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冷漠杨云
自打在秦梓慕和沐御尘的婚礼上见过杨云之后，莫小雨就没再让他离开过她的视线，连住酒店都不避嫌的和他呆在一个房间，杨云神情淡淡的，也不拒绝也不回应，以不变应万变，任由莫小雨折腾，那淡定的样子，就好像十级地震都不能让他脸色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平时活泼好动的莫小雨，在见到杨云之后就变得异常的沉默，每天睁着那双大眼看杨云，想让他开口说话，谁知两人一个比一个好沉默，莫小雨无奈的翻着小白眼，托着腮帮子看他，“你主动跟我说句话是会死哦？” 他们形影不离已经十天了，每次都是她先说话，杨云从不主动开口，只是在她说话的时候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神复杂，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每当这个时候，莫小雨就会撇撇嘴，默默的坐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杨云看她一眼，安静在一旁看书。 整整十天了，什么也不做，就跟着他，从A市到中东，再到美国。她性子本来就欢脱，憋了十天做淑女，已经是极限了，莫小雨看一眼杨云，暗自握了握拳，转一下头上的棒球帽，一溜烟窜到杨云身边，一把抽掉他手里的病理学书。 “我不管了，你今天陪我出去逛街！”天天闷在屋里，虽然他的别墅是很美，但是再美丽的风景也是会腻的好吗？ 杨云淡淡的瞥她一眼，重新把书拿回来，眼神落在书面上，聚精会神，惜字如金的赏莫小雨三个字，“自己去！” “不要！”莫小雨大声拒绝，再一次抽掉他手里的书，凑近他，把他额前的长发撩开，“你今天就得陪我出去逛街，不准拒绝。” 杨云风轻云淡的看着莫小雨，不说话不发火，淡然得跟落入凡间的谪仙一样，莫小雨怒，每一次都是这样的表情，就不能给点别的反应吗？ 伸手扯了扯他垂在身后的头发，莫小雨横着脸，“别给我装死，今天我就要出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说着，嫌弃的瞥一眼他遮住半边脸的头发，“还有，你这碍眼的头发，我们现在就去剪掉！” 说完，莫小雨不由分说的拖着杨云出门，杨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轻柔，像哄着不懂事的孩子，“别闹，出去小心点。” 莫小雨冷哼一声，拽得更紧，“谁跟你闹？”说着，利用自己的武力优势，愣是把杨云拽出了别墅，车库里随便挑了一辆车，莫小雨把杨云安置在副驾驶座上，自己上了驾驶座，嘴角带着笑，油门一踩，车子没一会儿就到了市区。 许久没出来，莫小雨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偏头看一眼神色淡然的杨云，莫小雨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在他脸上扯了扯，“别板着一张脸，笑一个嘛！” 杨云偏头躲开她的触碰，看她一眼，没说话，莫小雨撇撇嘴，直接开着车把杨云载到了理发店，“你这张脸呢，应该好好见见光。”说着，拖着面无表情的杨云进了理发店。 随手招了一个理发师，莫小雨指指杨云的长头发，“剪短，随便一个发型，你看着办。” 理发师看着杨云那遮住了半张脸的头发皱了皱眉，想让他先去洗个头，杨云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这么剪。” 不知是不是理发师的错觉，总觉着杨云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理发师点点头，摸着下巴沉思半晌，飞快的下剪刀，没一会儿，剪出了一个时下比较流行的发型，刘海全部梳在后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耳朵两边剃掉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气儿十足。 杨云属于那种略微阴柔的长相，很美，但却不会让人觉得女气，反而带着一股别样的妖媚，头发一剪短，又增添了几分英气，整个人的气质很矛盾，却又意外的糅合在一起，让他站在那儿就成了自然而然的发光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莫小雨摸着下巴，笑得不见鼻子不见眼的，真好看，虽然长头发的杨云也不错，但她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他，有和以前一样的感觉。 感受到周遭传来的目光，莫小雨走过去，自然的挽着杨云的胳膊，一脸的得意和傲娇，好像在对所有人宣告她的所有权，杨云微微皱了皱眉，“注意点形象。” 说着，想把手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莫小雨非但没撒手，反而搂得更紧了一些，“注意什么形象？