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主心骨

    冬至过去后，马上就要该过颜如玉的生日了。

    镇国公府虽然属于权贵人家，但沐国公一向低调，往年府上的主子们过生日也只是会请了关系比较好的亲戚家人坐在一起小小的庆祝一下。

    今年也不例外，颜如玉原本计划跟往年一样。可今年沐国公刚刚被皇上钦点了太子太师一职位，早有前来祝贺的同僚家眷说了，要来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她不得不多做准备。

    那晚上在和沐天华说过后，颜如玉又特意找来了跟着他的小厮好好的问了一番。当从小厮的嘴里得知那天自己的儿子不仅去了大学士府，当时见到颜明真的情况不妙的时候，还为她说了话。

    颜如玉知道沐天华去大学士府是沐天华遣了长随回来说自己不在家用晚饭的时候，从长随嘴里问出来的。现在听了他的贴身小厮的详细描述，颜如玉顿时喜上眉头。她能确定自己的儿子对颜如玉有意思。

    现在想想，依着沐天华平时的性子，如果要是沐天华对颜如玉一点意思也没有，他是绝对不会当着那么多人为颜明真求二皇子帮忙。

    想起这两年，自己一直担心儿子不懂儿女情事，还以为他会有特殊嗜好。现在看来这小子不是不懂，而是时机未到。当然了，能引得自家这个冰山疙瘩动情的女子，这个已经几年不见了的侄女现在让她好奇的紧，她当然也要赶紧的见上一见。

    一想到这个侄女自从七八年前毁了面容后自闭，自己也没有多加关心过，颜如玉心中有些内疚。盘算了半夜，第二天准备出来了不少礼物，让自己身边贴身的牛婆子专门跑一趟将军府。除了邀请个颜明真在她过生日的那天过去参加宴会外，还要代替她好好看看那个丫头变成了什么样子。

    得了命的牛婆子一早便带着人赶往了将军府。之所以去的那么早是不想和颜明华碰面。以前颜如玉经常让她去颜明华的院子，颜明华对她可是好的过分，言语里透露出对沐天华的关心。

    依着牛婆子的感觉，颜明华可是十分在意她在国公府中的地位。如果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这一趟的目的，心中肯定是不舒服。

    可人算不如天算，牛婆子紧赶慢赶，在从宇文姨娘的院子里出来后，在秋香婆子的陪同下前去颜明真的院子的时候和颜明华碰到了一起。

    昨天晚上颜明华被沐天华丢下的瓦片伤到手之后，便被婆子丫头求着回了房里。

    还好她的院子里有一个懂得医术的婆子，赶快为她用热帕子热敷了一会，然后又涂了些专治跌打外伤的药膏，然后才好了些。

    而外面跪着的几个丫头见颜明华离开，心中更紧张了。果然，不一会，房中传出来了信儿，让她们各自互相掌嘴二十，然后在回房歇息。

    颜明华的院子里一直到子夜时分才平静下来。

    今天早上，颜明华的奶娘邓婆子从乡下探了家人回来，一夜没有睡好的她一下子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拉着邓婆子又哭又闹的说了大半个时辰。当然了，颜明华都是捡着对自己有利的话说。

    看到了颜明华还带着写青肿的手，邓婆子心疼极了。一早她进了院子后，早从别的丫头婆子里嘴里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但现在她反倒是不好直接数落颜明华了。

    邓婆子跟颜明真的奶娘不同，她是实心实意伺候颜明华的。所以除了是颜明华的奶娘，邓婆子还是颜明华的大半个主心骨。她是个能干的，颜明华一直在她的庇护下在将军府过的安稳太平。两个人的感情虽然是一主一仆，但情同母女。

    现在邓婆子一听自己走了不过个把月，颜明真竟然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也感觉不可思议。以前的颜明真什么时候不是被颜明华玩的团团转。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机灵、睿智了？

    两个人正在房中说话，颜明辉着小厮送过话来了。说明天从丞相府请来的宫中出来的教养嬷嬷明天就要到了，让颜明华这边给准备好房间等物品。

    一得道这个消息，颜明华顿时怒了，要不是邓婆子及时拦住，她会直接用杯子将传话进去的二等小丫头给砸了。

    邓婆子打赏安抚了小丫头后，又亲自出去答谢了颜明辉的小厮，然后才进屋继续跟颜明华说话。

    “二小姐，”将房中所有的丫头等闲人都打发了出去后，邓婆子顿时就沉下了脸看向颜明华说道：“你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易冲动？难道你想留下一个娇蛮胡闹的声名吗？虽然丫头什么的都是你院子里的人，你也不能这么对她们。”今天一早她回来后就有丫头过来哭诉说起昨天晚上被颜明华惩罚的事情。邓婆子正想说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呢。

