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恐怖风俗
沙洪那边，萧雨歇经过片刻的休息，已经能站起来了，他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那个女人的能力真的是诡异莫测，自己只是对视，就已经中了招，要不是提前留了扣儿，他这会儿估计就完了。 萧雨歇走过去，看着那个已经被自己炸断了手脚的小姑娘，脸上神色如常，可是心中呢？ 有唏嘘，有遗憾，有不解，有愤怒，随后，便是释然， 萧雨歇怎么也没有想到，传闻中凶悍、诡诈、做事滴水不漏的冰车盗匪团的老大会是一个看上去十几岁，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其实这个小姑娘也并不是看上去这么小，今天的她也已经二十好几了，只是看着嫩个，像是一个少女. 可在萧雨歇眼中，她是一身素雅宽松的白色吊带裙，梳着一头金色的柔顺卷发，处处都透着一个柔弱少女该有的样子，惹人怜爱。 伊斯登无力地躺倒在地上，她仰面朝天，无力地看着天空，脸上露出了淡淡地泪水。凑近了看萧雨歇才发现，她不知被炸断了一条腿，她的左手虽然还在身上，但看那扭曲的样子，只连着一点皮rou，怕是也没用了。 而最要命的是，伊斯登还清醒着，大概刚才她也没伤到脑子，再加上本来就是精神控制一类的技能，她自己的精神力怕是也如同钢浇铁铸一般。 萧雨歇痛苦地低下头去：“好好一姑娘，何苦呢？学什么不好，学人当盗匪？” 女孩伊斯登听到这话，绝望痛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是自嘲，也是悲愤。她不是没设想过死的一天，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她就一直在想象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她的末路竟是这般悲惨。 “你觉得我们是盗匪团，是恶人。可善恶哪那么容易定义。我出生在一个流浪民族，我们在广袤的四陆上游荡，像是幽灵一样过了上千年。因为人口很少，只有几个大家庭，为了避免近亲结婚导致的遗传问题，所以我们的部族有一个风俗，就是当一个族人还在年幼时，我们会在路过的聚居地让他挑选自己满意的小孩作为未来的配偶。然后，在一个晚上，族人会闯进聚居地，带走那个被看上的人，同时将那人的父母全部杀死。这是一种仪式，象征着重生，象征着成长，更象征着从此和配偶异体同心，永不分离。” 萧雨歇忽然觉得有些反胃：“我听说过抢亲，大易也有抢亲，但我们没听说过还能真抢的！跟特么土匪抢压寨夫人似的。” 伊斯登叹了口气：“你觉得不可思议，只是因为你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罢了。只是因为，大易人和我们不一样。可哪儿来那么多的对错？我们的族人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不过是按照我们的方式，我们的习俗，我们的对错标准去生活。我们觉得，这是必须的。可是你们不会理解啊，就好像我的父母，在我年幼的时候，想为我挑选一个配偶，然后和我一起养大，可没想到我挑错了人，那个艾斯贝尔的村子看着小，可是村里民兵的战斗力却是异常的强。我的父母就在那天被愤怒地民兵杀死在了村口。那晚的火光和鲜血，我永远记得。” 萧雨歇歪着脑袋：“这世上也许没有绝对的对错，可是人得有是非！你们去人家村子杀人绑人，民兵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会把你们灭了吧？” “可对我父母来说，这又是什么错呢？本来就应该这样这么做的。” “这种残暴残忍，简直恶心的习俗，你觉得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 伊斯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长大后我才知道，父母给我灌输的是非观和这个世界其他地方的是非观不一样，甚至每个人都可以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是非观。所以我想明白了，有什么多错呢？那就做个盗贼吧，杀人放火，掳掠盗抢。去做那些别人嘴里的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雨歇瞪大了眼睛：“我还是那句话，世界没有绝对的对错，每个人的是非观是完全不同！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把自己的是非观彻底扔了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和别人的是非观不同罢了。” 萧雨歇不想听她说下去了：“去牢里说吧，如果你还能幸运的坐牢的话。” 说完，萧雨歇从怀里掏出了绷带，止血散，金疮药等一堆急救用的东西，给伊斯登止住了还在流血的断手断脚，然后服下了急救用的小还丹。 