咱俩以前大街上喝一杯饮料的时候就没形象了。” 从前的莫小雨和杨云，真的是好到没朋友，从来不会嫌弃彼此，她喝过的饮料，他接着就不会嫌弃，她不喜欢的吃的饭菜，一定会全部跑到他的盘子里，尽管他也不喜欢，但也会全部帮她吃完，她心情不好睡不着，他能陪着她打一个通宵的电话…… 每每回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莫小雨就恨不得把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杨云吊起来打一顿，不过就是玛丽安娜失踪最后过世了而已，他就从此销声匿迹，再见面竟然是沧桑巨变，他真的很爱玛丽安娜吧？ 想到这里，莫小雨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心情突然就转到了雷阵雨，郁闷的看一眼平静的杨云，突然就没了逛街的心情，“杨云，附近有没有那种特别刺激的地方？” 莫小雨的一个问题，杨云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怎么了？”他知道，莫小雨心情极差的时候喜欢玩极限运动，她说过，那种接近死亡的感觉能让她的大脑高速运转，从来感受到自己鲜活跳动的生命。 “没什么，想玩。”莫小雨不相信杨云不知道她的心事，她跟在他屁股后面那么久，她的性格，他一清二楚。 杨云抿了抿唇，沉默了三分钟之后，给了莫小雨一个地址，听说那里的蹦极特别刺激，莫小雨看着手机备忘录上的地址，心里百般的不是滋味，看一眼没有一句嘱咐就走向公交站的杨云，莫小雨恨恨的咬牙，赌气的转身，当真开着车就去了极限游乐场。 在门口站了十分钟，莫小雨也没进去，空荡荡的街道上卷起几片落叶，莫小雨自嘲的笑了笑，她在想什么呢？指望着杨云过来阻止她吗？摇摇头，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上车，调转车头，莫小雨买了一车的啤酒回去。 一进杨云的别墅，她首先上了书房，果然看到认真看书的杨云，她笑笑，带上门，搬着两箱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关上门，莫小雨盘腿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一手翻看着和杨云以前的合照，一手拎着一瓶啤酒往嘴里灌。 每翻过一张照片，莫小雨唇角的笑就变得苦涩几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杨云和她渐渐疏远，最后连人也见不着。手指滑到一张玛丽安娜的照片，莫小雨的指尖在她脸上停留着，喃喃自语，“jiejie，你为什么要走呢？” 如果你还在，你和杨云现在应该生儿育女了吧？那样子，我就不会有幻想了。莫小雨在心里想着，一瓶酒已经见底，她却久久的看着玛丽安娜的照片，半晌也没动静。 眼眶有些湿润，莫小雨一惊，她有多久没尝过这种滋味了？眼泪，太久没尝到它的滋味，莫小雨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十天了，杨云漠然的态度，她依旧受不了。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她想知道，可他只字都不愿意提，这种感觉，就像他把她完全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她无力委屈，他全然不顾。 照片滑到了最后，莫小雨醉倒在窗台上，都说喝完酒的人和平时的自己是判若两人的，叽叽喳喳的莫小雨，喝完酒之后安静得像个瓷娃娃，眸子半闭着，睫毛上沾着些泪珠，即使是短头发的假小子样，也演绎出了一股小女人的柔弱美。 棒球帽被扔在不远处的地上，莫小雨就那么躺着，垂在窗台边缘的手还握着半瓶未喝完的酒，呼吸浅浅，寂静无声，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不知是不是梦里的情景，莫小雨似乎感觉到杨云进了她的房间，摇着头骂了一声：“笨蛋！”然后，她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东西，想睁开眼看看，却发现眼皮实在太沉重，只好继续和周公约会。 已经是半夜，莫小雨被冻醒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稍微一动弹，她便落到了柔软的地毯上，身上盖着的薄被从腰间滑落，她闭着眼睛咕哝了一声，索性懒得动弹，就着侧卧在地毯上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传出来，房间的小灯慢慢的亮起来，暖暖的橘色灯光，杨云蹲在她面前，重新把薄被盖到她身上，就那么蹲着，看着她，直到她重新翻了个身才起身，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单手撑着脑袋，垂着眸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