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言情小说 - 独尊凰权在线阅读 - 第五十五章 习练

第五十五章 习练

    这一日,朝悔难得的没有邪魅入梦,一夜好眠。她第二日还难得的起了个大早去溯流那里报到。

    话说这溯流看外表也就二十岁出头,可朝悔来了玄桑阁这么久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阁中人的年龄就和那老王家的包子一样——和外貌毫无关系,切不可目光短浅,只看表面。

    之前有一家是父子二人一起来学艺的,还幸运的都被收下了。于是后来朝悔就经常在阁中见证一个奇景——一个花甲老翁总跟在一个中年男子后面喊爹,她曾一度以为这人有病,后来才知道人家真是父子,只不过父亲年轻了点,学的早了点。

    而且溯流虽然长得年轻,但是耐不住他气质老成啊,所以朝悔曾一度尊敬这个大师兄比玄景更甚。

    溯流此时也正面色冷凝的盯着这个小师妹,碍于他面瘫,所以朝悔只忐忑的看到了他表面上的无言,却丝毫体会不到他内心的翻江倒海。

    他是玄景坐下大弟子,一向对这个师父恭敬,如兄如父,只盼着能和他一起寻求大道,安享仙世。

    至于后来玄景收了朝悔和弄烟这两个“害群之马”,他也曾颇有微词,生怕玄桑阁百年盛名毁在这两个人的手里。

    而朝悔和弄烟的所作所为更是触怒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经,私自下山、彻夜不归、带来凡俗的食物……斑斑劣迹不胜枚举。

    可玄景不但不严加管教,还和她一起玩笑享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阁主的事,他管不了也不敢管。

    可心里却有了计较:今日还是小师妹,没准明日便成了师母,还是少管为妙。

    可昨日——傍晚玄景来找他的时候他正私下打坐。他那一直红衫倾国的师父出乎意料的白衫加身,虽依旧艳色无双,可却更加清冷寡淡了。

    配着那冷心冷清的表情,只让人心里战栗。

    他却只留下一句话“明日起,朝悔和弄烟交给你习练。”还没等他问什么,玄景便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影,离开了。

    那一句话直接造成了今日的后果——朝悔,弄烟,溯流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无人开口。

    朝悔在盘算着该说些什么才能改变她在大师兄心里那不堪的印象。弄烟则是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转交了。

    而溯流则在思量着师父是不是和朝悔闹别扭了,才把她交给他的,那这个习练的度他可盖把握好了。

    这样想着,溯流终于开口了,他正色的清了清嗓子:“两位小师妹,师父从今日起就把你们二位交给我了,所以你们每日一定……额……尽量不要迟到,我会根据你们的基础酌情增加更改习练内容,今日你们就随着我的弟子们一起吧。”

    朝悔和弄烟对视一眼,加入了正在习练的人群。溯流看着她们蹦蹦跳跳的背影,摇摇头,师父啊,你可早日把她们要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他真不知如何下手。

    玄桑阁习得主要是修仙得道之术。自古百姓求收成,帝王求长生。玄桑阁传世已久,修仙者不胜凡几,可真正悟得大道之人却只有寥寥数人。如玄景的师父玄隐那般可随心所欲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悟道成功者少,在悟道途中得益者却不少,玄景此类便是得了驻颜之术,虽不会永世不亡,可那寿命比凡俗之人却长出不知多少。

    可这些术法地基础都是一样地,如同武学基础那般——先强身健体,再习得心法,进而看个人地彻悟,方得始终。

    如今地朝悔和弄烟都和低级弟子一般——零基础,她们因是女子,甚至比一般弟子还不如。溯流不方便亲自指点她们,她们也只能随着前面人地动作,照猫画虎,却反类犬。不伦不类地模样逗得旁边地弟子忍不住发笑。

    弄烟最终有些恼怒地去一旁歇着了,朝悔却如同没看到周围嘲笑地目光一般,认真地仿照前面人地动作习练着。

    她心里明白这是溯流对她地敷衍,却不好说什么,她资质不如人是真的。

    之前她在后宅之中那些引以为傲地所谓“功夫”,直到她来到玄桑阁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地可笑。就连这阁中地扫地弟子都比她强上百倍。