    “mama，”一听这话，颜明华顿时就撅起了嘴巴。邓婆子以前一直教导她要做一个聪慧贤淑的女子，对她监督很严格，不许她随便发脾气。可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自己也很受委屈好不好？

    想着，颜明华一指窗外说道：“你看看，连我嫡亲的哥哥都这么折腾我，你说我能高兴的起来的吗？”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少爷呢？”邓婆子一听眉眼一立说道：“这府上的人，别的不说，二少爷对小姐绝对是一等一的诚心。他为你请教养嬷嬷，也是为了你的言行举动有度。将军府虽说也是大府，但毕竟是是武官府邸，小姐以后若想在国公府能做好夫人的位子，就要学一学规矩。”

    听了邓婆子的话，颜明华撇撇嘴，稍等了一下才说道：“他要真是为我好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还有，为了那丑八怪他能强迫我去佛堂面壁，还有当着众人落我的脸。我怎么越来越感觉到他不疼我了？”

    “二少爷让小姐去佛堂面壁，还有当众落你的脸面？为什么啊？”邓婆子一听，马上追问道：“小姐，你可要跟我好好说说。”她素来知道颜明辉是极疼自家小姐的，若是没有发生让他非常气愤的时候，他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不小心自己露底了，颜明华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她怎么敢在邓婆子跟前说自己的光荣事迹。想着连忙岔开话撒娇的说道：“mama，无论如何，我这一个来月天天生气上火的，你怎么也得好好安慰我一下才是。”

    见此，邓婆子心中清楚肯定是自己这个娇蛮的小主子做的事情说不过去，让颜明辉生气了。此时见颜明华一脸不耐的模样，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性子太冲动了，许多事情还要自己出面善后。

    “好好，”想着怎么跟下面的人详细了解一下这一个来月发生的事情，邓婆子敷衍的点点头说道：“那小姐想要mama做什么？”

    “当然是帮助我好好的教训一下那个丑丫头啊！”颜明华冲口而出之后，马上就伸手掩住了嘴巴。自己怎么又不经过大脑就说话呢。看看邓婆子眉头皱了皱，她连忙一笑说道：“mama，华儿错了。我是说你怎么也得去看看那个丑丫头吧？”

    “小姐，你气愤的心情mama明白。”邓婆子轻叹了一声说道：“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切记以后一些不该说的话不要轻易说出口。”

    颜明华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要想让她听话，必须要连哄带打的才行。再说，颜明真哪里，她也真的要去看看。看看她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也好早点做防备。

    “mama，”当走出院子后，颜明华突然有些泄气的说道：“我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心中没底。你说现在这将军府，父亲不在家。当家的是宇文姨娘，那个丑，”她说道这里，邓婆子重重咳嗽了一声。

    知道邓婆子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说颜明真是丑八怪的话语，颜明华撅了噘嘴巴，还是马上改口道：“那是她的靠山，我呢，只有一个哥哥在府上还跟我不一心。”

    “小姐，”邓婆子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颜明华，有心说的狠些，但见她一副丧气的的模样，也就改口道：“宇文姨娘不见得就一定偏着三小姐。”

    “她的亲女儿能不偏吗？”颜明华有些不耐的说道：“这么想来，这段时间她能跟我作对，说不定就是宇文姨娘在背后捣的鬼。”

    “二小姐！”邓婆子语气严肃的轻喝了一声，颜明华不防她这么一下，有些愣怔的猛地抬头看向她。

    见颜明华被自己唬了一跳，邓婆子连忙上前扶住她轻声说道：“二小姐，mama只是感觉你说的有些偏激了。你想想，宇文姨娘虽然是三小姐的生身姨娘，但她这几年对三小姐可有过特殊的照顾？mama倒觉得宇文姨娘还算是一个心中有公正的当家人。”

    “以前宇文姨娘没有对她有特殊照顾，但不代表着以后没有。”颜明华一想起颜明真昨日面临危险的时候，还能冷静着侃侃而谈的模样，心中就别扭。如果要是颜明真暗地里得到宇文姨娘的支持，那自己岂不是更拿捏不住她了吗。

