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杀！
先前洛的出手，虽然是镇住了他们，但随着我的走远以及他们自身对生的渴望，在不知道哪一个人先行动的带头下，他们还是渐渐围向了那个布裹。即便他们每个人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名为急迫的气息，但是仍然没有一个人敢争，也没人敢抢。看了眼围成一圈正在有序拿馒头的人们和仍旧没缓过神来的天生，我便迈步往先前的那位妇人走去。感觉到了我的动作，剩下的人手忙脚乱地往手上怀里揣了几个后便作鸟兽散，远远地躲开去了。 我来到不远处，半蹲看着正在细嚼慢咽的她（还挺优雅），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还可以的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 她没理我，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只是继续在嚼着她手里的馒头，仿佛是什么珍馐美味不忍舍手一般（也是事实，毕竟那么白花花高纯度的馒头，朱由检老哥见没见过都是未知数）。 突然间感觉有点打脸的感觉。说起来先前那如开天辟地的一击也没能引出她多少的情绪，貌似也仅仅是呆愣了一两秒而已。所以说，我这是柯南属性附体，出门遇“奇人”啦？ “我没有什么恶意，仅仅是想问些问题，你能告诉我一下吗？”我对着她招了招手，作打招呼道。 她仿佛还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动作。 回想起之前我劝长生的话，我的脸更红了：这是撞邪啦，不对啊，就是个正常人也该回个眼神给我啊，就不怕我劈了你？好歹我也是个天选之子（假）啊，给个面子好不好？就算不管你们这些人，我后面也还有个跟班在看着呢！ 我挠挠头，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是突然间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这是我被无视产生错觉啦？我站直了腰，抬头望了望躲到远处的一个个正在狼吞虎咽着啃馒头的人，感受着他们不时关注过来的警惕视线；又收回视野，重新看回这个妇人。她依旧是在嚼着口中的馒头，时不时不紧不慢地将她的右手往嘴边靠一下，不慌不忙，与其说是优雅，不如说是与世无争……。 恍然间，我有点懵，但是就在这刹那间，我的心底冒出了一个我不希望出现的想法。 我盯着她的怀里，那里是一块我早先丢过去的馒头，而馒头的下面，虽然在我这角度看上去只有破旧的朴布，但如果我没看错/猜错，那，应该是一个婴孩！ 自始至终，她的左手都没有离开过那个布裹，无论是被我赠送馒头，还是突然间的撕天裂地，亦或是她的“优雅”，她的左手都没有松动过分毫，犹如最珍贵的珍宝一般紧紧地护着那个布裹。 看着她的“优雅”，我的眼睛感觉有点干，突然间有点后悔遇到这群人了：“洛？” “死了。” 果然，还真是后悔，这cao蛋的世界，真的是一幕接一幕啊！ 长出一口气，放弃了再继续交流的想法，我转身便往后走去。我脑子里一片迷茫，倒不是震惊，毕竟之前的近一年流浪日子里，什么悲剧没见过，这时候的我只是不高兴而已，极度的不高兴！连继续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至于说生气？呵呵，灭世吗？ 在路过长生的时候，他已经缓过来了。但看着那宛如智障的眼神，好家伙，看来自之前从救命恩人升到老爹后这次估计我是直接成为祖宗了啊，我直呼好家伙！ “走吧。” “额，哎，好的少爷。”看我不停留直接继续走，长生也不问什么了，手忙脚乱跟上去就是。 “对了，捉个能交流的人过来，就在前面的树林里。” “啊，前面的树林里有人？”长生表示不明觉厉，那个树林可离着有近里路啊，这都能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少爷真牛！ 回头看了下跟上来的长生大叔，一巴掌呼了上去：“不是你，答什么腔！赶紧跟上来！” 长生捂着被揍了的肩膀（徐大爷一米八，够不着脑袋），虽然感觉有点委屈但还是回道：“哦，好咧少爷，这就来了o(╥﹏╥)o。” 来到树林边，回头望去虽然还能隐约看到些痕迹，但若不细看，已经见不到人影了。 钻进树林里，没走几步路就看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大爷拿着个馒头站在那里发呆。 “咦，这不是刚刚那群人里面的那个老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比我们走得还快？”长生表示很惊讶，看着老头也有五六十岁了，腿脚挺利索啊！话说这是躲在这里吃馒头吗？也不至于躲那么远吧，有病？ 不理会还在那里发散思维的长生，我走到那老头跟前，也不理会他眼神里透露着的一千零一问，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然后再一脚就往他胸口上踏去。右手一翻，一把钢刀便出现在我的手里。