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奇幻小说 - 易梦山河颂在线阅读 - 第104章 沙漠飞蝗

第104章 沙漠飞蝗

    原来的苏丽丹查和兰马尔公国合并成了原初之国,原初之国这些日子来连续征战,内讨不臣,外征不服。这是一个国家的立国之战,可是原初之国的征伐,却从不向北进取。

    因为在原初之国的北边,有一条宽阔的海峡,名为赤海。这条海峡是东西陆之间商路的重要航道。

    而之前,大易从苏丽丹查和兰马尔拿到的图们港,就是一座卡在航道重要位置的港口。

    在赤海这座海峡的对岸,便是古老的旧大陆。而旧陆在赤海的海边,与原初之国隔海相望,有着另一个强盛的国家,名为——辉月王国。

    这个王国因为季风和地形的限制,终年干旱,几乎被沙漠所覆盖。可是偏偏它的地里位置很好,西边连接西陆诸国,东边已经毗邻东陆。天下通衢,连接东西,又和原陆隔海相望。

    可是在这沙漠之中,还有一些另这个世界都疯狂的东西——源晶矿脉!

    随着源能技术日趋发达,人们对源晶这种富含源能的矿石的需求,也越来越大。除了少部分类似艾斯贝尔冰熊崖火山口中的技术,以及大易修建在通天江上的大坝,可以通过天地之力汲取数之不尽的庞大源能。大部分地方的源能获取途径还是源晶矿石。

    辉月王国的源晶矿石,数量不算是最庞大的,可是质量确实最高的,提纯加工成本极低。

    地理位置和矿脉二者相加,让辉月王国成了圣罗帝国最强的盟友,最不让人碰触的禁脔。

    而凭着这些,辉月王国也不断地积累财富,成了四陆百国闻名的“狗大户”。好是过了几十年安稳富庶的日子。

    然而对于辉月王国大部分平民来说,这种日子,最近却似乎要走到尽头。

    “嗡嗡”的声音一直没有停过,外面的风沙也越来越大。遮天蔽日的,根本连太阳都看不清。明明是正午时分,看着却像是夜里一般。

    曾经是圣罗帝国皇宫近卫的班诺斯,已经来这个地方好几天了,此时的躲在一块巨石之后,规避着呼啸的飞沙走石。

    终于,班诺斯从躲藏的巨石后探出头来,看着远处空中更加黑暗的一团影子,正在逼近。本来天色便没了日光,远处那一团影子之下,便似乎是真正的无尽黑暗,没了半点光。

    仿佛是神罚末日一般。

    班诺斯知道,那是——蝗虫,铺天盖地的沙漠飞蝗!

    一只两只的沙漠飞蝗,只是一两阶的凶兽,强壮一点的成年人都能杀死几只。可是一旦这种蝗虫成群结队,变成亿万只汇聚在一起,那么一切都将会被它们啃食殆尽。

    很多年前,人们就知道,蝗虫其实就是普通的蚂蚱,只是蚂蚱不会群居,也没有那么恐怖的攻击性。可一旦大量的蚂蚱聚集在一起就不一样了,传闻这些蚂蚱之间的互相摩擦,可以释放这种普通凶兽隐藏在基因中的禁忌!

    带来的结果就是——丧尸化。

    这些小虫子会失去理智,失去一切本应有的生物习性,变成只剩下杀戮和啃食本能的怪物,变成——虫群!

    沙漠飞蝗,本身就是土属性的凶兽,使用一些土属性源能是天性,而一旦亿万蝗虫聚集,那结合在一起威力,就变成了现在这般,虫群未至,沙暴已经在撕碎挡在虫群前进道路上的一切。

    “我知道你能抹除自己的存在!可我也知道你在这里!”班诺斯冲着沙暴之中疯狂的大吼,“我倒要看看,这铺天盖地的攻击中,你就算抹除了自己的存在又怎样?没人知道你的存在又怎样?你逃得出这漫天漫地的攻击吗?”

