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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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隘的山丘上,正巧放了一把火。成片的地方全都烧尽了,一起被毁坏地还有几间破草屋,看样子是指导队为秋牧开垦做准备,所以将坡地裸露出来。只是赶着在动土仪式之前准备妥当,估计当时并未封控的。这草屋已经坍塌了,老张要白来一趟。山下有守夜的工人,招呼着山上的人快下来,老张见有人守着,赶脚过去打听情况。 怎奈工人也是今早新调过来的,过去几天的原委也是不知情,见老张细细盘问的架势,便要去通知领导倒是热情的很。可是老张也不难为他,拍了拍肩膀就只身离开了。一路上,真相俨然开始清晰了。没有本地人里应外合,他们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断不敢堂而皇之的纷至沓来。且不说这里盟旗关系腐朽难以管理,就这蒙古人动不动就闹事儿的脾气就不甘心于屈居人下为人驱使。 白蜻并没有说实话,云帅也是一样。车程就要到右旗却在村口碰上琪琪格,甚是慌乱地从外边赶回来,撞上老张倒有些惊恐。“嘿!往哪儿看呢,这边儿。”琪琪格下意识的转了个囫囵圈也没能寻摸着一个方向假装没发现老张,反而是自己个儿弄了个笑话,也是个体面的干部,做什么妖气事儿。“这忙着干啥去,六神无主的。”琪琪格嗯啊呼哈的瞎应付,暂且定了心神,站定在他面前。最近这人都是怎么了,是走的太久没人记得他这人儿了,还是说不待见警察呢! 老张没有离开右旗的时候,琪琪格就绕着他走。只是后来做了领导,依旧还是这德行。甭管是什么光景年月,眼里瞧见从不正脸迎上去。只是这事儿总是绕不开右旗地界儿,索性不打算放他走。琪琪格吵吵着一会儿还有会要给领导班子布置接下来工作任务,老张一股脑的走吧走吧大领导翘岗一天天塌不下来。我今天要是不把你别裤腰带上,那什么话都听不到。虽说是伙着去问话儿,琪琪格也被他架着脖子使着蛮力提溜去了,跟那奶狗娃子揪着后脖颈似的,不符合他们二人此时的地位身份。可从警这么些年,镇上的老人去的去,走的走。这留在镇上的人可不就没人儿比他辈分大了不是,老张现如今是想提溜谁就拎走了去,哪管是哪家的规矩。顺着右旗自己的草场一路向南奔,沿路遇上在县道口堵他的外乡人。后视镜里打量右旗长过来,可算是堵到了人,连蹦带跳的在土路的前边儿招呼他们停车。“老张吼来,这是找你的人儿吗?”琪琪格顺带脚茬话:“说不定是找你的,是不是刚回来就得罪人了!”在摩托的翁特翁特的声儿荡起这直窜嗓子眼儿的土尘横飞,怕人儿在此刻便是“同根同源”的本土人!“怎么个意思,怎么就知道我往这儿奔呢!而且你知道这条道儿是不能停车的吗!这来往的都是物资车,前四后八的这灰尘一但扬起开能窜两米多,司机根本瞅不到前后车的情况,一但撞了你来负责吗!”老张一顿咳嗽不忘落井下石一番:“呵!这慷慨激昂的那怎么不见你组织大家伙先把路修了,成天搁山上一顿瞎折腾!阿西!”老张又是一个顿咳嗽!这穿戴像是外乡人的男人接了老张的话茬:“修,必须修,马上修!”没等他继续叭叭琪琪格先封了话茬:“一边儿去!” 来的人上杆子问沃蓝家的的地上哪儿去了,琪琪格脸上挂不住开始一顿嚷嚷,老张也不意外,前阵子听说来沃家人把乌日家的地全都转让了,琪琪格前段日子整天在左旗转悠,寻思是为这事儿缘由来的。老张打断了纠缠“沃蓝家什么时候走的,没听说他们来办户口啊,琪琪格没得反应:他们的户口早就不在草原了,这次回来也没打算常住。” 琪琪格猜到事情瞒不住了,却也不忙着解释什么。因为于公于私老张都不能像过去那样干预什么,也不愿再干预。他们都老了,就像那些客走他乡头也不回的年轻人一般,终究会过去。老张一路面露难色,没再讲过话吧。 往下的路黄土背天越来越难走,呛得人难睁眼更别说走直线了。老张在酝酿偏执和恼怒,这世界早已经变了天,规矩不再是规矩。琪琪格在后边颠的七零八落,忙着打听咱这是去哪里儿啊,老张在摩托的咔嚓声儿里没听着。这天儿刚见了亮,来来往往的车就已经在这官道上反复路过了。 老张架着琪琪格好在是一顿咋咋呼呼的骗过了园区管理人,扔下了琪琪格挺直飞进去,该是眼神儿逮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琪琪格被径直的拦截在防护栏外,索性在进来之前老张就打定主意没留给任何人插手的机会。