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十一］掌中失
平地一阵大风起，莳悦乐只觉得有人将她拦腰一搂，双脚忽然离地，好像飞在空中一样，盖头也被大风刮走，她果然是飞在空中，只是，有个人将她护在怀里。 “回响。”莳悦乐唤道。 回响愣了愣，似乎是想偏头看她，但不知为何，还是忍住了，不知飞了多远，他才带着莳悦乐回到地面。 然而，一碰到地面，他立马松开莳悦乐，并且不留痕迹向后退了一步。 莳悦乐看着他，一身道骨仙风的蓝袍，墨蓝色的头发半散半扎，眼角似有鳞片点缀，英俊潇洒，丰神俊朗，整个人与以前那个伙计模样不同，散发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生畏。 “你终于愿意出来见我了。”莳悦乐忽然笑了，她抬脚向他走了一步。 回响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又退了一步：“我......” 莳悦乐不在乎，继续缓缓向他走近，边走边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为我受了那么多罪，为什么要瞒着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吗？” 回响一惊：“你都知道了！” 莳悦乐眼中含泪：“我都记起来了，前世，我是那子楼的姑娘，你是那子楼的画师，我记起来了，渔村我救了你，所以你找了我很多年，我对你说，让你来寻我，我记起来了。” 回响似是不敢相信，半响，才喃喃道：“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妖。” 莳悦乐抬手抚上他的脸：“你是妖又何妨？我爱你，爱的是你，你是妖也好，是龙也好，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吗？我们以后，好好的在一起好吗？你知道的，不管是莳悦乐，还是念念，爱的都是回响啊。” 回响将她用力拥入怀中，终于笑了：“对，我知道的，不管是莳悦乐，还是念念，爱的都是回响。” 莳悦乐也用力拥住他，潸然泪下。 半响，莳悦乐松开他，问道：“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回响沉默了一会，道：“我怕你不想见我，就躲起来了。” 莳悦乐看着他右脸，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是那日那道弑妖鞭留下的，然后，又想起那夜他浑身血迹的模样，她抬起手抚上去，问道：“伤好些了吗？” 回响看着她，一点也不敢眨眼，生怕她跑了一样，问言，他点点头：“好多了。” 莳悦乐看着眼前的人，前世的记忆和今世的记忆交杂，让她仍有一点难以相信，但是，又情不自禁。 看着看着，她又哭了，但又笑了，回响抬手摸着她的脸，笑了。 远处，一个穿着窄袖长袍的金发男人，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一幕，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弓，另一只手，拿着一支光华流转的水晶长箭。 回响本看着莳悦乐，突然，眼眸一睁，反手将莳悦乐护在身后，接着手中凝出一股强劲灵力，向远处打去。 莳悦乐一怔：“回响！” 只见那波灵力，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散了。 “还不出来！”回响咬牙怒道。 莳悦乐往那处一看，只见一个男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那男人头戴白玉冠，相貌极俊，可一脸苍白，颇有一些死气沉沉，明明脸上是一派温和吧，但不知为何，莳悦乐看见他，不由得有些害怕。尤其是那双眼，里头仿佛是冻了几万年的寒冰，什么都不可能融化他。 “孽障。”一个极其好听却又冰冷的声音响起。 回响眯起眼：“你究竟要怎样？” 男子道：“不怎样。” 回响道：“我自化形以来，从未威胁过谁的性命，我不明白，你为何一次又一次把我逼上绝路。” 那男子冷笑一声：“你做什么？还不明白吗？你忘了，你身旁的女子，上辈子是如何死的了吗？” 莳悦乐一愣，回响攥紧拳头。 “想必你是忘了。”男子笑道，“她可是因为你而死的啊。” “你、住、口。”回响咬牙道。 男子走了几步，笑道：“没关系，我来告诉你。”说着，他看向莳悦乐：“在你的记忆里，你是为那个小王爷挡剑而死的吧。” 莳悦乐不出声。 男子又道：“世间的每一个人都被规划好了未来，虽然其中会有偏差，但总的不会脱离轨迹，就像张家小姐和李家公子此生是注定的夫妻，哪怕张家小姐先是嫁到了王家，也终会因王家公子暴毙而嫁回李家。” “闭嘴！”回响吼道。 男子又道：“别急啊，还没说完呢，莳姑娘，你可知，一旦命数被扰乱，是会丧命的，而且死的，一定会是弱小的那一个。” “若不是你身边这一位，你上辈子本不会早夭，而是会嫁给那位小王爷，诞下一儿一女，寿终正寝。” “可偏偏，他乱了你的命数，让你早夭，而你，又欠了那位小王爷一笔情债。” “这辈子，你本是来还债的，可偏偏，他有来乱了你的命数，这会让你早亡的，不如，让我来，了结了他的性命，还你一个安稳的人生，如何。” 莳悦乐听得茫然无措，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有明白，但她真真实实听懂了那句话，他要回响的命。 她看向回响，只见他不知何时垂下了头，无尽愧疚淹没了他，莳悦乐深吸了一口气，主动拉住了回响的手。 回响一怔，抬头看向她。 莳悦乐却看向了那个男人，道：“你做梦！” 男人也是一怔。 莳悦乐走到回响身前，道：“他是我的夫君，上辈子是，这辈子也是，大哥已经有阮jiejie了，我也不会去插足他们的感情。” “所以，你说的那些，对也好，错也罢，我只相信我的回响。” 回响愣愣看着她，眼中又是水雾迷茫。 男人愣完，突然笑了起来：“好，好啊，好一个彼此相爱，哼，既然如此，那我便让你看看，他是如何永世不得超生吧。” 回响右手化出长剑，左手捏出一个结界将莳悦乐笼罩住，向男子刺去。 男子手中的弓箭化作无形，接着，他拿出一根长鞭，正是那根弑妖鞭。 莳悦乐站在战局外，焦急却又无奈，怕给回响添乱，不敢贸然出去。 回响的长剑一次又一次砍在弑妖鞭上，却没有造成一点损伤。 男子持着鞭子，一次又一次向他的要害处打去。 莳悦乐看到鞭子，明白了，他就是那日的那个道士，他是故意想要逼出回响，然后牵连了柳嬷嬷。 柳府，霜霜站在一旁，问道：“他俩怎么还不回来啊？” 黑莲磕着瓜子，道：“谁知道呢？指不定去哪玩了，没事没事，回响在呢，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霜霜闻言，想了想，道：“也是，算了不管了，吃东西吃东西。”说着，她拈了一块豌豆黄放进嘴里。 回响摔在地上，吐了口血，接着他擦擦嘴，男子突然消失了。 一把短矢突然从他后面飞过来，回来回首一挡，紧接着又是左边。 男子站在树上，那把光华流转的水晶长箭和黑弓又出现在他手中，他对准回响，放开了手。 回响正挡开一把短矢，下一秒，听见了一声“小心！” 回响猛的回头，只见莳悦乐缓缓向后倒下，他慌了神，本能的接住了她，两个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男子见错了人，暗骂了一声，转身离开。 “悦乐。”回响愣在了原地，没再去管那个人。 莳悦乐迭然一笑，伸出手似是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回响傻愣愣地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右脸，她释然的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张了张口，好像想说点什么，依稀辨认，好像是“回响”两个字。 然后，她彻底闭上了眼睛，被回响握住手心的手也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