    班诺斯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不久之前,当着他的面,杀死最高裁决官的那个神秘杀手,那个手持弑神器影骨的杀手。

    他本来是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和去向的,直到有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人,曾经出现在墨熏城外的深山中,曾经被萧雨歇用燃烧弹覆盖轰炸,炸的面目全非。

    这个人就是被帕梅里救走的“三十九”,幽灵部队第七部队,第三十九小队唯一的幸存者。

    墨熏城之事后,圣罗出于颜面的考虑,就当整个三十九小队从来没存在过。

    没有勋章,没有军功,没有抚恤,没有墓碑,就这么寂静地消失。

    年轻的女子带着孩子,再也没有得到过丈夫的消息,只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来告诉她们,不要在等下去。

    年迈的父母再也见不到曾经在膝下承欢的儿子,还是那个带着面具的人,告诉他们,他们的儿子希望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怀揣梦想的少年,梦想着成为自己父亲一般的强者,走向更广阔的天空,然而还是那个面具人,将自己父亲仅剩的残缺剑柄交到了他的手上。

    三十九去了每一个三十九小队成员家属的家中,告诉他们一个个死讯,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这个小队中的哪一个人。他是这个小队的全部,亦或者他又谁都不是。

    他成了真正的幽灵,游走在圣罗帝国的秘密之中,没人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投靠了谁。

    班诺斯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个面具男人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告诉他那个杀了最高裁决官的杀手去了哪里。

    然后,这个面具男三十九,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那把剑,弑神器,影骨!

    飞沙走石在班诺斯的身上留下一个个伤口,鲜血滑落,班诺斯浑然不觉,口中依然怒喝着:“你别出来!你千万别出来!就这么死在这里,连尸体都没有人察觉!直到千百年后,化为飞灰也无人知晓!带着你的秘密,带着你的罪孽!”

    三十九忽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之后,他脸上的面具还是没有摘下来,融化的面具和他的脸彻底熔在了一起,圣光教廷的牧师和专精治疗的炼金术师都有办法帮他取下来,哪怕最后无法恢复本来的容颜,可是他没有让人把它取下来,甚至还在自己已经烧伤的很多部位,烙上了新的甲片,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一个和甲胄、面具熔在一起的怪人。

    三十九看着眼前这一幕,很熟悉,事实上,他想出来这个办法,还是墨熏城外那一夜炮击给他的灵感。既然对方可以抹除存在,无法被找出来,那就无差别攻击,无论躲到哪里,只有灰飞烟灭的份儿。

    狂暴的沙漠飞蝗面前,一切都将被扫平,无论你是不是能隐藏自己的行踪。

    终于在漫天的风沙中,一个在残垣断壁的阴影中渐渐出现的人影,出现在了三十九和班诺斯面前。

    狂暴的风沙下,一道道口子也出现在这个人影的身上,躲无可躲的攻击下,这个男人也遍体鳞伤,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能力。那抹除存在的能力终于难以为继。

    “你终于出现了?”班诺斯冷冷地看着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冷冰冰地说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他依旧裹得很掩饰,看不到脸,看不到一切:“你还真是执着啊,非要咬着我不放吗?有必要吗?你以为你这么追着我有什么意义?你知不知道,最高裁决官那个老货是个什么样的人渣?”

    班诺斯一声嚎叫,不在乎风沙灌进自己的嘴里:“我不在乎!我就想问你一句!究竟是谁?是谁指使的你?”

    黑衣人却同样大吼出声:“我在乎!当年我的父亲蒙受不白之冤!你知道那个老货是怎么审判的?他把我父亲绑上法庭,当着众目睽睽的面,堵上我父亲的嘴。然后随意在人群中指了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就说是给我父亲辩护的律师!在他的法庭上,谁不经他允许开口,就是藐视法庭!谁反驳他的意思就是藐视法庭!他就是法庭上的暴君!”

    班诺斯回答异常的干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最高裁决官刚死,接替他的人却是薇薇安这个老牌贵族的奇葩!薇薇安是谁?她身为一个女人,她居然觉得觉得婚姻关系中女人就应该从属于男人。这家伙就是一个保守到病态的保守派,一个思维还停留在五百年前的老古董!她之所以能上位,谁都知道为什么,因为她就是一个最保守最顽固的老牌贵族,一个满脑子都是贵族道德的忠犬!她能当上最高裁决官,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死忠于陛下!”

    班诺斯吼完,终于在后面补了一句:“我就想知道,老裁决官的死,到底是不是为了给那个女人腾位子!给陛下的亲信腾位子!”

    黑衣男人没有说话,班诺斯却越发的歇斯底里:“为什么?为什么陛下会得到有人要杀老裁决官的线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布置天衣无缝你还能得手?是谁泄露我们的保卫计划?是谁放你进了最高法院?”

