、又开阔，王笠和邱羽的眼睛脸色看起来有些无神，声音也显得僵硬而空洞起来。 推门进入餐厅，果然，与记忆中的装修并不相同：浅色地砖换成了有年代感的深色木地板，原来射灯的位置都换成了挂在墙上的汽灯。进门右手边原先是一块放着壁炉动画的电子屏，现在变成了真正的壁炉——奇怪的是，明明现在才是明州秋老虎发威的时刻，这柴火燃烧却一点也不让姜缪和余初阳感到燥热，木材爆裂的轻微噼啪声却让他们生出一丝诡异的安全感。 穿着迎宾礼服的小jiejie此时从收银台走到几人面前，开口却是沙哑又模糊的腔调，像是许久都不曾与人说话一样，“亲爱的几位客官，可是用膳？” 听到这诡异的声线，余初阳下意识就想转身离去。姜缪赶紧拉住了他，用目光示意余初阳观察收银台——桌面上明晃晃地放了一把厨师刀，刀刃上沾染的不知什么来源的红色痕迹… 迎宾小jiejie沉默了一会儿，看到姜缪和余初阳疯狂点头后才继续开口，“请跟我来…”说完便自顾自向前走去。 姜缪与余初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复杂的情绪——震惊、疑惑、恐惧以及…一丝兴奋？！ 意识到王笠与邱羽已经跟随迎宾走向餐桌，姜缪和余初阳赶紧快步跟上他们。 … “这个牛仔骨，这个手切牛rou，”姜缪装模作样地翻动着菜单，强行稳定着情绪开口道，“嗯…这个鸭血也来一份。嗯…这个鲍鱼先一人上一份吧。” 姜缪假装突然想起什么东西的样子，一拍大腿，“对了，刚才好像还没有点锅底吧？” “锅…底？”不知为何，站在几人身边接待的，依旧是迎宾小jiejie。看迎宾小jiejie许久没有反应，姜缪心中一动，在脑海里想象清汤红油鸳鸯、菌菇红油鸳鸯、鸡汤酸菜豆腐鸳鸯…的模样和味道。 “我们有清汤红油鸳鸯锅底、菌菇红油鸳鸯锅底、鸡汤酸菜豆腐鸳鸯锅底…客官要哪一种？”姜缪脑海里刚浮现这些锅底的模样，迎宾小jiejie那令人不舒适的声音便在几人面前响起。 姜缪心中一动，冲余初阳使了个眼色。 “菌菇鸳鸯好了，”姜缪弯着腰，拿手捂着肚子，“直接上菜好了，我去一下卫生间。” “我也去解个手。”余初阳随后出声道。 … 看着正常布置的卫生间，姜缪长出了一口气，对余初阳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 “存档点或者安全区？”余初阳若有所思，“可你不是游戏黑…” “拜托，我只是手残，”姜缪耸耸肩，一摊手，“我又不是河姆渡人…说起来，现在我有一个猜测： 假如说这是一个游戏，那看老王和邱儿的样子…很显然真正的玩家只有我们两个，而且现在我们并不清楚明确的规则，我们并不清楚我们有没有试错的机会。先来汇总一下已知情况吧，然后我们再来一起分析一下。” “不是，”余初阳疑惑地看着姜缪又开始侃侃而谈，“你都不觉得奇怪的吗…状态进的那么快。而且这种诡异的情况，万一我们出不去了呢？” “嗯？小余同学，进来之前你不是提醒我了吗，”姜缪冲余初阳歪了歪脑袋，“不要担心我会探究你的秘密，要帮忙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不用太担心，我来之前留了planB，如果我失联超过19:00，有人会帮我报警的。 只是，我有私心，如果是官方来接手，这后面的好处，以及实验的机会，就跟我们没关系了。小余，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余初阳张着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事，”姜缪拍了拍余初阳的肩膀，“都是兄弟～做事吧。我先说说我观察到的一些情况： 首先是进门的时候，就我拦着没让你走，然后示意你看的东西，你看到了吧；说实话，我觉得不至于说要走就直接给刀喽，但稳妥起见…你不会怪我不让你走吧？” “说什么呢老姜，”余初阳摇摇头，“谢你还来不及呢，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不会就好，其实…在进门之前忘就做了一轮验证，”姜缪停顿了一下，“老王转学过来两年，我从来没有叫他过王哥——突然这样叫他，他居然不觉得奇怪。还有一件事，我有点记不清了…” 门突然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身上一股浓郁的火锅味儿——奇怪的是，他就像没听见有人说话，也看不见姜缪二人一样，上厕所、洗手。在他开门准备出去的一瞬间，姜缪猛得拉住余初阳的胳膊，跟上他一起往外走。 在门快要合上的一瞬间，虽然有男子背影的遮挡，依旧能看到餐厅里人来人往，坐的是满满当当——这样的画面没持续多久就如老式电视机一般闪了一下，等姜缪二人回过神来，门仿佛从未被人开过一样。 “对！”余初阳激动地说道：“我明明记得进来之前看到餐厅里坐满人了，然后你问老王话的一瞬间，就全部都消失了。明明当时我还想走来着…怎么刚才都差点忘了？” “嗯，”姜缪点点头，“但是现在我们又完全想起来了，所以说，这地方有屏蔽人记忆或者是意识的能力，但有一定限制，受外界影响之后就会失效。而且，现在看来…我姑且称作空间重叠吧，那极有可能，从正常空间的外部观测，这里仍旧是一个正常的餐厅。 不过这样来说，紧跟过来的人，是不是就可以逃课呢？” “连逃课的说法都知道，”余初阳上下打量着姜缪，“这届黑洞不简单啊～要不是没法确定王老板跟邱老板的状态，我们直接逃课就完事儿了。” 大概是有逃课方法作为退路，余初阳都有了打趣姜缪的心情。 “好了，言归正传，”姜缪半坐上洗手台面，“现在差不多可以总结以下几点： 第一，这是一个和现实世界重叠的空间，或者是我们的幻觉？不行，这好像跟缸中之脑一样，目前没法证伪，不做优先考虑。 第二，招待我们用餐好像是这个空间的规则，或者是手段？反正…目标应该就基于想让我们进食。这一点，我们等下要重点观察一下。 第三点，为什么卫生间会是安全区？难道说因为用餐是洁净的，而卫生间是污秽的吗，还是说，用餐前洗手可以让身体更洁净，是出于仪式性，所以被规则庇护？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出去之后可能就无法回到安全区了。 第四点，这个空间不是全知全能的，但或许可以读取我们的想法？我刚才实验了一下，我说想选锅底的时候，那个迎宾小jiejie卡壳了一下，但是当我脑海里想到了锅底的名称、样式以及味道的时候，她一瞬间就按我想的顺序说出来了。但在你想出去的时候，空间又好像没有这个感知…” “我也觉得先排除幻觉吧…要不然一个小时，基本上就是无解了；你说的用餐这一点，我也觉得信息不够，等下我们要继续搜集一下线索；探索规则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你可以永远相信玩家。”余初阳冲姜缪点点头，“相信我们自己，只要加上血条，神都想办法杀给你看啊！振作点，姜老师～” “多大了啊你，”姜缪摇摇头，拿手指轻轻敲着洗手台面，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你说的对，我们得振作起来，说不定这就是冥冥之中，安排给我们的金手指奇遇呢？刚好可以验证一下，只要灵气复苏还是唯物的，这个空间的规则就一定存在极限。” 说完，姜缪双手一撑，从洗手台面上下来，走到门口，手抓着把手，停顿了一会儿，开口道，“走吧，要抓紧时间了。” “收到，姜si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