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湫卿叶一
我向夕阳献吻，谢他爱你如初。 霓砂城最繁华的霓裳古街，连通着城中完美的圆形主道，通过主道可通往城中的任何一个地方。 要是外来的客人有急事要办，完全可以从主道出发，毕竟从这里去那里都很方便。 不过平时，城中居民可没人会来这里，人们宁愿去绕远路，也会避免从圆形主道经过。 今夜，正值霓砂城一年一度的彩灯节，大街小巷各种精美的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就连平时几乎无人汇聚主道中心，一座黑鸦盘旋于顶、通体暗黑色的尖塔形古堡，都罕见的在门口挂上了两盏红色的描金边的花灯。 这样的行为对这栋建筑来说太过怪异，在无形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躲在几条大街的边缘望向这边，一时间竟没人知道两盏花灯是怎么挂上去的。 渐渐地，烟火声响起的声音愈发频繁，人们被声音吸引，却只寥寥几人去寻找放烟花的位置，因为那古堡里居然抬出来了一顶漆黑的轿子。 轿子被四个一身黑袍，脸上带着恶鬼面具的人，稳稳扛在肩上。提着一盏小型描金边花灯的小男孩儿，从轿子后走出来，快步走到了轿子前面。 他一身红衣脸色苍白，嘴角疯狂上扬，眼神却冰冷异常，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这一行人上了霓裳大街，旁若无人地往前走着，引得周围的人四处避让，不敢上前。 终于到了霓裳大街中央，霓砂城最大的芳月馆门口，小男孩儿转头向身后人示意停下，他一人从轿子里取出箱子，提着往馆中走去。 馆中主人早在小男孩儿进门之前就被人告知，他们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看样子不是来要人，便是送人。 馆主人压住心中的惊愕和恐惧，早早搬来屏风，将客人们全请去两侧屏风后。 清空大堂后，她则带着馆中所有打手，守在大堂中自己的身后，尽管如此，馆主人纤瘦的身型还是有些颤抖。 随着原本关闭的大门打开，馆主人努力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只见一个提灯的小男孩儿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好奇地看了一眼两侧。 “啊！” 或许是因为小男孩儿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正常人，在他露脸的一瞬，馆主人身后的一名手下，忽然吓得大叫一声。 那人摔倒在地，不断惊恐地向后躲去，又一阵放烟花的声音也随着他的叫喊一起响起来。 小男孩儿一愣，转身将花灯放在门口，更加好奇地向他们靠近。 就在小男孩儿离馆主人他们还有几步远的距离时，馆主人终于承受不住的开了口。 “您安好，您停下就好。”她语气柔软，带着无尽的哀求，“求您别再过来了，我们平日里也没得罪您，您要是有什么事儿，您让鸽子传个信儿，我们麻溜儿地给您办利索了，您何必带人亲自过来啊。” “哥哥要人，不得马虎！”小男孩儿的声音软糯，就算故意扮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也让人无法从他的话语中感到害怕这一说。 “这…您哥哥是那塔中？” “爸妈死了，房子是哥哥的。” “哦～”馆主人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她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心中突然起了一个不该有的想法。 小男孩儿在两侧屏风前各站了一会儿，便盯着她问道：“人呐？没在这里，找不到人，我会受罚的！” “人？您～要找什么人？”馆主人低着头，手中的帕子被转了又转，她的眼神不时飘到小男孩儿的身上。 小男孩儿一脸迷茫的沉默了半响，才开口说道：“不知道，但我认识，让我见见你们这里所有干净的女孩子。” “干净？”馆主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笑话一般，捂着嘴笑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我这里没有干净的女孩子，倒是有不少能把你哥哥伺候舒服的。” “一定有！”小男孩儿很坚定，“哥哥说有一就一定有，带我去见！”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围的灯光像是受到影响一般忽明忽暗起来。 馆主人不禁后退一步，看向他的眼神越发怪异。 “好，您跟我上来，一楼的货色，您恐怕一个都看不上！” 一行人很快上了二楼，小男孩儿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站在楼梯口一挥手便使得二楼所有房门打开。 他如同一道闪电般在每个房间飞快掠过，馆主人惊异地看着他所展现出来的手段，不留声色的对手下人下达了一道命令。 