    黑衣男人终于反问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班诺斯一声暴喝:“我想知道我是什么?明明派了人去杀最高裁决官!明明最高裁决官必死!为什么又派我去保护?我是什么?我是一枚棋子吗?为了让一场暗杀看起来与自己无关,就可以牺牲我的前途,我的一切!我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

    黑衣男人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异常兴奋,仿佛看见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你是什么?你和我一样!你曾宣誓保护皇室,保护他们的生命,保护他们的权利,保护他们的名誉!你在加入皇室近卫的那一天就应该宣过誓的!可是你遵守你的誓言了吗?瞧瞧你今天的样子,不过是用的名誉去保护陛下的名誉,你若不肯,当年为何宣下那个誓言!当年为何穿上皇室近卫的甲胄和制服?从你宣下誓言,穿上制服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你的责任!你若不愿,脱下制服,滚蛋便是!还是你舍不得那个皇家近臣的身份,舍不得丰厚的薪水?拜托——!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你以为那身衣服那么容易穿的吗?”

    “你——!”班诺斯终于难以掩饰自己的暴怒,“所以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是帝座上那个老头想要架空最高法院,想要架空元老院,想要攫取更多的权利!他为了自己的野心,把我当做了可以牺牲的棋子,把忠诚于他的护卫,可以为他而死的护卫,当成了弃子!”

    从最高裁决官的死开始,班诺斯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点点崩塌,他的理想是上位者的玩物,他的前途是上位者的施舍。他想保护的人,把他来回的玩弄,甚至根本不是为了玩弄他,只是为了完成计划,无心之举。就好像顺腿踢了一脚,挡在门口的老狗,完全没关注过老狗是什么心情。

    他曾经以为,他的守护是在守护这个帝国的明天,是在守护这个帝国的象征,是在守护这个帝国的荣耀。

    他曾以为,他的守护能为他换来光明的前途,美好的生活,香甜的鲜花,热烈的掌声。

    可原来,什么也没有。

    黑衣男人看着癫狂的班诺斯静静说出了一句话:“我在黑暗中捍卫这个帝国,你在光明中守护荣耀。可现在,你要放弃了。”

    黑衣男人转头向三十九,问道:“你呢?你也因为我杀了裁决官那个老货?”

    三十九摇了摇头:“有人说,你的那把剑很适合我,我只要你的剑。因为我有一个必须要杀的人,他也有一把弑神器,没有这把剑,我无法对付他。”

    “那你更该死心了,我的剑,你用不了!”

    说完,黑衣男人拔出了他那把剑,那把剑身漆黑,说剑更像刀的兵刃,刃尖斜切,刃口起伏,刃背却笔直的古怪兵刃。这把兵刃极为简陋,简陋到像是废铁片一般,只在握手的地方缠着麻绳,麻绳后面的剑柄尾端,大的有些别扭,中间空心,上面还缠着更多的麻绳。

    很多人难以想象,这把简陋的武器就是三千年前弑神之战中排名第七的弑神器——影骨!

    就像很多人也难以想象,萧雨歇手里那把简陋的长剑,也是弑神之战中排名第三的绝世神兵——天地剑!

    黑衣男人冷冰冰声音淡然地响起:“我一路逃,不是怕了你们,只是不想引来更麻烦的对手。就你们两个,说实话,我不放在眼里。”

    此时,黑衣男人半神强者;三十九新晋圣阶;班诺斯老牌圣阶。

    这一战,似乎没有悬念,可又似乎充满悬念!

    “噗”的一声,黑衣男人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然后鲜血就彪了出来。黑衣男人一伸手,从背后的伤口中拔出一个黄乎乎的东西。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蝗虫,和普通的蝗虫最大的区别除了体型以外,还有满身尖刺的甲壳,和六根锋利的刀足。

    那一张大颚,一张一合,上面还残留着死死鲜血。黑衣男人刚才清晰的感觉到,这只蝗虫像是箭矢一样撞进了他的皮rou中,一整个蝗虫脑袋都刺进了rou里,甚至还清晰的感觉到,这只蝗虫卡在rou里的时候,还拼命的往里钻,啃食着他的血rou。

    以一个半神的rou体,这只蝗虫居然能破开!

