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二）
“好吃~”巧巧拿着叉子叉起一小块提拉米苏放进嘴里，“你们两个也赶紧吃啦！” “巧巧，昨天晚上的事你不会和黑猫说的对吧？”禹摸了摸巧巧的头顶，小声问道。 “这个嘛，昨天晚上mama很早就睡了。”巧巧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蛋糕，这些平时被禁止的甜食还是小孩的巧巧自然是难以抗拒，“不过你们最好吃快点了哦。” 一进店巧巧就拿着禹给的钱买了三份咖啡提拉米苏，然后一人一盘分给了螭和禹。 禹看了看一言不发的螭，叹了口气。 “再不快点吃的话过会儿赶不上了可别赖我头上。”巧巧叉起一块蛋糕也不作太多解释，“错过了戏到时候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了。” “戏？这周不是唐班长的班子上台吗？没听说有特别的安排啊。”禹往嘴里塞了一块提拉米苏，想了半天没个结果。 “戏？”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抬起头来看着巧巧，“今天早上黑猫是不是没去练功房。” “谁知道呢~”巧巧吃掉最后一小口提拉米苏，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再搭腔。 “没去练功房？”禹好像也知道了什么一样。 “我去打包点东西，你们两快点把蛋糕吃掉。”巧巧拿着钱离开了桌子，走向了收银台。 …… “这边。”拉着禹和螭，巧巧一路带着两人穿过茶馆大厅中被客人们挤压的所剩无几的小路上了茶馆二楼正对着戏台但是又没多少客人的看台。 舞台上，上一场的戏还没有唱完，但是巧巧已经急着让两人在看台这里等着。 “今天坐在这两桌的熟客没过来留座看戏，只会在一楼端茶等。”巧巧拉过一把椅子站了上去，“马上要来了。” 上一场的戏子，谢幕走下戏台不多久，一抹火红色从后台走了出来。 “正月十八—— 黄道吉日—— 高粱抬—— 抬上红装—— 一尺一恨—— 匆匆裁——” 红色的戏服如同嫁衣一般穿在黑猫的身上，背后红色的大旗随着黑猫的台步轻轻晃动，手中红色缨枪挥舞着，响彻整个茶馆的唱腔撼动着在座的茶客。 “裁去良人—— 奈何不归—— 故作——颜开——” 野猫班的两位琴师拨动琴弦，如歌如泣，如哭如诉，应和上黑猫的唱腔，如同在拨动心弦。 “响板红檀 说得轻快 着实难猜” 两个小生应着黑猫的声，也唱了起来。 “听着，卯时那三里之外翻起来 平仄，马蹄声渐起斩落愁字开 说迟那时快，推门雾自开 野猫都跟了几条街 上树脖子歪—— 张望瞧她在等 这村里也怪，把门全一关 又是王二狗的鞋，落在家门外” 手中红色的缨枪随着黑猫舞动着，头上的翠色凤冠随着黑猫的动作闪闪发光。 “独留她还记着 切肤之爱属是非之外 这不 下马方才 那官人笑起来” 对啊，这曲，是个悲剧啊。但是黑猫手中的缨枪如同抗拒着这悲痛的结局一般在舞台上施展拳脚，让整个茶馆都染上了这花嫁的红这般。 “她这次又是没能接得上话 她笑着哭来着 你猜她怎么笑着哭来着 哭来着 你看她怎么哭着笑来着” 曾经美丽的新娘，最后都没有嫁给自己爱的郎君，被人轻薄了不说，还被父母在自己如意郎君下葬那天嫁给了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官人。 “黑猫她……”禹抹了抹眼角的泪，转头看向了螭，却发现螭已经哭的眼泪淌了满脸。 “真是的……为什么要给黑猫排这么一场苦情戏啊……”螭用力擦了擦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止不住，“平时不上台就算了……一上台就是这么苦的戏……” “……”禹扭回头，看着黑猫唱完了全场戏，螭已经在旁边哭的一塌糊涂完全没有了戏台上那个高傲花旦的模样。 …… “禹哥！”螭在早已熄灯歇业的茶馆里四处寻找着禹。 上午听完了那场黑猫的戏以后巧巧就拿着打包回来的点心去后台找黑猫去了，他们不方便进女生那边便离开去吃午饭去了。 吃午饭的时候禹一反常态什么都没有说，螭喊他也只是楞楞的应一声。 下午螭在练功房里练习时也没有看见禹，螭还以为禹是去文班那边练唱腔去了便没有在意，直到现在，禹都还没有回来，螭才反应过来出事了。 “禹，不会的，他肯定是跑到哪里去了。”螭甩了甩脑子里不太好的想法，突然一个想法浮了上来。 白天听黑猫的戏的时候，禹是不是看到自己哭了来着。 “禹哥！”螭一把推开黑猫房间的门，看到了坐在黑猫床上一脸颓废的禹。 “螭，你来了。”禹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是声音听上去非常沙哑，全然不似他这个以唱腔闻名的戏子的声音。 “禹，你……” “螭哥，禹哥？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黑猫还穿着那身戏服，脸上还带着点卸妆油，看样子是刚刚回来。 “螭，你回避一下吧。” “禹哥你……” “你们两个别吵了，巧巧都和我说了。” 黑猫脱下外套，看着差点吵起来的两人，“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诶？”螭惊讶的看着黑猫皱着眉，一双漂亮的红眼睛正瞪着他们两个。 “所以，你们早点问我不就没这些事了吗？” “黑猫，没事的，我是来退出的。” “禹哥！你说什么呢！” “螭，没事的。”禹抬手遮住了脸，揉搓着自己的脸，“我下午的时候都已经想通了。” “所以能听我说完吗？”黑猫蹲在禹身边跟螭一人一边轻轻拍着禹宽大的后背，“既然你们两个都不想分开，那就三个人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