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伊茨的执念
随着这呢喃的声音传出，周围画面却不再是直接的破碎，而是一阵涟漪掠过。 熟悉的舱房缓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自己眼前便是脑域里那颗被三角形和耀眼光芒环绕的眼睛，被神殿称为言灵师力量来源的“神灵坐标”。 “看来我刚才经历的一切画面，都是触碰了这只眼睛后勾起的回忆片段。” 伊茨思索着刚发生的一切，然后把目光集中到了神灵坐标上—— 嘶…… 这颗眼睛里，怎么好像有一道身影…… 顷刻之间，自己隐约所见的身影迅速变大。 啊！ 伊茨瞪直了眼睛，仿佛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的画面—— 那道身影居然就是他自己…… 伊茨望着从神灵坐标里涌现出的另一个自己，内心惊骇莫名。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是伊茨，那我又是谁？ 他费尽力气的压下心中的恐惧，集中目光仔细打量着这个男子—— 却是发现眼前的这个伊茨面庞的表情像是凝固在了某一刻一般，没有任何的变化。 充斥着不甘心的眼神，蕴含着nongnong的不舍的脸庞，面对自己的打探无动于衷。 从那颗被三角形和耀眼光芒环绕的眼睛里出现，仿佛只是为了让自己发现他的存在。 伊茨小心翼翼的走进，想用手去触摸试探这个男子。 却不料在触碰的一瞬间，他便化作了斑斓碎片，刚才的一切好像都是自己的幻想，这个男子从未出现过一般。 但自己的内心却多了一股复杂的情绪—— 那是对这个世界强烈的眷恋， 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浓烈的愤恨， 还有对罗维登斯、对院长、对骆铃的不舍， 以及， 对院长所说的故乡的疑惑，不解…… 这些凭空多出来的情绪并没有让伊茨不适，似乎这本来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 在那道身影化为斑斓碎片消散之后，伊茨察觉到了周身似乎有种莫名的力量退散开去。 很快他便发现神灵坐标的旁边，一支蓝色的鹅毛笔悬浮在了那里。 看到这支蓝色鹅毛笔后，伊茨瞬间想到了“阿特兹”。 —— 在自己献祭一部分的灵后，它和自己余下的灵一起进入了虚界，尝试沟通未知存在“鲁鲁斯”。 难道是它护着自己一部分消散的灵出现在了这里？ 只是不知道后面在虚界中，出现的那位恐怖存在，到底是不是“鲁鲁斯”。 不过回想到那个把自己唤醒的少女，伊茨觉得这次的危机已经被有惊无险的解决了。 伊茨还想记起更多关于那位少女的信息， 但除了知道她叫李嘉钰，是位女扮男装的贵族少女外，却没有更多的情报显示。 他压榨脑子里的记忆碎片，想要记起更多关于这次突然袭击的原因， 却是除了因为怀璧其罪，追杀者来自百越的信息外，没有更多的前因后果能够想起。 他想要完善关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却发现无数的人生片段无法回想， 而那些无法想起的记忆，对自己来说并非可有可无。 他是住在罗维登斯的哪条街道？ 自己所在“梅耶斯”小队有多人？ 在神殿供职的自己每月能够有多少的收入？ 还有我喜欢吃什么？ 除了对苏奶奶的零食有印象外，自己连喜欢吃的食物都没有了印象！ 自己喜欢吃什么来着？ 罗维登斯独有的科洛姆纳软果糕？ 阿尔汉格港的烤鱼？ 图拉蜜糖饼？ 三角馅包？ 还是百越这里的珍珠米饭？ 不，相比起米饭， 我更喜欢吃汉堡， 毕竟做饭还需要炒菜，而汉堡作为速食品没有这么麻烦。 像德克士，肯德基，麦当劳这种快餐速食店，我是常常光顾的。 而回想到汉堡，米饭，肯德基，麦当劳…… 伊茨神情突然的僵住起来，然后自己的心底仿佛涌过一股清泉，整个灵魂都生出了无比清澈的明悟。 我不是伊茨！！ 我是武宇心！ 我不是那个拥有超凡力量，携带神奇物品，寻找未知故乡，却正遭遇重重追捕的言灵者伊茨！ 我是来自地球，父母健在的苦逼打工青年， 但我有自己的思想，记忆，情感，工作，梦想和生活。 