我用刀尖顶着老头的胸口，说道：“接下来，我问，你答！你一句废话，我割你一只手！你答不出，我宰了你！明白吗？” 这年代活到这年纪的还能站得起来，十有八九都是人精，老而不死是为贼，古人诚不欺我。接下来的话题，就在老头的打印机式点头下开始了。 ………… 一番询问下，我们知道了这群人的来历，和这里的一些信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李自成打开封了！ 自上个月起，便有信息传出来说闯王带兵七十万兵围开封府，而作为开封治下的一个小县，兰考县自然是首当其冲。这些人便是兰考县周边的村民，他们的村子在上个月遭官府强行征调了一波人口后，又被些流军扫劫了几轮。恰又逢天地日渐干旱，土地眼见收成无望，村长便召集了所有人开始了逃难。一个村子四十来户，近百口人，一路走走停停走到现在算上失散的，死了的就剩这二十几号人了。而老头也不是那村长，这村子的村长从一开始就没跟着逃难而是带着家眷投奔亲戚去了。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真的是开门红，迎头撞上了李自成啊。 “兰考县啊。”老头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受了伤，浑身抖抖嗖嗖的回答道。 “你们从兰考县出来，走了大半个月这里还是兰考县，你是把我当傻子吗？”我眉头一皱，有点不相信。 “是兰考县啊！我们走到半路不认识路没有方向就又回头了，毕竟外面我们一群人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才是活路啊。”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估计是真怕我一个不满意一刀把他给捅死咯。 “…………。”那么任性的吗？还能半路回头的？话说兰考县啊，这不是以后焦书记的地盘吗？也是一个传奇地域啊，虽然这个传奇是在几百年以后。突然间降临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熟系的名字也确实是感觉挺亲切的，心情在不自觉间便好了些许。 看着脚底下微微颤颤的老头，我心里不觉得还是有点不习惯：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虽然给了他们顿吃点，但好歹也是个老人家，那一脚不会踹出问题来吧？ 思考了下确定暂时也没啥问题了，我便移开了刀尖松开了脚，伸手指向来时的路：“走吧，没问题了。看着路，那边就是你们村子人的地方，慢慢走回去吧。” 看着我突然间那么好说话，老头也是不敢耽误（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间翻脸呢），立马翻身爬了起来。看了我几眼确定我是要放他离开后，便朝我鞠了个躬才转身准备离开。 望着他那蹒跚的步伐（心理作用，人家老头走得跟个小伙似的），我突然间心血来潮，问道：“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谁？”老头被我一开口先是吓了一跳（也幸好没心脏病，要不这一下就得挂了），然后才回过头来看着我作思索状。 “就是我问话的那个女人。” “哦，她啊！她丈夫上个月前被征兵带走了，然后就疯了。”老头恍然大悟道。 “上个月就疯了？那她抱着的是她的孩子？”疯子还能抱孩子的？这是真疯还是假疯？ “是的，是她的孩子。”突然间，老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头上开始冒起汗来：“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嗯，走吧，看着点路哈。”我挥了挥手，毕竟也没啥好问的，无亲无故纯属意动而已，随便问下满足下不知为何的好奇心便罢了。 “好的，好的，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老头连连道谢点头哈腰，做足恭敬姿态后才转身，快步往回走去。 我看看了手里的刀，轻笑了一下：还是不能生气了啊，一上头容易犯错，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血腥还是少见为妙的好啊。 想着便准备让洛散了开去，毕竟还是年轻人，手握兵器的还是容易冲动啊。 “只有一半，或者一半不到。” “啥？洛你什么意思？” “那孩子，不是完整的。” “那，…………”顿时间，我心中一凉。 “看痕迹，被水煮过。” “…………” 再次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刀，凝视了一会才挥挥手让洛散了开去。 看着如尘沙般缓慢消失掉的钢刀，我不自觉地轻轻笑了一下：“呵，原来啊，原来如此，就说为什么我第一个就能找上她呢，原来她就是不愿意再往里走了啊。洛？” “我在。” “一个不留，包括她。” “明白。” 不知道何时卷起的清风，惊起了路上的尘埃，一片朦胧。 我望着老头蹒跚远去的身影：起风了，一路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