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断于此
天旨降完，火凤悲壮的仰天一啸，随后展开两扇能容纳百人的羽翅昂扬飞天，在它之后，璟蓦一行人飞身跟上去。 凤尾划过铺满斑驳白云的蔚蓝晴空，顺着洒落花瓣的彩虹桥飞往沧鸣境。 不远处，沧鸣境的结界已然消失，里面的一切事物尽能用rou眼所见。 自己想要的东西全在眼前，夜君策rou眼掩不住的高兴，她甚至于心急的加快了飞行速度。 璟蓦蹙起眉头，按住她的肩膀，他已多多少少的猜出夜君策对沧鸣境的执着，却不曾想到她竟这般不加掩饰的暴露自己，她究竟想进沧鸣境干什么？ 夜君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慢下速度同璟蓦并排齐行。 入了沧鸣境，那些随火凤而来的仙使皆肃穆端庄的落地随火凤往神棺谷走，唯有夜君策一人四处打量寻找蔹魂藤的所在。 “莫要随处乱看。”璟蓦攥住她的手，拉着她跟上前行的人。 此刻，夜君策只能放弃自己眼下的目的，转而陪璟蓦走去神棺谷。 许是兴败福现的缘故，在踏入神棺谷初始，两旁山壁上便爬满了红纹根络藤蔓，再往深处走，这些藤蔓上的红色依次加深，直到山谷尽头那座凌空高悬的金色飞龙棺椁。 这棺椁四周缠满了红色藤蔓，而正是这些藤蔓才使得棺椁悬空立于山谷之间，在棺椁上空，一根血红色、开满白花的弯曲主蔓络傲然攀附在棺椁之上，它清冽无香，但却令人由心臣服。 这尊棺椁与其它棺椁格格不入，一看便知其身份地位极为尊贵，“诶，那是谁的棺椁？”夜君策好奇的问。 “那是创世母神祁娥的神棺。”璟蓦道。 夜君策点点头，“既是神棺，你们为何任它周身长满藤蔓？” 璟蓦瞧着神棺解释道：“那藤蔓名为蔹魂藤，是母神祁娥神葬那日长出来的，众仙认为此为吉兆，便任藤蔓疯长，后来，藤蔓逐渐蔓延，直至将神棺束于山谷之间。” 夜君策大吃一惊，原来，她所要找的蔹魂藤近在眼前！ “拜——神棺——”cao办丧葬之礼的仙使高声呐喊。 话音落，那些注目神棺的仙使皆跪身在地，仅有夜君策一人还在盯着蔹魂藤冥思。 见状，璟蓦赶紧扯着她的手腕将其拉跪在地。 “想什么呢？”璟蓦伏在地上问。 夜君策赶紧学着他们的样子伏在地上，“没什么，刚刚看神棺入神了。” 礼成后，夜君策随璟蓦出了神棺谷。 “因师父殒世，故明日开始，讲经便结束了，你，之后有何打算？”璟蓦问。 “打算？自然是同你先前说的那样，”说到这，她执起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遨游六界。” 璟蓦略微勾了勾唇角，只是他眼里已经没了往日的喜悦和美好。 “走吧，先回去。”他带她飞离沧鸣境。 踏入御微境，走了约莫十几步，夜君策转头问他，“今夜，你依旧要去处理事情吗？” “不了，我今夜留在这里陪你。”他拉着她走到玉石凳上坐下。 夜君策眼神黯淡无光的点了下头，看来，她今夜的行动有些麻烦。 夜幕降临，璟蓦已宽衣走至床边，而夜君策却衣衫齐整的坐在窗下沉思，留给她的时间断然不多了，可现在璟蓦一直围在她身边，纵使她想避也难避开，除非她选择牺牲爱情来成全亲情。 陷入沉思的她，丝毫不觉璟蓦来到她身旁，“夜深了，该睡下了。”他将手搭在她肩膀上说。 夜君策回过身仰头看着他，少顷，她搂过他，贴着他的肚腹问，“璟蓦，如果我骗了你，你会一直相信我爱你吗？” 他搭着她的双肩，脸色平静却又难明的问：“你会骗我什么？” 夜君策直起身子，“没什么，我就问问。走吧，去睡吧。”有些话到了嘴边，她就没勇气再说下去，如果一些事从刚开始就打算瞒着，倒不如一直瞒下去。 躺到床上，她骤然翻身趴在璟蓦胸膛上，今夜一过，她与他要么继续琴瑟和鸣、感情甚笃，要么仇深似海、见面如敌。 “璟蓦。”她叫了一声。 “嗯？” “明日过后，我在皎川河畔等你。”她说。 闻言，璟蓦紧握的双拳缓缓展开，然后心痛如绞的搭在夜君策背上。 “不早了，睡吧。”她退出他的怀抱，既然她刚刚已经选择了亲情，那接下来所做之事更应果断一些。 