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美妙的余兴（可跳过）
出租车缓缓停在里士满哨卡前。 这里是连接伦敦城区与西大区的唯一通道，市政府为了维护西大区的稳定，在邻接城区，南区，北区和伦敦市以西的沃特福德和雷丁的五个方向分别留下了一条康庄大道，并在周边设置军事基地。 这些基地名义上为了防止外国势力势力渗透，实际上地球上哪还有不被公司势力傀儡的独立政府。其实就是为了针对其他区的暴徒，保护西大区的和平安宁。 千风降下车窗，眼睛看向扫描仪。 【虹膜扫描完毕，欢迎回家，亲爱的伊达千风女士】 出租车再次启动，沿着国王大道——虽然不列颠已经没有了政治意义上的国王——继续前进。 “听说优秀的制械师傅可以从纳米级数上微调电子义眼的虹膜网路。” 安诧异的问：“义眼眼还有虹膜？” 千风敲敲自己的眼睛，毫无反应的轮匝肌证明这确实是光学义眼。 “我的眼睛是在研发部定做的，移植了原生眼球的虹膜结构。”千风抱着胳膊：“我父亲当年执意要留下一部分人体结构，爷爷拗不过他。” 安调笑道：“也许是他不想和你对视时，只看得见电子线路吧。” 千风沉默。 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完全被车窗外繁荣的街景吸引住了。 出租车正经过一栋数百米高的大厦，大厦呈正三角体，全部由硬化玻璃构筑，甚至承重也应用了混合特殊元素的玻璃结构。圆润的房体在西大区特有的灿烂阳光下熠熠生辉。 “真是漂亮的房子啊。” 安感叹道。 “难以想象多么优秀的工人才能搭建起这么美丽的建筑。” 千风插话道：“这栋大楼叫康沃尔洲际酒店，由最优秀的人工智能设计，建筑机器人在2070年搭建完成。” 安疑惑道：“那工人呢？” 千风无奈地往东边努努嘴。 “被优化了。” 安没绷住，缺德地笑了出来。 路过康沃尔洲际酒店，连续二十架人行天桥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安把目光投向千风，她心领神会地介绍道：“这片建筑叫做德斯蒙德空运轨道，可以走人也可以走车。是十年前一个叫德斯蒙德的人投资建设的。 顺带一提，他就是坎-德公司的研发部部长，这是他的实验作品。” 出租车继续向前，一路上，安还看到了许多其他超出想象能力的奇观绝景，这些建筑在东区只能远远望到一小部分。 千风提醒道：“拐过这道弯，就是新大本钟大厦了，不过员工更喜欢称呼另一个名字，钟塔楼。” 安赶紧降下车窗，探出脑袋。 2099年9月23日，下午18:38，伦敦市西大区，坎宁安-德莱斯特联合有限公司总部，新大本钟大厦（钟塔楼）。 看到这栋摩天大楼的第一眼，安以为在看一座放大了十倍的大本钟——原主仍然伫立在泰晤士河边，可惜年久失修，加上往日战乱的伤害，钟表永远的定格在了2045年11月1日。 但是细看过去，可以明显注意到钟塔楼的表面存在许多接合缝隙，当出租车再靠近，能看到这些明显是一块块玻璃窗，涂上了单向的拟态涂料，模拟出仿佛大本钟的效果。 “最近公司的工程部一直有重修钟塔楼的提案。”千风无奈地说：“他们似乎觉得能用rou眼观察到接缝的建筑是对设计师的侮辱。” 出租车最终停靠在坎-德公司专用的大型停车场。 钟塔楼的内部相比表面更让人惊艳，假如说它的外形是对传统文化的一种继承，那么它的内部就是现代科技的集大成者。 钟塔楼严格设计了每层楼的功能应用，以每层6米的高度规划了普通员工，高级管理人员，安保人员和智能机械的活动区域。 人类享有四米及以下的空间，而浮空机器人则在上空两米进行运输，监视和充电。 在千风的高级员工证下，安保人员轻松放行了两人。 面部扫描仪在扫到安时立即报警，闪烁的红光不断提示安是“公司通缉人员”，安保人员看了安一眼，然后千风一巴掌拍烂了扫描仪。 千风怒斥保安：“看什么看！破扫描仪坏了不知道换！” 于是安保就不敢看他了。 有个人抱着砸扁的扫描仪坐上了电梯，估计去换新的了。 安目瞪口呆。 他可能有点明白公司内部的逻辑了。 走进一楼大厅，这片接近两千平方米的区域有着各类人群在流动。安一眼就看到众多衣冠楚楚的公司人中有几十个衣着邋遢的人聚在一起。 