他救了伊斯登，因为，相对于死，审判，更适合现在的伊斯登和沙洪。 死亡，对她们来说，可能仅仅是解脱。 安顿好伊斯顿，看她意识半会儿死不了，又呼叫了救援，她大概能进大理寺天牢中。萧雨歇走到了更远处得到沙洪身边。 探了探沙洪的鼻息，没什么问题，摸了摸脉搏，强劲有力。 应该只是被爆炸的余波震晕了过去。 随便在沙洪的脸上拍了拍，沙洪的眼睛就迷迷瞪瞪的睁开了。 萧雨歇叹了口气，问道：“没事吧。你要再死了，我们可白忙活了。之前在塞瓦托堡白忙活一场，现在再来一回，我可有点儿顶不住。” 沙洪刚醒过来，听到萧雨歇这一句，居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急，又咳了几声。苦笑了好一会儿，他也知道自己是彻底落到了萧雨歇手上，恐怕没什么翻盘的机会了。他的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悲怆，然后便释然了。 “我知道，你们在塞瓦托堡，折腾了一轮，最后回到了原点。被人算计了。”沙洪轻声说道，“好事，大好事。你们啊，太小了。出错、吃亏，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难得的是，你们这般年纪，就已经有了这般算计，对人性有了这般把握。你们欠缺的，就是沉淀。好好干吧！” 萧雨歇觉得奇奇怪怪的：“你对我们说这个，不太正常吧。”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镣铐直接将沙洪锁了起来。 沙洪叹了口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萧雨歇想了想：“要真的其言也善，那你不如多告诉我一点，你知道的。” 沙洪哈哈地笑了起来：“果然啊，果然。你还是想知道，那是什么吗？”说完，眼神朝萧雨歇身后那个巨大的装置示意了一下。 萧雨歇回过头去，看着玻璃罐里那红色的液体，问道：“神血？” 沙洪点了点头：“神血。” “把它停了吧。你不会真的想用那玩意儿制造一场大灾难吧？为了你儿子，你想毁了这座城？” 沙洪点了点头：“本来想的。这下面有一条暗河，连接着整个殇山的地下水，只要把罐子里的神血排入水中，便能让整座城的人上瘾。而一旦得不到神血的持续供应，人很快就会异变，肢体扭曲，生不如死，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甚至最后——惨死。我只要把神血放出去，至少这座城，没人能活。”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你会觉得它是好东西，让人心情愉悦，让人强筋健骨，甚至修炼都突飞猛进，实力一日千里。可这样的东西，往往是最害人的。 因为这世上没有捷径，这世上没有这种好事。福祸往往相依，要得到往往会先失去。 萧雨歇看着那罐中殷红色的液体，问道：“怎么毁了它？” 沙洪惨然一笑：“放心。没这么快反应完成，还需要持续向其中加入几种药剂，并且控制温度和压强再能彻底让神明细胞朝神血的方向反应。现在还早着呢，这就是半成品，现在反应中断，很快就会废了。” 说完，他朝着罐子示意了一下。 萧雨歇回过头去，只见到那个玻璃罐中的红色竟然开始缓缓的结出白色的絮状物，然后絮状物越来越多，并且开始朝着罐底沉淀下去。 “祖宗的，这是啥？”萧雨歇忍不住喊了起来，这东西略微有点恶心。 萧雨歇走到那个巨大的罐子前面，看着这一幕，实在是既难受，又有点好奇，不想看又移不开目光。 可很快，他的目光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过去，那是一卷放在cao作台上的泛黄的残缺纸张。只一眼，萧雨歇的眼睛就移不开了，根本管不了那个罐子里还在发生什么。 他一把抓起那几张残纸，发现竟是一份不知年代的古卷。关键是古卷上绘制的图画，栩栩如生，不知是什么技法绘制的，细节分明，精巧莫名。而那画的东西，萧雨歇见过，不是见过本体，而是在幻境中见过。 那是在鬼迷林紫妖巢xue的那些遗迹中，其中有一座遗迹，似乎是个研究机构，他们在里面发现了千机百变的秘密。也是在那里，红色的八臂紫妖用幻境告诉了他们。那些时不时就会从世界各地零星出现的魔物其实都是人变的，而人变成魔物的原因，就是有一种神秘的智慧生物用一种红色的药物改造了人类。 那种生物萧雨歇后来查过很多书籍，可是都没有这种的神秘生物的资料，他也确信，四陆百国的范围内，没有这种头上长角背后长翅膀的怪异人形生物。甚至他派人搜集了泱陆现在已发现的生物名录，还是没有类似的。 后来，萧雨歇怀疑，这种人形生物本身就是被改造过的人类，毕竟他在达西斯帝国的废弃空中堡垒中见过类似的，因为特殊药剂那个灵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人类应该也可以被那样改造，而且魔物本身就是被某种药剂改造出来的，那种神秘生物，不知道是不是某种特殊的高等级的魔物。 可这一切都是推测，而现在，手上这份诡异的古卷上绘制的图形却是实实在在。 古卷上的文字像是一种古代大易的文字，萧雨歇勉强学过一些。