之前的案情分析会议中,最后找到蒙古人的地方并不在右旗。琪琪格瞒着上边的人私自将仓库外包,如今这仓库里已经没了警方的封条,连同横栏也被拆毁。但也并无紧要,老张很早的想到是这般观景。可是为什么伙着琪琪格偷着亮摸过来呢,或许是并不打算惊动当前的仓库持有者吧。 当然可以层层去怪罪,毕竟谁也不敢担这责任,可是层层盘完下来,怕是最后拍脑袋做决定的是基层的领导班子,该罢的罢,该除的除。推搡一来二去,瞎耽误功夫。索性先封了再说吧,也是个规矩做法。 老张使力气把仓库大门锁死,人被扣在仓库里。推开第二道门,光线从最上边降下来,门被关上便消失在黑暗中。安静下来的世界里,当真是让人想要迅速依靠些什么,未来得及反应,仓库被从外边打开,琪琪格带着伙计拧开转锁,声响巨大。伙计把着手电四周寻觅老张的位置,一顿乱晃被老张从背后拍一巴掌,竟然哆嗦地弹了起来。“嚯!就这胆子也来揽这营生,把手电给我。”伙计砖头直接把这话茬儿扔给了琪琪格,他也是个急性子:“瞅我做什么,配合警察工作。”老张没得时间听他解释啰嗦,抢过手电大步往里奔。琪琪格也没再搭理他,随着老张了。 “这仓库现在的东家是谁啊。”他这一下子给了个遭遇战,也别怪老张下他脸面,原本提溜他过来就是为了掩人注意,可直接的点明儿了他的身份,老张那些想听到的话也都被伙计咽了回去。或许琪琪格是故意的,从来的路上打现在看来,这右旗的领导班子不可轻易放心上的。 琪琪格抢在了伙计前边言语,存心不让他搭话,伙计找了个由头便扭头走了。老张此时已做好准备动手:“那谁!去再拿个手电过来,唉我去!”顺势打个喷气,便吵吵着还是我去吧,不给这两人儿不在场的机会。在我们的世界里,隔阂的背后还有隔阂,秘密地背后依旧是秘密。迈向你的一万步隔山望海,还有一整个银河系。我还梦再见到他吗,老张抽完了烟推开审讯室的门出去了。在走出审讯室的瞬间,张警官径直地在结案报告上签字,打回了所有人的调查申请。最新提交来的证词在烟头的背后化成灰烬。有关于这个夏天的是非都埋在了春天里。最好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白蜻出来了,发疯似的冲去医院。她在怕,怕追不上时间,害怕成为全世界的罪人。医院里云阿姨依旧在病房里轻飘飘地睡去,不知是睡是醒,这地界儿太安静了,令人发疯。就连病房外边也没的值班护士在,更像是激战过后唏嘘战场,残羹冷血被放弃的核心地带。医院外边的便衣都撤了,简单来说这里此刻只有不省人事的病人还有她自己。呼哧呼哧地喘粗气儿愈发地不敢靠近,至少她有权利应该知道真相。也许是漫长的压抑,白蜻将这前来后往一并吐了出去,也包括那些改变的瞬间。白蜻逃了出去,云阿姨的仪器失控了,滋啦乱叫,可这一层都没的人在。白蜻在医院的门口,没得回头。也是在她离开的瞬间,云阿姨,碧丽融蓉——一个满族姑娘在八十年代结束了她漫长的生命。她的一生都在等,等待她的丈夫云中,等待她的儿子云帅,等待父母的谅解,此刻她在等待一个真相。也在白蜻离开的瞬间,碧丽的灵念在医院的最上方,伴着其他同行的蓝色目光,幸免于剩下的时间岁月,同这人间而言,也只是忽然的天气晴朗。 沿途回家的路上,白蜻睁不开眼。与山始终没有出现,他总能脱身于天罗地网中。老张接连消失几天,该是太久没回局里了,爱人都闹意见来队里逮人。 北方草原上,风抽柳枝嫩芽出,雨过天晴,空气中的灰尘全部被拍到地面上,声音都被掐死了,凝视远方,鲜花会在你的眼中开放。你在天在水,西子红妆。想什么呢,这里不是江南的水乡,放眼的地方,目光所及无阻可挡。这里的人同神做邻居,他们站在高处,看得到天的边界。你在哪里,天各一方吗。那并不远,外公说穿过草原就到了。 如果说白蜻从医院出来的那天是便衣尾随发现踪迹,那之后的警方却比自己晚到了将近半个小时却是毫无道理。再次脱身后的与山一直盘旋在出入境所辐射的商贸行前后,伺机寻找机会。现在是月底,关隘的街酒茶栈的买卖商户都搭起了窝棚跨上房檐梁,一年翻腾不了几次的卷席从屋顶延伸出来的地方打开卷儿,乌压压的黄土气儿哗的一层就嚣张来了。与山换上了一身儿袍子,从这户人家儿里翻箱倒柜的寻摸着几条棉裤和毡帽儿,这家人儿临走前都拾掇干净了,他这身衣服被水泡过,被发炎的伤口浸染过,又被这连绵不绝的风沙打了没数,隔着门窗都直串鼻子。