等小男孩儿在回来时，二楼的楼道里仅剩馆主人一人。 “还有吗？” “还…没有了，三楼是接待贵客的房间还有我的住所，现在是空的，您要不跟我上去看看？” “不用，我知道。”小男孩儿双手撑住扶手，半个身子都探出去，看向一楼被屏风遮挡住的地方。 “下面那些货色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她们的身子早就脏透了，您在她们中找人，还不如找我。” “你脏。”小男孩儿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下一刻直接越过栏杆跳下去。 他在众人害怕的慌忙躲避的同时，走到一处无灯的角落，缓缓扯下蹲在地上的一个女人的面纱。 “跟我回去，哥哥找你。” “什么？”女人抬起头，一缕光洒在她的脸上，男孩儿这才看清，她的脸上有一道贯穿面部的瘆人刀疤。 “你的脸是谁干的？”女人沉默着低下头，小男孩儿接着说道：“跟我走，哥哥会为你做主。” “我不去，谁知道我又要付出这么代价。”女人的态度很差。 小男孩儿撇了撇嘴，“你不去也没用，由不得你，我哥哥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今天之所以是我出来找你，就是因为他怕自己做的太过分，又有不知死活的人去找我们的麻烦。 虽然他都能解决，但是我不喜欢，那种味道会让我恶心的睡不着，还要做好几天的噩梦。” “是吗，可我还是不想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都求你了，你都不肯答应我。”小男孩儿话虽这么说，可他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有。 女人摇了摇头，语气哀切，“你不知我，我很脏的，只配活在角落里。” “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要你跟我回去！”小男孩儿控制不住的一声怒吼。 大门在一声巨响中倒下，门外的四个黑袍人肩上依旧扛着那顶轿子，他们僵硬诡异的靠近二人。 为首的黑袍人仅在女人面前掀开了轿帘，她就如同失魂一般的乖乖做进轿子里。 “这还差不多。”小男孩儿高兴地拍了拍手，跑到门口将花灯重新提在手里点燃，“走喽！” “等等！”馆主人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下来，“你们不能走，这轿子坐着的可是我楼里的姑娘，你们直接把人抬走。他日别人也跟你们学，那我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这么脏的生意，早该被我哥哥把你们全都解决了，你还有脸说？” 小男孩儿完成了哥哥交代的任务后心情很好，脸上的表情逐渐多起来，语气也更加生动的像一个活人。 馆主人被他故意释放出来的煞气镇的后退两步，但想想以后，她又咬着牙站直了身子。 “有什么不好说的，您贸然来访本就是你们的不是，我着楼里虽然没招待你们，可好歹我也要生活的呀，你们不能仗着人多，欺负我一个弱女人！” 说着，馆主人真的从眼尾挤出几滴泪来挂在脸上。 小男孩儿明显没见过这种场面，愣愣地看着她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什么话说出来。还是另一个前面的黑袍人，拍拍他的肩膀又指向馆中一名打手怀里，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箱子。 小男孩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站在桌子上叫嚣道：“好，你们已经拿了我的箱子，我已经用黄金换了你楼里的一个人，而你却不肯承认我给了钱，你莫非是想与我兄弟二人做对？” “我…” 做对这话楼主人可万万不敢说出来，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摆了摆手道：“算了，今天花灯节，我呀，不和你们计较！” 楼主人算定了他们不会多留，最后一句话便说的格外愤恨。 小男孩儿倒也如她所料，见楼主人不再纠缠，就带着人、提着自己的小花灯，高高兴兴地走了。 他们回程的路格外轻松，轿子因为颠簸从轿子里不经意伸出的一只细白右手，也成为人群纷纷议论的焦点。 外面的猜疑被轿子里的女人听得一清二楚，她连忙收回手，心中越发紧张。关于那个地方的传言太过令人害怕，自己孤零零一条残体，搞不好今晚就要彻底折断在那里了。 她想着，竟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jiejie，你哭什么？” 是小男孩儿的声音，软糯中带着不解的疑惑，完全没有不久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没。”女人连忙回应他，“我就是好不容易离开那个地方，我开心。” “哦，jiejie，你不要听那些人怎么议论我们的。哥哥说，人之性如何，自当亲身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