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新世界》
“这卡牌画得......好厉害啊。” 良久，孔卓才感叹道。 他忍不住挪了挪屁股，防止自己暴露出什么身体的变化。 端详了好久，他才将卡牌放到一边的桌上，还时不时目光倾斜，游离过去。 “你们准备打什么样的广告，我这边认识人可以给你们低价写合适的广告词。” 孔卓似乎又重视了一点儿，主动问道。 注意到这一点，任长秋稍稍舒了一口气，但白杨并未觉得轻松。 就算孔卓觉得这卡牌吸引人，他也没办法改变广告的定价，想要达到此行的目的，还需要更多其他的助力。 想到这里，白杨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男人和身边的女子。 “那是谁？” 他问了一句孔卓。 “这是我们编辑部的钱总编，至于他旁边那位，不太清楚，可能是来谈合作的。” 孔卓也回头瞥了一眼。 “哦。” 白杨应了一句，又看向一旁贴着的《新世界》的海报，以及底下的征稿启事，开口问道。 “孔先生，你们这边还收漫画投稿吗？” “漫画投稿？” 孔卓狐疑地看向白杨。 “是这样的，我是学美术的，会一点点画画，我也想画个漫画投稿。” 白杨实话实说。 “你会画吗？” 孔卓摆出一副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兄弟们想见识见识的表情。 “这扑克牌上的画就是他画的，他可厉害了。” 任长秋见状，急忙解释道。 “哦！” 孔卓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边的卡牌，惊叹一声。 “那真的很厉害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画，这样的......” 他轻轻抚摸着，就像抚摸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般。 “孔先生？” 白杨伸手在他的眼睛和卡牌之间晃了晃，这才让孔卓回过神来。 “......如、如果你愿意，那当然是好事。” 孔卓好歹也是媒体人，这点嗅觉还是明白的，他想到任长秋今天的来意，之前他印刷厂的困难，又听到白杨现在的问题，自然理解他的想法。 对孔卓而言，豆腐块广告的钱是小钱，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公司会来买，但白杨这样的画手可遇不可求。 他又看了一眼那张卡牌，这样的画作他前所未见，要是能搞定变成自家的签约画手，那《新世界》编辑部那群人怕不是要当场对自己感恩戴德。 “这样，我把你介绍给《新世界》的总编，由他来判断，怎么样？” 孔卓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这个年代的企业，内部还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大家都挺朴素的，能让整个单位更好发展的事情，都乐意做。 这自然也是因为人口红利还没吃完，绝大部分的公司都处于飞速发展的上升期，还没到需要内卷竞争存量资源的程度，更不用提降本增效，优化裁员了。 除了游戏行业之外。 “那就麻烦你了。” 白杨答道。 《新世界》不同于《江城晚报》，是面向全国发行的，就像白杨上辈子见过的《读者》杂志，这种杂志在纸媒时代就是渠道王者，要是在这杂志的封面或者前几页打个广告，就像QQ或者微信搞个开屏广告一样，覆盖率极高。 所以，能够在《新世界》上供稿，无论是对于白杨收集人类情感，还是打响自己的名气，乃至赚取稿费，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都是极为有利的。 再不济，通过这份工作接触到上流圈子，也能更好地推广自家的扑克牌。 “麻烦你引荐了，我也不懂什么漫画，就在这坐着等你们吧。” 任长秋也很快品出了这其中的奥妙，他没有纠结打广告的事情，而是让孔卓尽快带着白杨去见《新世界》的总编。 《新世界》编辑部就在同一层，孔卓立刻带着白杨穿过走廊，走进了建筑物另一侧的办公室。 这里要比《江城晚报》更加热闹，电话声此起彼伏，白杨看到从晚报的部门到这边，墙壁上张贴的海报也逐渐从正派严肃的山水风景画，变成了各种帅哥美女的硬朗漫画风格的作品。 孔卓熟练地和路过的各种编辑们打招呼，俨然一副经常来串门的模样。 一眼，白杨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中年男人，这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严肃正直，留着短短的络腮胡，像是好几天没有打理过般，给白杨一种曾经在军队里待过的感觉。 两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男人正拿着电话听筒，破口大骂。 “......我跟你讲，我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画，没有任何理由放我鸽子的，要是今天拿不到东西，你也别回来了，回家种田去吧！” 他气势汹汹，对着电话里一通训斥，令一旁的孔卓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敢立刻和他搭话。 整个编辑部更是立刻安静了下来，没有人敢大声喘气，生怕再度激怒这一头老虎。 忽然，办公室不知道谁的座机响了，那清脆的电话铃声只持续了三秒，就被迅速按掉，只能听见接电话的人小心翼翼，轻声细语地说着“你好，《新世界》编辑部”这般话语。 “这是总编雷雨，他说话直来直去，你最好客气一点。” 缩了缩脖子，孔卓对白杨小声嘀咕道。 等到雷雨挂断电话，坐回椅子上，周围的环境才逐渐又恢复喧闹。 这时候，孔卓才带着白杨上前。 “雷总，别来无恙啊。” 看到孔卓笑脸相迎，雷雨挑了挑眉毛，但并未粗鲁地生气，而是沉下声音。 “你来有什么事？” “雷总，这不是听说《新世界》现在正在征稿么，我这边有一位熟人，画画还算不错，想介绍给你。” 孔卓知道雷雨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因此开门见山说道。 “画？我现在听到画就烦！” 雷雨脱口而出，但他并未冲着孔卓，而像是自言自语。 “这画又怎么惹着您啦？” 孔卓见状，赶快上前，一边打听，一边将桌边的水杯推到雷雨面前。 “之前预约给我们画封面和连载的作者开天窗了，我正让霜降去催稿呢。” 雷雨喝了口水，想起这件事，血压又高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那作者出什么意外了？” 孔卓又拿起一本桌上的杂志给雷雨扇风。 “别说了，本来封面和那部漫画是给《太空战机》那游戏做宣发的，结果还不是因为丽达那档子破事，这游戏的制作商直接跑路了，题材没办法用就算了，钱还没到位，作者直接不干了。” 雷雨叹息一声，在这时代，因为丽达大崩溃而受到影响的可不只有游戏产业。 “那正好啊。” 孔卓眼前一亮，立刻拉着白杨来到桌前。 “雷总，我这边这个小伙子，画画的技术很不错，肯定能让你满意的。” 雷雨闻言，打量了一番白杨，随后开口。 “有作品吗，拿来看看？” 听到雷雨这么说，孔卓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了刚才任长秋递给他的扑克牌的广告牌，放到雷雨桌上。 “扑克牌？” 雷雨不以为意，向那扑克牌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