被他摸进来的这户人家儿,昨天家主去乌泱泱的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一些远行之物。来来回回的奔了三五趟才算完,被与山找到了庙门。天一黑就踩着点的盯梢这家人啥时候出门儿往外奔,直到人家从后门儿出来遮盖了院子里的家伙儿,又把狗招呼着给邻居牵了去才伙着妻儿上锁走人。今一大早,总算是睡了一好觉,便在沿街陆陆续续的搭起来的窝棚里吃上一顿白粥。这是每年入秋前都会有的光景儿,从西部草原辗转过来的煤车已经要进关了,车一到,这大车的司机结束了长达十几天的奔波,会在此修整歇脚。收煤的男方老板也会在这里住脚,提前商榷这几辆车的行情。可着这些天人肯定不少,混在人群中寻找机会离开这里才是正事儿。
见青今早接了活儿,被车提溜着也来了关隘。同旗的乡里家前段时间家里鸡飞狗跳,小辈儿的两口子话赶话的就抄起家伙要动手,丢人的是马上要迎秋景儿,铺子里的熬茶汤的锅被院儿的斧子劈的见了底。赶忙是托人请了见青来。十里八乡的有这手艺的这么些年就只有见青儿爷儿俩,老爷子如今力气上不来了,索性这营生都归见青一人了。不过如今听说了茉姐儿和见青的事儿,日子往前赶着过的人啊,反而觉着得劲儿解脱。闲来二去的,也能借着孩子由头得两句顺心意的话。 见青搭邻居的马车来的,正赶上煤车也同一天从隘口进来,黄土漫天的地方马车早就被吞了,边儿都摸不着个方向。两边的买卖商户约定俗成的用盆儿舀水出来往路上倒,试图将这第一波的黄土全都拍地上,不然大家都要遭殃了。大车里的师傅都是手脚灵活的小个子,接过铺子里的水盆,就爬上车顶往下泼,一顿排山倒海的来回折腾所有的车总算是停稳当了。车里的司机伙计突然一下子都在抢时间,个赶个的全都眼里放光的咧着嘴哗哗的就往铺子里钻,有的师傅车都没熄火人就跑了。这边是草原一年中最繁盛的月份儿,从青青草地下挖出来的黑黄金至此改变了西部草原的命运。 靠车吃行饭的远道而来的人赶在这个时候过来,除了买卖以外,还是因为即将要举行的那达慕大会。蒙古人的春节,蒙古族以外的人当作是“一种排练了上千遍的身份感极强的每一个蒙古人都会的花费极高的一次大型地域闭塞的露天表演。”届时凡事在场的四海为邻的客人,都会享用他们辛苦劳作一年的食物。只是从不弄虚作假的西北民族的待客之道绝不是食之味之的青菜小盘儿,算好了日子的羔羊rou,绵密在刮嗓子却鲜美醇涩的奶茶中,是非要在这无边无际地地方诞生文明绵延生命的决心。 见青早就到了地方儿,但是踱步在门口就不进去。时不时的往外瞅,茉姐儿的车过来了。见青招呼着之前的东家顺便接来茉姐儿,今天关隘地界儿的来往商贸的买卖人该是都到了,也有不少的新鲜玩意儿可以看见。茉姐儿的车停在了最前边儿的入口,见青早早的去窝棚里买了热茶小跑的赶在她从车上下来递了过去。老主顾打趣见青:“这一回来,老婆娃娃竟然全都有了,一点没耽误啊。”见青见势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尤其是趁着邻里都围过来的时机,声响越来越大。与山此刻就在背面的窝棚里,循着声音转头,没做任何反应。 派营生的东家也听见了声响,时间不等人的招呼他们快来干活。见青安顿好茉姐儿在市集上坐下来,人便扭头背着家伙事儿去了。今年来此卸煤的南方人分外的多。用不着这些蒙古人假模假样的去真的招揽客人,挨家挨户的窝棚里竟然开始排队。后边下来晚的的大车司机去端了饭菜,从车胎里揪了整片的凉席子就径直地坐下来完事儿。 店里淤积的师傅眼瞅着已经坐不下了,与山一人杵在那里就显得格外眼红。不过凭着他的个性就算是店家来哄他走,也不见得他真的去搭理,也幸亏是相安无事。未等整条街道的人全都落停,停的七扭八拐的的客车就已经把整条通道全都给围了。往来的供给车辆都被迫停在入口处,现场混乱眼见就要动手了。老张和所里的其他同事都被抽调去奠基仪式做安全防护,左旗现在没有多余的警力支持。右旗很快就完事儿了,大部分人都撤回来,没等歇个脚同事的电话就已经同步回到了局里,现场被堵住了,而且由于语言不通以及蒙古人又碍于地域性,只能喊老张过来。茉姐儿被挤出了窝棚,端着刚上桌的奶茶被迎面过来的人潮冲过一跟斗,奶茶全都倒了自己个儿身上。整赶上见青也在人来之前把东家的锅底临时铺了一层玄铁,能把今天凑乎应付下来。不过叮嘱东家最好是别使太热的温度,锅底受不住会炸的。忙着赶来瞧见茉姐儿被推搡着摔了一跤,直接冲进人群里一阵抽搐发邪门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