以安多年的街头生活，他们绝对是和他一样的街狗。 ——或者千风这样品味独特的员工。 正巧千风走的方向也在那边，安趁势跟了上去。 新大本钟大厦（钟塔楼），8F，826室 伊达政宗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每天都坐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发号施令，听取报告，不需要踏出办公室一步。 当然，要142岁的伊达老爷子自己离开办公室，多少有点不尊重老人了。 好在他的办公椅可以变形为轮椅，至少上厕所不用人扶着。 当然，扶的是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办公桌上的小方盒投射出蓝色的投影。 投影先向政宗鞠了一躬，开始了报告。 “伊达大人，就在刚刚，千风小姐已经返回了本部。” 伊达政宗闭目养神，投影继续道：“但是，小姐随身带着一个街头人，根据我们的比对，应当是您之前要求九州刺杀的其中一人，名叫安。” “哦？” 政宗睁开双眼，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看来九州失手了？有意思，他们情况如何。” “是！” 投影做出一个翻动文件的动作。 “九州九的生物反应已经消失，并且刚刚确认了一起发生在港区和东区交界处的车祸，发现的尸体符合九州九的DNA，植入体也符合公司型号。我们判断其已在任务中牺牲。” “九州九……他的名字是，东山近井吧。” 在众多冷血的公司人中，政宗极为在意下属的死亡，他经常把牺牲的下属名字刻在办公桌上，每当外人看到都赞叹他关爱属下。 但只有他最亲近的人知道，伊达政宗看到这些因自己命令而死之人的姓名时，会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是在枯燥乏味的公司日常中最美妙的余兴。 伊达抬起手，指尖冒出激光束，在玻璃办公桌上刻下九州九的真名。 他满意地看着桌上的数百个姓名，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位“忠心耿耿”的耗材战死沙场，他对此感到无比“光荣”。 “安保部队上一届部队大比拼，九州九是第一，那就让第二名接任这个位置吧。” 属下鞠躬：“是！” 老人放下手，问道：“九州一现在在哪？” “任务未能完成，还连累同伴战死，他表示无比的惭愧。”属下报告到：“九州一已经进入港区地域，正在继续追查目标踪迹。” “同时，他还汇报了另一则情报，根据附近路人的描述，目标车辆除中间人莱恩之外，还存在一位白发斑斑的老人。” 伊达有节奏的敲击桌面，缓缓道：“情报部的推测是谁？” “是！”属下又鞠了一躬：“根据东区的少量监控摄像，以及日耳曼兄弟会的特殊动向。我们分析此人为东区另一位中间人，七十一岁，来历不清，但根据其植入体分析，大概率曾在公司部队服役，东区人称之为斋藤道三。” “斋藤？七十一岁？中间人？公司服役？”伊达思索片刻，突然拍案大笑。属下一脸惊恐，他从来没过部长大人的情绪如此失控。 “加派九州七和九州六协助九州一追捕斋藤道三，但是如果伤到他的性命，他们自己和家人全都要陪葬。” 下完命令，一股时过境迁的沧桑感浮现在伊达内心。 “七十一岁，真好笑，当年的小娃娃如今也垂垂老矣……我已经一百四十二岁了啊。” 伊达老头唉声叹气。 “假如安宗还在，我已经退休颐养天年，躺在家中待死了。” 当你的老板提到退休话题时，作为属下千万不能接话，否则退休的人大概率变成你。 于是属下耐心聆听伊达政宗的感慨，摆出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毕竟是多年浸yin商场的老人家，伊达政宗很快调整好了心情。 “既然是千风带回来的，吩咐安保不要多管闲事。” 政宗摩擦手指。 “正好我对这个人有点兴趣，带他们来见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