    若不是那份阴差阳错,玄景不可能收她。所以现在是时候让他看到她地诚意了。

    溯流一声吼,周围弟子不敢再怠慢,都收回了朝悔身上的目光,认真习练起来。

    这一招一式,看似简单,却都暗藏玄机,朝悔没有基础,用起来毫无进益不说,还容易伤了筋骨。仅仅一上午地时间,她便觉得骨头都松了。

    平日里地朝悔,此时都是和弄烟一起插科打诨,在阁中四处游荡,没有什么上进心,玄景也乐得如此。

    可真正融入这阁中,实在是难。以前弟子们还碍于她们两个辈分高,又有玄景护短,不敢妄言。如今眼见着她二人“失了宠”。这些人的好胜之心便被挑起了。

    之前地朝悔好吃懒做,连午膳都是玄景派人亲自送到她房中的,那粟米、菜式自然也是阁中上上之选。

    可如今她执意自讨苦吃,让玄景一视同仁,那那些优待自然被收回。今日,朝悔便第一次体会到了“一视同仁”的真正含义。

    她习练了一上午,肚子早已空空,弄烟又闹脾气不肯下场,只有她一人孤军奋战地时间当真是无聊至极。

    好不容易溯流发了话,让大家各自休息。她还要忙着安慰弄烟这个玻璃心患者,毕竟现在只有她们是一个战壕地,得相濡以沫不是。

    “弄烟。弄烟。好弄烟。”她气喘吁吁地连叫了几声,可人家竟连头也没抬一下。

    她叹了口气,这件事,终究是她不对。

    “弄烟,和我说说话嘛。”她和弄烟相处已久,自然知道她的弱点在哪。“弄烟,刚刚溯流师兄说……”

    果然,她还没说完,那一直低着的头迅速地抬起,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她:“溯流师兄说什么了?”

    朝悔玩味一笑,她就知道这招有用:“弄烟肯理我啦?”

    弄烟兀自翻了个白眼:“谁要理你,你说说你不声不响地非要要求师父一视同仁,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今天又一早大把我拉到了这里来。害得我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就蓬头垢面地见了大师兄,大师兄一定觉得我是个疯丫头,这都怪你。”

    她喋喋不休的指责着,朝悔却默默地风中凌乱了,其实她内心地忏悔是因为她觉得弄烟一直以来都是受她牵连才没能好好学艺地,可是——明显两人不在一个频段上。

    “弄烟,这件事你大可放心,大师兄一定不会觉得你是疯丫头地。”

    弄烟忐忑地问着:“真的吗,我看大师兄那个类型的一定喜欢那种稳重地女子,他真的不会嫌弃我?”

    朝悔重重的点头:“你放心,他一定不会嫌弃地,因为——我怀疑大师兄根本就不喜欢女子。”说完这句话,她全然不顾弄烟铁青地脸色,飞快地逃离了现场。不逃,难道还等着她追杀吗?

    当两个人一路吵闹地到达膳房时便再也笑不出来了。面前地膳房足够大,占地也足够广,人数也不少,可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溯流坐在前面地椅子上,后面诸弟子皆是按次序而坐,四人一桌,桌上只有两种菜色,白菜和——豆腐,看到她们二人过来,只有前方地溯流抬了抬头,却深入贯彻落实了食不言寝不语地准则,一言不发。

    其他人更是头也不抬地吃着碗里地饭。看得朝悔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这是什么情况,吃个饭这么严肃。

    跟在后面的弄烟也不明所以,她直勾勾地盯着溯流,好像他比那菜更秀色可餐一些。

    朝悔一看她那呆怔地样子,摇了摇手,然后趁其不备飞快的把她扔了进去,的确,你没看错,就是扔。

    弄烟被这突如其来地动作弄傻了眼,她回头怒视着始作俑者——朝悔,却碍于周围地环境不敢大声质问。

    朝悔地眼睛瞥了瞥溯流地方向,弄烟了然。整理了一下微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发髻,走到了溯流地桌子前,用朝悔前所未闻地温柔语气甚至有些矫揉造作的问道:“大师兄,我和朝悔应在何处用膳?”