他看了一眼就不对了。 上面写的是在人类诞生之前，大概几十万年前，一场不知道发生在哪里的战争。战争的双方，是图画上的生物和神明。那场仗看来应该是神明赢了。这上面记载了那场战争中，那些神秘生物对神明细胞的研究，他们用神明细胞感染四陆百国的生物，制造魔物，用魔物和神明战斗。看着就很强，没有弑神器的情况下，就能和神明打得有来有回。沙洪正是根据这上面记载的方法，把神明细胞改造成了一种药剂。这就是他们用来制造魔物的药物——神血。 萧雨歇没看懂，应该是那种药物的具体制造方式，他急切地拿着那东西，跑到沙洪面前问道：“这东西。哪儿来的？上面写的是什么？” 沙洪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想知道？看来我还有一点谈条件的资本。” 萧雨歇不管只是大声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哪儿来的？上面画的是什么东西？” 沙洪侧头看了看画上的东西，饶有兴致地逗弄起萧雨歇：“你猜啊？你的着急已经说明了这对你很重要，这就已经是漏了底牌。” 萧雨歇冷笑一声：“东西在我手里，我大可以找别人帮我看，你尽管不说。”说完，把沙洪一甩，径直走开。 “你从哪儿得到这个的？”萧雨歇忽然回过头来问道。 沙洪摇了摇头：“不知道。” 萧雨歇脱口而出：“苏家！” 萧雨歇顿时想通了一些事：“苏家一直在进行神明细胞的研究。几十年前那场瘟疫，就是苏家用神明细胞引发的。但是也是那一次，苏家因为不明原因灭门。但是苏家的研究一直都是圣罗支持的，圣罗不想这个研究中止，所以很多年后派你们过来接手这个研究。你们想重复这古卷上的成果，制造出可控的魔物，作为战争兵器。而你们制造出来的那种药物，就是‘神血’！魔物都是神血侵染的活人！” “所以我才会在殇山中遇到过惧心魔那种东西，那是失败的试验品。四陆百国时不时有魔物出现，也不是什么凭空出现，都是因为圣罗的研究或者普通人过度服食神血对吗？” 沙洪瞪大了眼，他不可思议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魔物的由来？” 萧雨歇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我们见过画上的智慧生物，知道它们有一种手段能把人变成魔物，也知道魔物就是活人变得。可我们不知道那种手段就是神血！我们也知道你再替圣罗进行神明细胞的研究，甚至制造出了神血。可我们不知道神血原来真正的用途是这个！我该谢谢你，替我补完了这最重要的一环！” 沙洪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可他也知道这个千年机密泄露出去会是什么天大的丑闻，从此圣罗不再是世间第一强国，而是——人类公敌。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结局了，所以在他被萧雨歇制住的那一刻起，就准备好了了却自己，把秘密埋葬。可没想到，萧雨歇居然想通了，猜了出来。也怪他自己，居然没把那卷东西收起来。 躺在地上动不了的伊斯登忽然笑出了声：“哈哈，要不然谁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卷进这种天大的事，我一个小女人铁定是没活路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时羽从入口处跳了下来，然后是黎动和刁英，紧接着是一个个顶盔掼甲的士兵，不止殇山游骑，刁英把自己麾下的人马也调了过来。 黎动第一时间喊道：“雨歇，没事儿吧？” 刁英则是飞快的让人保护现场，尤其是那个一看就不正常的装着殷红液体的装置。 萧雨歇脸色凝重地说道：“没事儿。”然后迅速拿出手中的古卷，紧张的说道：“这是重要证物，现在立刻马上，连夜以最快的速度送到璇宫，还有沙洪这个人，他知道的事情，大到天上去！” 这几个人一下来，沙洪被一激，他知道自己终于等不了了，必须下决心，然后猛然一发力，似乎是催动体内的源能。 时羽正带着几个大易士兵过来拿他，一见这情况，马上冲上去，想要阻止他。一把揪住沙洪吼道：“停下！你想干什么？”同时自己的真炁灌入，想要救沙洪。 可是终究是徒劳，沙洪瞬间断气。 萧雨歇吓了一跳，赶忙回过头去：“怎么了？” 可他看到的，也只是时羽站起身，摇了摇头。 萧雨歇一拍大腿，赶紧把古卷上的东西说了一遍，八臂紫妖幻境中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把魔物改造成人的事情黎动他们几个也都知道。现在古卷上的内容，只是补全了魔物改造和神明细胞之间的关系。顿时所有人都理解了。而理解之后，才是震惊和世界观的改变。 现在，没了沙洪这个人证，谁也没办法证明，这事儿和圣罗有关系。大易没证据，圣罗就置身事外。 刁英忽然说了一句：“这不是还有沙洪的儿子吗？” 萧雨歇马上冲了出去，并马上大喊道：“我马上让戈尔巴动用所有力量保住这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