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攻打潼关
一轮弯月倒影在水中，微凉的河水浸润指尖，踌躇满志的将士逐一登上船板。 “兵贵神速，拖延不得，权且分为两次渡河。”夏侯渊向来以行军迅捷著称，他见耗费一天时间仅仅造出几十只木筏，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这，不妥吧。刘将军曾有言交代，务必一次渡河……”张杨手下上将杨丑见夏侯渊执意进兵，便抬出刘备临行前的交代。 “率先渡河，若敌方发现，该当如何？”何仪也不太同意现在渡河。 “尔等安知奇谋，众所虑，渡半受袭。今潼关前近十万大军压境，郭汜即便知晓，亦分身乏术，我等当尽快渡河。尔后，前后夹击之下，郭汜必弃关而逃。”夏侯渊挥手打断杨丑，认为奔袭才是制胜关键。只要他率领兵马偷袭后方，郭汜必然阵脚大乱。 “那，好吧。将军若坚持，我当领后续兵马跟进，便请将军先行开道。”杨丑拗不过夏侯渊，只得退后求其次，将本部兵马排在二次渡河，让夏侯渊率先过河打前站。 “我军也在下次渡河。”何仪见夏侯渊坚持，便打算看看情况。 “可以，我率军先行。”夏侯渊闻言，并不在意，拍着胸脯应下此事。 此前兖州腹地一战，令得华雄声名鹊起，而他却一败涂地。但那是在兵力过于悬殊的情况下，当时还是在他最不擅长的守城战中，当真是打得相当憋屈。此番有一展所长的机会，夏侯渊立誓一雪前耻，以正败军之名。 此刻，河岸另一端，率一百轻骑巡查河面动静的杨定，正欲回返潼关。忽的，借助月光，他隐隐瞧见河面有船只驶来，且数目众多，顿令他心头一惊。急召传令兵上前，命其火速赶往潼关，通报郭汜。 片刻后，杨定再次望向河面，却见船只已逐渐靠近河岸。心中大急，杨定粗略估算，来袭兵马许在万人左右。若等潼关将令，必然晚矣。 而以他手中百骑，亦无法阻挡敌军登岸。杨定左思右想，决定决堤放水。虽已无法阻止眼前敌军登岸，但后续定还有未渡河兵马。就算做的晚，却也比没做要好。到时郭汜怪罪下来，可以事急从权开脱。若什么都不做，回去定然遭军法处置。 “都随我来，决堤放水！”杨定一挥手，率领众轻骑直奔上游而去。 由于岸边有密林遮挡，夏侯渊并未发现这支斥候部队。待抵达对岸后，他迅速命人打探四周情况，并催促船只尽快返回对岸，接杨丑、何仪渡河。 半晌后，探马回报，发现四周有崭新的马蹄印。 夏侯渊闻言，与于禁相视一笑。遂吩咐手下将士隐入密林中躲藏起来，二人脸上均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轰轰轰！ 震天动地的响声从北方河段上游处传来，其声势极为惊人。就连脚下的土地，亦在微微颤动。 “不好，快向远处撤离。”夏侯渊瞪大眼睛，瞧着滔天的洪水从上游铺天盖地而来，心中大惊。忙令将士向远处跑去，以免受到波及。 摧枯拉朽的洪流，携着排山倒海之势冲击而下。 而行驶到河道中央的杨丑、何仪，早已被吓得呆若木鸡。面对不可抗拒的天地之威，即使杨丑、何仪二人武艺不俗，此刻亦无计可施，尽皆化作一句“吾命休矣！”便被巨浪吞噬。 孱弱的木舟，在巨浪拍击下，犹如脆弱的纸片般支离破碎。洪流所过之处，房屋倒塌，树折木断，蒲坂津渡口亦化为一片废墟。 在水中挣扎的联军将士，就像一只只濒临死亡的蝼蚁，被洪流夹带着，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将军！！！何将军！！！”夏侯渊虎目含泪，捶胸顿足，悲泣不止。此等模样，也是让身后将官悲从中来。 贾诩一招水攻之计，不可谓不毒辣。