    黑衣男人一把将蝗虫扔在了地上,然后猛然一下,张开了周身的斗气护盾。也就在下一刻,越来越多的蝗虫蜂拥而至,噼里啪啦额声音中,一个个在黑衣男人蓝色的斗气护盾上炸碎。

    三十九和班诺斯同样张开自身的斗气护盾,顶着密集的蝗虫群撞到了黑衣男人的跟前,两道斗气一左一右撞在了黑衣男人斗气盾的斜前方,猛烈的源能冲击向着四周荡开,哗啦啦的一大片蝗虫被扫开。

    可是下一刻,更多的蝗虫围拢过来,将三道斗气护盾裹在中间,片刻之后,连斗气护盾散发的光芒都再也散不出去。

    黑衣男人一左一右挡住三十九和班诺斯,一把影骨同时架住了班诺斯的长剑和三十九的短剑,三人的身周都是密集到光都透不过来的虫群,斗气护盾始终处在破裂和修复的无尽循环中。

    班诺斯死死盯着这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衣男人,恶狠狠地说道:“你的对手可不止是我们,还有这满天的蝗虫!越是富含源能的食物,这些蝗虫越是喜欢,因为你强大,因为你是半神,所以攻击你的蝗虫会比攻击我们的多百倍、千倍,猛烈百倍、千倍。”

    “看你如何能活!”

    “行!好!你们够狠!”话音刚落,黑衣男人手中影骨一偏,一手剑刃一搅,拨开班诺斯的长剑,然后一剑回转,从背后用剑身勒住了班诺斯的脖子。

    班诺斯死死用长剑挡住影骨,用手挡住黑衣男人持剑的手,才堪堪没有被影骨抹开脖子。

    黑衣男人的另一只手,像是毒蛇一般,将三十九握剑的手一拧,然后借着这个空档,把三十九朝着自己怀中一拉,然后手臂就缠上了三十九的脖子,将三十九的脖子夹在了腋下。

    瞬间场面调转了过来。

    “蝗虫在啃完我之前!你觉得你们能逃?”黑衣男人的声音,冷的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斗气护盾在蝗虫的连续冲击之下,开始出现一条条裂纹,虽然这些裂纹在快速修复,可是破绽也开始发生,护盾其中一个地方,竟然连续两次都被蝗虫的冲撞击中,这两次相隔太短,两次撞击出现的裂纹叠加在一起,那个裂纹比其他地方都深。

    紧接着,那些蝗虫似乎发现了这处薄弱,连续不断的撞击就再为停止。只是短短片刻,斗气护盾就像是玻璃罩一样出现了一个口子,然后一只体型较小的蝗虫就钻了进来。

    很快别的地方也出现了这样一个个口子,一只只蝗虫从洞里钻了进来,发出着“嗡嗡”的声音,朝着三人飞了过来。

    越来越多的伤口在三人的身体之上出现,就连黑衣男人的半神之躯和三十九覆盖甲片的体表都扛不住,每一道伤口上,都会有一只蝗虫在啃食,在咀嚼,在撕扯。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无数蝗虫的那张大颚下化为了碎片,地面之上,啃无可啃,吃无可吃,一切都化为了齑粉。

    这场灾难,也许可以追述到几个月前的一场连绵大雨。沙漠里下雨很少见,沙漠里也许很缺水,可是沙漠里下雨却不是好事情。

    因为雨一大,下的时间一长,沙漠里稀少的灌木就会疯长,长的多了,以这些灌木为食的蚂蚱也会迅速繁衍。

    可是蚂蚱的天敌,那些蜥蜴类凶兽,鸟类凶兽的繁衍速度却不可能跟的上。

    而暴涨的蚂蚱数量,最终会失控,然后蚂蚱丧尸化,变成沙漠飞蝗,然后——啃食一切,它们会啃的可不止是粮食,而是所有的活物,最后连那些曾经的天敌也会被他们啃完。

    四陆百国的历史上,每一次蝗灾,无不是血流漂杵,饿殍遍地。直到最后,随着气候的变化,随着风暴的影响,这些蝗虫被限制活动范围,然后在气候和缺少食物的双重因素下,这些蝗虫才会慢慢减少数量,最后归于正常。

    如今的辉月王国这里,只剩下了一副末世景象,这片荒原还好,不远处的一座小镇,还是蛛族人聚居的小镇。蛛族人萧雨歇在泽摩镇第一次遇见刁英他们的那天夜里就碰上过,还一场大战。这些长得像人,却有着六条手臂的家伙生性冷酷,敏捷奇高,速度奇快。这些沙漠种族不乏强者,但是现在,这个小镇却也只剩下了一堆堆的死人骨头。

