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演武阁书楼老者
大盛666年，承平五年四月初六。 秦州，武尚府，康福县。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和风送暖。 演武阁内，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正拄着一根竹杖抬头望着天空，轻柔的暖风拂过，撩动着他那灰白的鬓发和胡须。 滚滚热泪划过老者脸庞上如刀刻般的皱纹，微微凹陷的嘴唇颤抖着。 贼老天，你为什么要让我穿越？ 穿越也就罢了，为什么别人都是圣朝皇子，世家公子，豪门大少，而我却成了一个糟老头子！ ****** 秦升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可是心潮涌动之下，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昨天他还是我大华夏的一个五好青年，结果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一个土都埋到脖子根的老头。 这找谁说理去！ 就在秦升悲愤不已的时候，一道华光在他那浑浊的眼前亮起。 华光闪耀如浩日之辉，让秦升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可是就算他闭上了眼，那闪耀的华光依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璀璨。 就好像那道光华不是在他眼前，而是在他脑海之中一般。 “什么鬼！” 秦升不禁有些惊惧。 紧接着，光华缓缓消散，一张古朴的镜子呈现在他心中。 镜子的正面呈金黄色，其中似乎映照着无数人影，只是秦升无法看清楚。背面则有着阴阳八卦等无比复杂纹理。 他关注着这张突然出现的镜子，有些不知所措。 刹那间！ 一股暖洋洋的气息游走在他的体内，原本如同灌了铅的身体居然变得轻松了不少。 虽然依然没有恢复年轻的活力，但秦升感觉腿不再那么抖了，后背也不再那么沉了，腰也不再那么僵硬了，就仿佛一瞬间他年轻了十几岁一样。 “这是什么宝贝！” 惊惧变成了惊喜，秦升悲愤的心情顿时消散一空。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信息传入他的脑海中。 天鉴神镜！ 观天下之理，鉴世人之相，立天道之功，铸长生之基。 信息很短，让秦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到底是什么意思？” “喂，能不能来个使用说明书！” “总要告诉我你有什么用吧？” 可惜无论秦升怎么呼唤，这天鉴神镜都没有再反馈任何信息。 秦升无奈，只好放弃了继续探究这古怪的镜子。 他睁开双眼，舒展着有些僵硬的四肢，感受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 没错，就是一股澎湃的力量，来自武道修为的力量。 这个世界是一个武道盛行的世界，武道九品，一品为上，九品为末。 而这具苍老的身体原本是一位五品武者，不过在了解了前身的身份背景后，秦升不禁有些叹息道：“哎，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 这位老人用自己的一生诠释了一句话。 那就是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少年时，他意气风发，以天才之名扬名府县，立志要成为宗师阶强者。 然年少成名，受万人吹捧，不知不觉中失了本心，于是原来那个志存高远的少年变得傲慢起来，变得不可一世。 外出游历数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最终不但自己身受重伤，还弄的家破人亡。 虽然后来他为自己的父母报了仇，但少年心气已经磨灭，只剩下一具浑浑噩噩的躯壳。 回到这个当初他出发的县城，回到这个他年少成名的演武阁，他已不再是那个少年。 五十多年来，他一直呆在这里，直到今天，没有再踏出演武阁一步。 “人死不能复生，你说你这么执拗干嘛？” 秦升回想着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有些惋惜的摇摇头。 不过那都是前尘往事，都过去了五十多年了，与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 尔后，他转身走进了书楼。 这五十多年来，前身都是演武阁的杂役，就是一个看管书楼的杂役。 书楼中存放的书籍不是修行功法，而是一些普通典籍、传记杂文等，演武阁的弟子很少来此，而且这份工作的月奉也不高，没有人会稀罕这么一个工作。 