    “小姐，”邓婆子叫了一声小姐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是嫡女的身份。宇文姨娘就是要顾忌别人的言语，也不会去做那种有失公允的事情。”

    “表面的文章谁不会做啊，”颜明华冷嗤，然后轻叹了一声说道：“再说，如果要不是宇文姨娘在后面支撑着她，她能这么一下子出尽风头吗？”想起昨日二皇子都对颜明真的行为表示支持，颜明华的心里就越恼怒。

    见颜明华越说越没有信心，越说越没有底气。邓婆子伸手拉住她的手说道：“二小姐，你放心，宇文姨娘不会偏着三小姐的。你忘了吗，你可是曾经被高人大师预言过命格富贵的，宇文姨娘就算是顾全大局也不会亏待你了。”

    “命格富贵？”颜明华皱了皱眉，会受拉住邓婆子的衣袖，说道：“mama，你也给我好好说说，我的命格好在哪里？”

    “这个，”邓婆子看了看颜明华，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都是小姐刚出生的时候的事情了，再说也不是mama亲自接待的大师，哪里知道哪些详细的事情呢。”就是知道她也不敢乱说，颜明华这样容易冲动、莽撞的性子，招来祸端可就得不偿失了。

    瞥了一眼邓婆子，见她的目光有些游离，颜明华不用想也明白她是不想告诉自己。心中气恼，她一下子就放开了邓婆子的胳膊，走了几步坐到距离邓婆子远些的地方，气鼓鼓的拿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说道：“算了，mama不想告诉说，我也懒得听了。mama是我身边跟我最亲近的人尚且如此，别人对我不好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小姐，”一听颜明华这话，邓婆子的眼睛眨了眨，脸上一片伤情说道：“你这么说不是在戳mama的肺叶子吗？有些事情mama等到了时候mama自然会告诉小姐的，现在说了对你有害无益啊！”

    见邓婆子的眼泪都快被憋出来了，颜明华心中一软。想想这十几年，如果不是在她的庇护下，自己哪能活得这么滋润。再说，自己以后也要依靠着她帮助打理身边的事情。这么一想，她对邓婆子的气恼也就消散了。

    站起来，颜明华走回邓婆子的身边，拉了她的手一脸懊悔的说道：“mama，华儿错了。”说着，她的口气一转，道：“现在那个丑丫头真的变了很多，我是心中焦急才会这么口不择言的。”

    “mama，你也不想想，以前她那个样子谁也不会放到心上。可现在呢？如果要是她变得圆滑起来，说不定宇文姨娘就会变了想法。”颜明华是真的后悔那天敲颜明真的那一棒子了。想想也就是从那以后，颜明真开始变得精明起来的。说起来也是她那一棒子让自己开始受罪了。怎么自己当时就没有再下手重点啊，要是直接敲死她了也就了事了。

    颜明华的态度转变让邓婆子的脸色好了许多。她伸手拉了颜明华的手，说道：“二小姐，你就记住mama的话，我说宇文姨娘不会偏向三小姐就是不会。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邓婆子的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可等她看到颜明话好奇而热烈的目光的时候，面色也就一整继续说道：“其实mama手中有宇文姨娘的一个秘密，她就是想着偏向颜明真也不成。”

    秘密？一听这个词，颜明华顿时兴奋起来。她看看邓婆子此时紧闭的嘴巴，知道就是自己想问她也不会说了，也就暗自揣测。看来这个秘密肯定是宇文姨娘的致命死xue，如果要是能利用这个当把柄挟持住宇文姨娘为自己所用也是不错的啊。这么一想她一下子振奋起来。太好了，如果要是给颜明真来个釜底抽薪，就不相信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mama，还是你最好。”颜明华一改刚才愁苦的神色，回握住邓婆子的手说道：“你一定要帮我，如果要是宇文姨娘真的有对我不利的时候，就拿出她的秘密来，坚决不能任那个丑丫头骑在我头上。”

    “小姐放心。”邓婆子含笑为颜明华拉了拉衣角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说道：“奴婢以后都指望小姐了，能不全身心的为小姐筹划吗？”

    “恩，恩，华儿以后绝对不会亏待mama。”有了底气，颜明华顿时就高兴起来，走路都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