    这些骨头大部分也都被啃碎了,只剩下了一堆实在没营养,又难啃的,蝗虫都看不上的残渣。

    啃到实在没得啃了,无穷无尽的蝗虫群再次飞走,向着远处,奔向下一个,还有着食物的地方。

    一切似乎就要在一刻结束,可是下一刻,就在三人刚才搏斗的地面上,忽然一只手伸出,紧接着,三十九骤然间从地下钻了上来,随后手一使劲把另一个人影拽了上来,这个人正是班诺斯。

    他们两人竟然靠躲在地下,躲过了漫天的虫群。沙漠飞蝗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它们会把腹部刺入沙土中,把虫卵产在沙土之下。

    可问题是,它们的虫卵不能见光,太阳一晒就死。所在在他们的生物本能中,有一项就是绝不破坏地面。因为一旦翻动地面,它们自己产的卵,或者同类产的卵就全完了。

    他们二人,正是借此活了下来。

    三十九把班诺斯丢在了一边,拍着自己衣服上沾染的泥土,左手抬起。

    他的手中有一把剑,一把弑神器——影骨!

    班诺斯很是惊讶的样子,趴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你居然会遁地?”

    三十九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第七部队,是暗杀部队,我们的独门暗杀手段,名为融地斗气,一门秘传的土属性斗气,专门遁地潜行,从地底接近对手,然后突然袭击。暗杀的不二之选。”

    班诺斯有些释然,随后却不解起来:“那你们上次在墨熏......”他没有问下去。

    三十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是无尽的仇恨和不甘:“龙巢山脉是高原,地上是冻土,比钢铁更坚硬,钻不进去的。”

    不多时,两人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朝远处走去。

    就在他们走了以后没多久,就在他们刚才钻出来的地方不远处。另一个身影同样钻了出来,这人正是刚才那个黑衣男人!

    他一出现,很快另一个人也一步步迈着极其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这人一身强壮到骇人的肌rou,如同钢浇铁铸一般,不是麦克莱特,又是何人。他看上去是生生靠着这一身已经非人的rou体,穿过了整个蝗虫群走到了这里。

    那些蝗虫吞噬一切的大颚,竟奈何不得这一副非人的rou体。

    麦克莱特倒也不生分,走到黑衣男人身边,直接掏出一套新的黑色衣袍扔了过去。

    黑衣男人一把接过来,慢悠悠换了起来,他一身衣服已经破的如同叫花子一般,身上也是遍体鳞伤。

    “那俩走了?”麦克莱特首先开口问道。

    黑衣男人冷笑一声,看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方向:“两个废物。那个暗杀部队出生的,他也不想想,他是刺客,我也是刺客;他们听命于陛下,我同样听命于陛下;他是第七部队的,我又有多大可能也是第七部队?他会融地斗气,我又有多大可能也会这门斗气?这么简单都想不明白。”

    麦克莱特波澜不惊地问道:“他把剑拿走了?你不杀了他们两个?”

    黑衣男人点了点头:“他们死了,谁把我死的信儿散出去?没点儿印信,谁又会相信他们杀了我?我又怎么假死?怎么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接下来的计划,又怎么施行?”

    “他们以为自己是棋子,所以愤而反叛。可谁又知道,连他们的反叛都是别人算好的一步棋。这样的脑子,连这都想不明白,怪不得会被挑中作为弃子。我现在知道圣罗为什么会被大易日拱一卒,一点点的走下坡路。年轻一辈难道都是这样的废物?”说道这里的时候,黑衣男人已经差不多将新的黑衣服换好,和刚才那套没什么区别,依旧裹得严严实实。

    麦克莱特叹了口气:“班诺斯算是年轻近卫中的中等之资,三十九小队整个都是第七部队的末流,他们算不上年轻一辈中的中流砥柱,凑数的货色罢了。你要看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以去西部深渊看看,最近一届的第一名克伦威尔是个难得的,第二名维斯比也还不错。”

    麦克莱特说道这里,又想起了之前在雨幕世界碰到的一个人,缓缓说道:“还有一个叫伦多诺斯的年轻人,也是相当不错。”

    黑衣男人冷哼一声:“我管不着,培养下一代,是西部深渊院长的职责,不是我的。”

    麦克莱特笑了一声:“差不多,他是你哥。”

    黑衣男人脸蒙的很严实,不过可以猜的出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黑衣男人的表情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