不但一举毁掉联军万余兵马，沿河所居近万蒲坂渔民亦遭此大难，生还者寥寥无几。 “水攻？” 清晨，消息传至潼关前联军大营，一众人等尽皆哗然。 这一下，不禁刘备面色难看，就连曹cao也是眉头紧锁。 “知己而不知彼，以至谋失。轻敌而妄进，以至将亡。曹孟德，你不听我言，令联军蒙受损失，该当如何？”有了落井下石的机会，陈宫定然不会放过。且绕后兵马中有五千徐州世家私兵，陈宫便借势发飙。 “孟德，今日之失，令我方折损近万人，当真是出师不利，你这条偷渡之计早已被人识破了。”张超自然能看到夏侯渊和于禁已安全抵达对岸，心中暗骂曹cao老jian巨猾。 “此乃我轻敌之过，诸位暂歇，待我率兵前去破关。”曹cao阴着一张脸，大步向帐外走去，竟是打算独自领兵前往潼关。 “曹公若去攻打潼关，我等怎能坐视，还请商谈一番，再做打算。”刘备见曹cao似气急败坏，恐其鲁莽行事，折损兵将。 “我意已决，无需再劝，今之过失，当由我来补过。”曹cao回头扫视一眼在座众人，毅然转身离去。只不过，他出帐之时，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 “孟德，你独自前去怎行，我陪你同去。”张超心中半点不可惜被水淹死的五千人马，那些都是陈家私兵，死再多他都不心疼。不过他对曹cao独自攻打潼关有些不解，便想去看个究竟。 曹cao极善用兵，又怎会犯下如此轻敌之过。他已从逃回兵士口中得知夏侯渊渡河成功，此乃破关良机，怎能错过。 在临行前，曹cao曾暗中给予夏侯渊“兵贵神速，可分为渡之”的叮嘱。而却对杨丑、何仪交代，务必一次渡过。曹cao放出的烟雾弹，杨丑、何仪怎能识得其中厉害，自然中计。 如此一来，决堤之后，杨丑、何仪及一众联军兵马俱丧命于洪水。 此后，曹cao便以旁人兵马性命，激起手下将官战斗意志。既达到目的，又削弱联军各路人马实力，端的是算计颇深。 “杀！杀！杀！” 曹军将士在听闻郭汜竟不顾沿岸百姓性命，凿堤泄洪之事。顿时群情激愤，誓要诛杀无道贼子。 “擂鼓！进攻！” 仰望头顶，曹cao见时至正午，遂拔出宝剑直指潼关，高声下令。 同一时间，夏侯渊斩杀决堤泄洪的杨定，率领兵马奔袭潼关。 潼关前。 张超与曹cao并肩而立，望着筑于两山之间的关隘，默默摇头。 “进攻！进攻！” 曹cao不停催促手下将士攻城。 无数将士肩扛云梯，劈拨箭雨，奋勇向前。无视关隘落下滚木礌石，奋不顾身，爬上城头。 厮杀声、惨叫声连绵不绝。每一秒，都有兵士死去，每一刻，都有将士用命。此时此刻，无一人退缩，战场燃起战士的热血，舍命拼杀，便是他们心中唯一的信念。 枪矛穿体，利刃抹喉，无数鲜活的生命顷刻间化为残尸堆满战场。鲜血淋漓的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张超紧咬下唇，看着无数曹军兵士前仆后继死在关前，心情异常沉重。即使那每一个倒下的人都是曹军的兵士，但张超都能清楚感受到那一丝丝生命的消逝。 “进攻！” 忍了很久，张超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随后，裴元绍便带领张超军兵士向着关隘发起了冲击。 残酷而惨烈的攻城战，仅仅维持不到一个时辰。 就在张超下令攻城的下一刻，潼关后方突然杀声震天。 竟是夏侯渊率领本部兵马及时赶到，只见他一马当先，提刀冲阵。策马狂奔，突入营寨。大刀过处，挡者披靡。 挥军直指，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