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大血龙
“砰……砰……砰……” 风澜的心狂跳起来，伴有清脆的金石之声，他不禁使劲捂住心口，传入耳朵的心跳声愈发急促。 “脆弱的大法师。”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诡道契约，第一重关——界神关，你能走的过来吗？” “惊云是怎么回事？”风澜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 “贪婪无度的可怜人。”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风澜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仿佛被另一颗心牢牢吸附，不断熔化。 忽而,他看到那座直入天际的冰峰，自己被封印的愈发严实。 忽而，他看到一艘遮天巨舰，快要竣工，周围的人在欢呼，站在另一角的自己沉默不语。 忽而，他看到一颗鲜红的巨心，悬浮在无尽的黑暗深处，正在召唤自己。 若无圣心咒，他早已死去。 苦无圣心甲,他的心早已化为灰烬。 若无祖传的大法师魂衣，他的rou身早已灰飞烟灭。 风澜重重咳嗽几声，迈动如灌铅的双腿，迟缓地向前走去。 “承受界神之力，承载界神之魂，承续界神之意志，斩神，诛仙，万古……。” 苍老的声音念诵起悠悠咒语。 风澜渐渐清醒，风雪经、神目诀、轮回咒三法同时运转，感知到无尽的力量源源不断注入。 仿佛,他的身上长了一层壳，可以无限承受。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亮起一抹微光，徐徐显现一个心形祭坛，不断有鲜艳的血光向外波动。 风澜不再继续往前 走，收起斧钺，双手紧紧握住绝仙剑的剑柄。 见到心形祭坛之际，一如沉睡的绝仙剑，开始苏醒，震颤的剑身不断敲打风澜身上的血色鳞甲，震荡经脉，使得无尽的神异力量倒灌，不断夯实难以想象的修真道行。 绝仙剑每震颤三百六十下，阴阳咒之冰心咒与鉴心咒同时运转一个轮回，风澜的树枝与香炉两大丹田被压上一层重物一般。 如此逆境的历练下，风澜能感知到自己的修真力量，早已突破至金丹境。 此刻，只要挥剑之际，可斩杀金丹境的任何修士。 风澜难以掌控这一变故，退而不得，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到达彼岸。 苍老声音的咒语，越来越高亢。 偶尔几句，竟与山河诀中的法诀完全一样。 风澜刻意倾听，脚下没有停顿。 然而，细听之下，断句风格似乎更接近于阴阳咒之冰心咒与鉴心咒。 终于，风澜快要靠近那颗鲜红的巨心，巨心的跳动一如风澜的心在跳动，神秘的联动。 风澜脑海深处的东方鱼白，缓缓浮现，无尽的生命之力注入风澜的rou身。 风澜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似是死里逃生，双手握着绝仙剑，来到鲜红巨心的一丈开外。 “前辈，请现身。”风澜沉声道。 “大法师，助我脱困，我助你重塑大法师金身，拥有万世不灭之法力。”苍老的声音，就是从那颗鲜红的巨心上发出。 “你是谁？”风澜大惊， 心道：这样一颗心，怎么会一直与自己说话？ “我是万界之神，是泰明世界的造物主之一。 泰明世界上的一切强者，皆是吾之子孙。 你若助我一臂之力，我赐你不生不灭之法身，成为人界之王。 “我要是不呢？”风澜拒绝道。 风澜想起烈焰城风氏祖上发生的一桩桩悲剧，被当地人称作是“被诅咒”的人家。 如果天鸿大法师真是风澜的祖上，那不可一世、至尊无上的大法师，怎么会灰飞烟灭的如此彻底？仿佛从未来到过人间。 一直为法师议会效力的骑士团，又是凭借什么中断大法师传承后，自己亦走向灭亡？ 似乎，他们都在与一个奇怪的影子抗衡，却也逃不出那个圈。 鲜红的巨心，缓缓漂浮而起，血色光芒笼罩住风澜，风澜身上的血色鳞甲呼吸起来，整个人缓缓化形成一条龙。 一条仿佛从血池中浮出的血龙，两只龙眼燃烧着明亮的火焰，四只龙爪上生出厚重的黑红色龙鳞。 须臾间，血龙吞噬掉那颗巨心，整条血龙燃烧起来。 风澜的脑海里响起呦呦鸣音，正是那个苍老声音吟诵的咒语。 下一刻，血色巨龙的双爪，缓缓举起绝仙剑，朝着前方无尽的黑暗斩去。 无尽的混沌，一剑斩破之。 天崩地裂，雷电轰鸣。 狂风暴雨骤至，冲洗着邪恶的人间，冲涮走污秽与肮脏。 风澜的神识陷入短暂的昏迷后，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便看见对 面站着一个身穿鬼甲的巨人，正用狰狞的八只眼睛俯视他。 