也就是前身浑浑噩噩的啥也不在乎，才会在这里一呆就是五十多年。 整个书楼分为三层，一层摆放着十几座书架，其上装满了各种典籍，靠近窗口的位置还摆放着三张长条桌，以方便演武阁的学生在此阅读。 而前身所居住的地方就是旁边的一个小隔间，隔间内只有一张木床，一套薄薄的破旧棉被和几件麻布衣衫。 这便是前身给他留下的遗产，当然前身最珍贵的东西自然不是这些破烂，而是前身这一生对武道的修炼和理解。 秦升继承了他的身体和记忆，自然也就继承了他的一生所学。 “以后我也要生活在这里了？” 秦升看着简陋的住所有些不满，再想想前世这份工作，他的心更是沉闷无比。 前身浑浑噩噩的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怎么能受的了这般境地！ 就在秦升郁闷的时候，一道厚重的声音在书楼中响起。 “秦老，您在吗？” “秦老！” “秦老！” 秦升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来人唤了三次，他才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 他走出隔间，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个身材高大，长相憨厚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书楼门口处。 赵磐，演武阁的学生。 盛朝建立之初，为了培养武道强者，便在各府县建立演武阁。 凡不超过二十岁的武者皆可入县级演武阁，凡不超过二十五岁的七品武者皆可入府级演武阁。 进入演武阁之后，每年都要接受考核，连续两年没有通过考核，就会被逐出演武阁。 而在演武阁修炼足够的年限并且通过最后的考核即可毕业，一旦毕业即可授予职位。 简单来说演武阁就是大盛皇朝的官办学校，并且毕业之后还包分配。 当然大盛皇朝也存在很多私营学校，比如武馆，帮派，宗门等等。 赵磐是康福县演武阁的一个普通学生，他经常来这书楼，因此算是前身的熟人。 不过前身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很少搭理赵磐。 只是当秦升看到赵磐时，整个人却愣住了，因为他在赵磐头顶上看到了一道宛如游戏般的属性页面。 姓名：赵磐 年龄：22岁 修为：九品武者 天赋：锻体 修炼功法：明蕴功，飞雨剑法，崩山掌，轻功提纵术等。 身体状态：暗伤七处，修炼缺陷三项。 秦升还以为自己是老眼昏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但那属性页面依然还在。 与此同时，脑海中的天鉴神镜再次传来一道信息。 这次传来的信息很多，其中包括明蕴功、飞雨剑法、崩山掌等功法的修炼方式，以及赵磐身上的暗伤该如何治疗，修炼的缺陷该如何弥补等等。 突然他恍然想道：“这便是观天下之理，鉴世人之相！” 等等，我能看到自己的属性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看去，可惜并没有任何反应。 “看不到自己的属性！” 秦升有些不解！ 能看到别人的属性，却无法看到自己属性，这对自己有什么用处？ “秦老，您没事吧？” 旁边的赵磐见秦升举动奇怪，忍不住询问道。 “没事，你该干嘛干嘛去！” 秦升暂时没有心情理会他。 赵磐有些迟疑，但见秦升不想搭理自己，只好说道：“那我先去取书了。” 而秦升继续研究着属性页面，可是无论他如何做都无法看到自己的属性。 对着镜子也不行。 直到赵磐取书回来，他都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 “秦老，我要借这本书。” 秦升抬头看向赵磐手中的书籍。 《阴阳杂病论》 “你是在找治疗身体暗伤的办法？”秦升随意的问道。 “秦老通晓医道？”赵磐诧异的看着他。 虽然他认识秦升很久了，但其实他对秦升了解非常有限。 秦升平淡的说道：“略懂一二。” 他自然是不懂医道，但是天鉴神镜懂啊！ 赵磐身上有哪些暗伤，可以用什么方法治疗，那种方法最简单，那种方法效果最好等等，这些信息已经全部传入了他的脑海，此时他在赵磐面前装个神医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等，神医！ 或许以后我能做个神医！ 总比当这个书楼管理员好吧！ 不只是神医！我还能看到修炼缺陷，还能看到修炼天赋，甚至还可以指点赵磐修炼。 我做什么神医啊！我应该当老师啊！ 眼前这个赵磐似乎已经进入演武阁三年多了，可还只是九品，显然进入演武阁之后，他的修为就没有太大的长进。 如果我来教授他武道，那他肯定比现在强！ 难道这才是天鉴神镜的正确用法？ 秦升心里千思百转，苍老的眼眸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