即使我在梦境里与伊茨的那些记忆片段融合重复了千万次， 但是没有完整过去记忆的人生，怎么会是无懈可击，没有漏洞的呢？ 又怎么可能完全的掩盖了自己灵魂是来自异世界武宇心的本质！ 毕竟自己从母亲的肚子里呱呱坠地，到咿呀学语，然后再到上学，毕业，找工作， 这些所有的过去，每一件事情，都有人或者事物作为见证， 自己都能通过他们来回忆或者追溯这些事件里的一些细节。 虽然由于不可知的原因，我突然的来到了这个世界。 但相比起差点遗忘了真正的自己，穿越这件事也变得不是那么的不可接受了。 现在的武宇心知道了自己真的穿越到了异世界里。 并且大致了解到这里的工业水平大概是欧洲18.9世纪时期的程度，毕竟在伊茨的记忆片段中看到了蒸汽火车。 不过自己不能因为这里的工业水平来给他们的力量进行估值。 在神殿接受赐福拥有神奇力量的言灵师， 卷宗里记录的西河国的体修士， 以及百越国的御灵者。 这些超凡脱俗的力量，自己目前难以推算。 更别说这个世界之外，还有超脱现实的虚界， 而虚界中那些可怕生物的力量更是让人无法想象。 自己通过回忆伊茨的记忆碎片中那只诡异的绯红眼睛，还有在虚界里匆忙一瞥的庞然大物，便是感到一阵心悸…… 那个像龙一样的生物，躯体只怕有几百米长，单单自己看到的头颅就有近30米的样子…… —— 想到这里，武宇心的目光逐渐集中在了眼前那只蓝色鹅毛笔的身上，自己的穿越与它有关嘛？ 名称叫做“阿特兹”，但搜索关于自己知道的所有过去， 除了与伊茨的记忆片段，并没有任何与“阿特兹”有关的信息。 自己陷入的那场差点遗失了自我的古怪梦境，却是与触碰了那颗被三角形和耀眼光芒环绕的眼睛有关。 而后面出现的那拥有强烈不甘情绪的伊茨也是从眼睛里出现的。 但我记得伊茨所有的灵不是被献祭给了被这支鹅毛笔，便是在虚界被分散， 回归身体的那一小部分把笔记本收回自己口袋后便已经熄灭。 那另外一大部分？ 对了，应该就是同这支鹅毛笔在一起了。 而这支鹅毛笔现在出现在了这里，那伊茨的灵…… 难道就是被这支古怪的鹅毛笔用作让自己不断重复伊茨记忆碎片的养料了吗？ 而自己能够打破那些记忆画面的循环，就是在内心真正的把自己当做了伊茨。 这是伊茨的执念嘛？ 在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后，他感觉到了自己很难在这次劫难中活下去。 但他还有如此多的愿望没有完成—— 他还想再回到罗维登斯， 想再见一见那里的伙伴， 想看一眼院长， 想和喜欢的姑娘步入婚姻的殿堂…… 只是不会再有机会了…… 所以不知他如何通过“阿特兹”，把自己的灵魂带到了这个世界， 并且充当一个他的替代者，替他去完成未了的遗愿。 真的是这样吗？ 武宇心想通过已知的所有信息进行抽丝剥茧，从而理清自己穿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为何没有在自己第一次从这个世界苏醒前便开始进行思想改造，灵魂转移呢？ 而是在自己被那个叫弗莱特的男子，用只鸟催眠后， 在奇怪的假睡中，自己灵魂好奇的触碰神灵坐标后才开始。 如果自己不好奇，不去触碰那颗被三角形和耀眼光芒环绕的眼睛，这个故事又会是怎样的发展呢？ 果然好奇心害死猫！ 又或者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都不是事情的真相。 这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与已经死去的伊茨并没有直接联系。 他只是在身体内残留着自己强烈情绪的记忆片段， 而这些记忆碎片如何被cao控， 如何让武宇心陷入遗忘自我的处境， 魂归天地的伊茨又怎么会未卜先知呢…… 但不管如何，在融合了伊茨记忆碎片后的武宇心， 某种意义上，的确成为了另一个伊茨， 对于伊茨记忆片段内的情绪，自己同样感同身受。 “如果自己没能立马找到回归地球的办法，便充当伊茨吧！ 一边完成未了的遗愿，一边继续寻找回家的路！” 武宇心暗下决定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