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老朋友
“所幸没翻车，大家刚好休息一会儿，一起下去看看。”清辞吩咐道。 她的额头直接磕到了车门某个凸起上，瞬间便红了一片，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起包。 林愿林羡两人也没好到那里去，驾驶区的东西本来就多，磕到碰到的可能性很大，尤其的林羡，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片刻后，车厢内恢复寂静，三人坐在位置上，各自扶住自己被摔的最疼的地方。 清辞与林愿，一个伤到额头，一个伤到左臂，比起腹部被狠狠砸到方向盘的林羡，他们的痛楚恐怕还不及林羡的一半之多。 “哎呦，我遭了什么孽啊！”又过了片刻，林羡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哀嚎一声，整个人像虾子一样蜷缩在副驾驶位上。 “下车，把他挪到后座！” 林羡面色惨白，他死死咬着牙使自己不疼的叫出声来，清辞见状大喊一声，赶紧下车。 林愿往林羡嘴里塞了一块手帕，不让他咬破自己的舌头，也跟着下去，与清辞合力把林羡放在了后座。 后座的空间大些，让林羡可以弯起腿平躺在那里，林愿检查一番过后确定了，林羡的胃部收到了剧烈撞击，需要养一段时间。 但，对他身体其他部位造不成影响。 车外，林愿与清辞站在一处，“阿羡的伤我看过了，撞到了胃，会疼几天。” “他的脸色那么难看，会不会有些胃痉挛，你还得注意些。” “好，您下来的早，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就好像刚才你看见的东西，只是你的错觉。”清辞疑惑着，复又在四周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林愿跟在她身后，等她再度停下时，才开口问带道：“您就不对我的判断产生半点儿怀疑吗？万一看见东西，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怎么办。” “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除非那人是个疯子，我相信你的精神状态很正常。” “多谢。”林愿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而后看向远方，“如果能长久地陪在您身边，我很乐意接受。” “你就不怕我会害死你，想想你的林先生，他就是被我害死的。” “我这个人命比较硬。” “哈，你说话，我喜欢听。”清辞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伯塞城后，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出发吧，今晚赶到江雪镇，我怕降雪会导致封路。” “是。” 这次，清辞和林愿的位置做了交换，三人一路无言，车辆疾驰。清辞吩咐给谭溪源的事情，他们做的很好，这辆无牌照的车在往南开去的路上处处绿灯。 总算赶在大雪还未下满一个小时左右，林愿看到了江雪镇的牌子，他在镇口处停下，“我先去找找住的地方，您看好阿羡。” “不用找了，车子开进去，我给你指路。”清辞放下车窗往外探去，雪零零散散地落在她头上，差点遮蔽着她的双眼。 “您还是关上车窗，前面看得清路。” “无事，往前开。”清辞说着，抚了把脸上的雪。 林愿见此，便不再多言。 在车子拐进一条极难行的小道不久，清辞开口说道：“前面左拐，在像极了南方建筑的那户人家门口停下。”她说完，收回身子，关闭车窗，手指在发间穿过，再度将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 林愿单手把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扫下，清辞肩头的雪花，“是什么人能让您这么重视？” “一位老朋友，我的朋友不多，如今尚在人世的更少。” “是。” 车子刚刚停稳，清辞便控制不住笑意的敲响了那户人家的房门。 “谁啊？” 数声过后，里面才传出一个苍老且年迈的男声，清辞心头微惊，似乎属于老人的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您的老朋友。”听着脚步声在门后停下，清辞却往后退了一步，林愿扶住林羡，开口替清辞说道。 随后，几声刷刷的扫地声传来，门忽而打开，一位身穿灰色长衫，举着煤油灯的老人，佝偻着身躯将那只手伸出来，连同灯一起触碰到清辞白嫩纤细的手腕。 原本，林愿还想老人是怎么在提灯的同时，还碰上清辞的。 