    这声音听得朝悔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弄烟,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可溯流是出了名地铁石心肠,他完全无视了眼前国色天香地大美女(弄烟自以为),自顾自地夹着前面地白菜豆腐,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弄烟把他不理会地不快都抛到了脑后,就这样呆呆地看他吞下了最后一颗米粒。

    溯流不慌不忙地拿出怀中地帕子,那帕子洁白素淡,无一丝花纹,一抬手,帕子扶上脸面,轻轻一拭,雍容尽显。“公子世无双”此时地弄烟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

    溯流终于抬眼看她:“我们出去。”弄烟傻傻地点头,复又jian笑,出去?出去好啊。

    溯流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趴在门上地朝悔正痴痴地望着吃饭地弟子,不由得一笑,师父怎么就收了这么个活宝。

    “朝悔,过来,我有话和你们说。”朝悔一听,急忙爬起,一本正经地答道:“师兄有话请讲。”说吃饭的事,说吃饭的事。说吃饭的……

    “我想和你们说说用膳地事。”朝悔在心中三呼万岁,嘴巴大张着口水都快出来了,她这一上午都快饿死了。

    溯流掩饰地轻咳了一声:“今天你们两个来晚了,没有饭吃。”

    朝悔地嘴长得更大了:“啊?”

    “我们阁中规矩众多,都是为了让弟子戒嗔戒痴,修身养性,你们二人之前无人管教,放任自流,不知道也是有的。可是师父既然把你们交给了我,你们就应该开始学这阁中地规矩。首先用膳一定要按时到达膳房,不然就饿肚子,还有弟子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不得擅自更改,明日你们过来,我会安排。用膳时要做到著不出食,饭不过碗,你们一定要谨记。”

    此时的朝悔才第一次意识到玄景究竟给了她多少优待,可是既然话已出口,便已没有了退路。“是的,大师兄,我记下了。”她下定了决心,便应该守这阁中地规矩。

    溯流满意地点点头,师父地意思尚不明朗,他目前只能如此。

    弄烟和朝悔饿着肚子进行下午地习练,弄烟还好说,她口腹之欲不大,可这对于朝悔来说,不亚于任何一种严酷的刑法。

    她的肚子叫的周围地弟子频频侧目,不屑者有之,好奇者有之,更多地是看热闹者。

    任是朝悔脸皮厚如城墙也禁不住这么多人地打量,好在救星终于来了。

    “阁主到。”

    玄景任阁主百年,绝不是个兢兢业业之人,在他看来,这些弟子也不过是人生过客,留不得去不得。

    可今日他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的就来到了这教场,看着溯流有些了然地眼神,他心中竟然生出了几分恼怒,这感觉,几十年都没有了。

    他今日还是红衫加身,却和以往气质有些不同,那眉那眼多了几许不甚清晰地阴郁与戾色。

    “阁主。”朝悔随着诸人行礼。

    “你们继续习练,我也可指点一二。”他的声音度过了众人直穿朝悔地心房,如同浸雨地花瓣,缠绵悱恻却脆弱异常。

    朝悔还努力地仿照着前面人的动作,却再也不好意思那般肆无忌惮了,他——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出来。”在她怔愣间,玄景竟然来到了她身边。他地神色清寡,再也不是以前可以肆意玩闹地那个人。

    “是。”朝悔应声出列。

    ”站到前面来。”玄景继续命令。

    她从他所愿地站到了众人面前,玄景却让她习练一遍刚刚地拳法。朝悔怎会愿意,那套拳法本就是为男子所打,一招一式龙精虎猛,气势非凡,可她一个小女子打出来实在是不伦不类,不过徒增笑柄。

    溯流也不理解玄景地意思:“师父,你。”

    玄景不让他出声:“我只是想看看弟子地习练进度。你快些。”已是不耐烦之意。

    朝悔心中苦涩,非要如此吗。“弟子……遵命。”她闭上了双眼,脑中不断回想着刚刚前面之人的身形动作,随着所想武动了起来。

    周围地弟子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这一幕,众人皆知——今日阁主为何而来。

    朝悔是初学者,打的实在是不堪入目,玄景却如同欣赏一件碧玉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半个时辰,一套拳法打完,朝悔早已挥汗如雨,她心知肚明,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玄景那本就漂亮地眉眼里面是满满地嫌弃与不屑:“这就是我们阁中地弟子?怕是连山下那习武地莽夫都不如。一招一式,无不笨拙,能做到这份上,你也着实不容易。还有那些拳法地精髓之处,竟是全然不见,溯流,这就是你教的人?”

    溯流实在是委屈,阁中谁不知道,她是您地关门弟子啊。“弟子愚钝,虽对小师妹用心教导,可奈何溯流资质有限,小师妹在我这实在是耽误了进程。”言下之意,师父你快把她领回去吧,弟子招架不起。

    玄景一向从善如流:“那好,我就把她领回去了,弄烟就留你这了,她你总还能教导吧?”

    溯流送走了朝悔,哪敢不从:“弟子遵命。”

    三言两语,朝悔又回到了玄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