巨人身上的鬼甲，每片厚甲上有一颗鬼物头颅，散发奇异的恶臭，更有无数的冥煞之力汇聚向巨人。 “惊云，你是借助我之手，斩杀鬼甲巨蟒，好自己获得冥煞鬼甲？”风澜当然明白过来，问道。 “其一也。”巨人发出钢铁般的声音。 风澜震惊地差点后退一步。 这种声音，与云烈发出的钢铁声音，一模一样。 “其二，只有摄取界神之力，才能实现真正的返祖，才能掌握至高无上的力量。”巨人又一次缓缓说道。 “云烈？”风澜大声问道。 “小澜。”巨人的钢铁声音柔和下来。 “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 更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这个场景。 界神之力，只有大法师血脉可承受，罪恶的骑士之魂与之绝缘。 现在的这方世界，只有你能杀死我。” 巨人喃喃说着，像是与老友聚会。 “是老武僧告诉你这些事的？”风澜问。 “是我设计骗他说的。 我费尽心机，来到这里。 你顺其自然，来到这里。 这大概是那场大异变的报应吧。” “你需要我帮助？”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去寻找在宇宙中游荡的界神。” “什么是界神？” “可怜的奴仆。我要去拯救他们。” “我要如何做？” “帮我打开妖月之门。”云烈说罢，一道细声细语传进耳朵来。 “好！”风澜道。 风澜心道：怪 不得妖月之眼会有那么奇怪的变化，原来是云烈尝试打开妖月之门，妖月之眼触发自我保护，向风澜求援。 风澜念诵咒语，渐渐化作一条血色巨龙，冲天而起，撞向妖月之眼。临近的刹那，妖月之眼豁然洞开，天上恍若打开一扇大门。 风澜看到一只巨眼，仿佛与他的双眼紧贴。 正在此时，一条乌黑巨蟒，拖着沉重的钢铁鬼甲之躯，游进天门，游进那只巨眼。 随即，乌黑巨蟒疯狂异变，化形成一条黑甲巨龙，仿佛是传闻中主宰龙界的“黑龙王”，一片片钢铁黑甲皆成锋利无匹的武器。 黑甲巨龙，反吞噬那只巨眼，正要洋洋自得时，九天深处再度升起一只巨眼。 黑甲巨龙长啸一声，钻入无底深渊，不知去向。 风澜化形的血色巨龙已经恢复成人形，正站在绝仙剑上，遥望那只巨眼。 “诡道契约，第二重关——神眼……” 刹那，风澜顿觉自己无声无息的化作飞灰，消融在天地之间，周围黑暗无比。 当他悠悠醒转时，耳畔传来轰隆隆的塌陷声。 “盟主。”蓬莱仙宗的那个少女轻声道，“妖月城，正在疯狂塌陷，埋在地下的古老城池，正在浮现。” “多亏盟主圣明，早做安排，保障妖月城人族安危，皆躲避过这道天劫。”流浪居士道。 风澜已经站起来，首先看见阳烨指挥众人，安抚惊魂未定的人族同胞。 众人所在的这块尚未破碎塌 陷的城池，正是风澜所占据的那块宅子方圆，有一道百丈宽的地面，一直通向中洲方向。 “你为什么放走他？”陆襄铃沉着脸问。 “谁？”风澜诧异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盟主，恕在下直言，杀死十三派的道法神通，很可能出自天剑宗。”青龙沉声道，“这事，是不是要找天剑宗问个清楚明白，给大家一个交代。” “这是五正之间的事，本盟主尚无意与五正为敌，本盟的首要敌人神仙会这个邪恶的存在。”风澜先回了青龙，转而问道，“陆师姐，你们万里迢迢来到妖月城，究竟所为何事？莫非，你们明面上拖住我，暗地里要抢先灭了步月仙宗？” “还是，你们为明，元始门为暗，有所图谋？”风澜沉声问。 风澜已然明白，齐红雪与陆襄铃为追捕云烈而来，她们根本不可能知道云烈的目标是什么。 实事上，在碰到云烈前，风澜更加不知道。 不过，齐、陆二人多少知道一些真相，知晓风澜放走了云烈。 这事，天剑宗不公开，风澜一定死不承认。 “哼，那个杀害十三派人、占据鬼甲妖蟒的人，根本不是步月仙宗的掌门人惊云，而是另有其人。”五血瞳那边的一人道。 “何以见得？”风澜问，“前辈不妨把话说明白，大家好有个头绪？” “只有白`银骑士血脉，才能用rou身之躯承载鬼甲。” “为什么？” “因为，白` 银骑士的血脉，遇上强大的外力，最有可能出现返祖之象。” “什么返祖之象？” “传闻，人类是因诅咒而生的血rou之灵，先天体弱，初生的婴孩连初生的牛、羊、猪、鸡都不如，便是铁证。 白`银骑士，传闻就是被诅咒的钢铁傀儡衍化而来。” “那么，其他人类呢？” “草木者有之，金石者有之，兽骨者有之，灰烬者有之。”那人顿了顿，继续说，“传闻中的大法师血脉，乃是由虚无的世界之魂的魂力附着于草木之上，草木进而有灵，亦被诅咒，化形为人类。是以，盟主体内有一道世界之树的生命之力。” 风澜沉默。 “人类的初代，草木之人类与金石之类便是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