直到老人松开手，林愿才看见那盏煤油灯的口子上穿了一根铁丝，铁丝与灯口之间的空隙足够老人的手腕穿过。 “小伙子，你在看这盏灯吗，喜欢我可以送你一盏新的，这盏坏了。”老人搭手的怪异行为，似乎是在确定清辞的身份，确定过后，便提灯走在前面替他们引路。 “走。”清辞与林愿搀扶着林羡走进去，前院的空间不算很大，但摆满了各种放药材的架子。架子上都盖了一块白布，在下雪的天气里，前院的路尤为难行。 “到了，我住左边，你们在右边的房间挤挤。”老人灭掉煤油灯，房间里的灯光如昼，照得林愿竟伸手挡在额头处。 老人像是没看见一般，坐在火炉旁，往里面添着炭火。 林愿无奈，只能先进房间，进来后他才理解老人怎么把他们三人安排在一处。屋子靠窗的地方，是东边房屋建筑中普遍用的炕，看炕的大小，别说他们三个了，五个人来都睡得下。 清辞瞥了一眼，直接上炕在中间偏左铺好褥子、放上枕头，“把阿羡的鞋子袜子脱了，让他先躺下。” “是。” 就在林愿照顾林羡时，清辞又拿了两套被褥出来，“我睡右边，你睡阿羡左边。”说罢，一条长方形的矮桌放在了她和林羡中间，“这条矮桌刚好隔开你我，为双方提供些许私人空间。” “是，多谢您。” “不用谢。”清辞早以脱下外袍，使自己的行动能利落些，她伸手试了林羡的体温，面色凝重，“阿羡有发烧的风险，我去告诉苏医生，你一会儿也出来，吃点东西。” “我将行李简单收拾一下便去。” “好，就在厅房。” “等等。”林愿突然叫住她，“您是南边的人？” “不是。” “抱歉。” “没关系，收拾完就赶紧出来吧。” “是。” 看着林愿默默低头的动作，清辞嘴唇上下动了动，还是关上房门走出去。 厅屋里，火炉上方悬着一根铁链，被清辞叫做苏医生的老人把一口几乎烧红的小锅吊在铁链下方，不时地往锅里加着东西。 “做的什么？”清辞在他身旁坐下。 “药粥，你们的胃里都凉了，需要暖暖身子，要不然明天一早起来，三个人全病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没精力照顾。” “哼，按理说，你不该变老，我留给你的东西还在。” “……”良久的沉默后，苏医生把目光转向他所居住的屋子里，“云禾的情况严重了，你的情况也不好。” “所以，你放弃使用我留下的东西，选择燃烧自己的生命而维持云禾的生理机能。你们一个个真是好样的，都自以为是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们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没有，我只是不想欠了他人的人情。”苏医生低声诉说，声音低沉的略显可怕。 “算了，都这副样子，还唯唯诺诺的，怪不得云禾那个疯子能活生生被你气的跟一个泼妇一般。 况且，你明明知道我留给你的幽蓝晶体，就是用来维持你和云禾的生命与容貌的，只是云禾身子骨太弱了，我去世后，他就陷入了沉睡。” “这些我知道，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那你把自己变老变丑是什么意思？我重生回来靠近云禾不久后，他就会逐渐苏醒，到时候他来找我麻烦，你敢动手拉一下他的衣服，我都谢天谢地了。” “云禾不会。” “呵，云禾是什么德行你心里不清楚吗？他疯起来都敢捅自己刀子。” 清辞一脸怨气，愤恨地盯着苏医生老的不成样子的脸，林愿收拾好行李出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清辞正在趁机欺负一个老人。 他虽然不理解，但还是走到门口，想要锁门。 “你做什么？”清辞转过身阴测测的问了一句。 锁在林愿指间滑落，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响声。 林愿猛然回头解释道：“虽然不理解您的行为，但是作为您的手下，我有义务锁好门，尽量隐瞒您的罪行。” “噗。”头低的快落进火炉里的苏医生，听见林愿刚正不阿的回答，忍不住笑出来。 下一秒，就被清辞捏住了自己的后颈，“苏医生，咱们的事情还没结束。” 苏医生被强制性的直起了腰，他一脸愁苦的盯着林愿，希望对方能再说点什么。 “您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有些恶心。”林愿说着，把头转向一旁。 这次轮到清辞毫不客气地笑出来，指着墙上的照片对苏医生说道：“要是你还是那张脸多好，自己非要作死。” “哼！” “呕。”房门被撞开，林愿跪在院子里，不停干呕着。 清辞见状，摸了摸下巴，“原来这家伙受不了又老又丑的人撒娇卖萌，以后有机会可以玩一玩。” “小心造到报复。” “怎么说？” “您知道这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