两个时辰后，夜君策渐觉璟蓦的呼吸已经平稳，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看着他。 此时，璟蓦越是平静无害，夜君策越是感到心里愧疚，她抬手用指腹顺着他的额头慢慢抚过他的脸颊，想要凭此来镌刻下二人的感情。 恍惚间，璟蓦拉着她的手翻身压住，这是一种毫不设防的信任感与依赖感，可她却再也承受不起，挥手给璟蓦施完南柯梦术，夜君策毅然决然的起身离开。 沧鸣境浸身在月光之下，境内的植被及湖泊纷纷披上了银色的装裹，在这种冷寂之下，四周的棺椁弥散出不一样的感觉。 借着银装素裹的月弥砂石路，她轻车熟路的找去神棺谷，如果白日里的蔹魂藤给人一种向阳傲人的崇高感，那么夜晚的它绝对是引月盈辉的诱人感。 看着不断散发点点星光的蔹魂藤，夜君策突然生出不舍断它生命的情感。 “君策自知不应打扰母神安眠，但家姊危在旦夕，唯有蔹魂藤能救其性命，是以，望母神饶恕君策。”言罢，她飞身而起，直朝蔹魂藤而去。 站在神棺之上，夜君策慢慢蹲下身抚过蔹魂藤，猛然间，一股刺骨的灼烧感熊熊烧过她的四肢及躯干，刺得她赶紧缩回手。 “得罪了！”说完，她施法截取蔹魂藤的主蔓，拿到手后，她顿时痛苦万分的跪倒在棺椁之上。 蔹魂藤的主蔓络被截断，其他分支自然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枯败腐烂。 带着蔹魂藤，夜君策踉踉跄跄的翻身飞下神棺，而在她落地之时，神棺“轰隆”一声砸落在地，这动静足以震动整个天界，相信不出一个时辰，大批的神仙天兵便会赶到沧鸣境。 尘埃落地，夜君策脸色苍白的转过身去，而在她身后，一袭白衣的璟蓦不敢相信却又隐忍爱意的在看她。 夜君策大惊失色的看着他，“璟，璟蓦，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不是……”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被他眼里的痛恶所刺伤。 “呵～不是被你施了南柯梦术？”他嘲讽的看着她。 “璟蓦，我……”她面无血色的想要为自己解释，却被璟蓦抬手打断。 “你不必再解释，你伤我的够多了，难道我还会在乎你是否对我施术吗？”他自嘲的说。 “我……对不起。”她极力想挽回的看着璟蓦。 或许是出于痛恨，也或许是读懂了她眸中的情绪，璟蓦瞬间眼眶发红的看着她，他放缓声音问她，“你怎么对我都好，可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这句话打得夜君策措手不及，她强忍着烈火焚身的痛苦，心里慌乱的问他，“你，你都知道了。” 璟蓦张开手，那颗原本应该在夜君策手腕香球里的粉藤花香丸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里，“真是可笑，我送你的东西竟然成了指正你杀害我师父的唯一证物。” 夜君策抓住自己左手腕处的香球，“我，我没有杀你师父。” “你休要再狡辩，香丸为物证，而你的冥力足以震碎神族遗留的紫晶石，这可是我亲眼所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夜君策双手垂在身侧，盯着璟蓦问：“所以，你一早便猜到是我杀了你师父，襄淤幻境，是你故意引我去的？” “是。”他以自己的命为代价，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夜君策。 夜君策可悲一笑，“呵～好，我承认我是要杀你师父，可当时我确实不知道他是昌珩元尊，而且，他确实不是我杀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璟蓦摇头往后退了两步，如果杀昌珩不是她原本的目的，那进入沧鸣境、拿取蔹魂藤便是她最终的目的，而他，只不过是她利用的对象罢了，“夜君策，你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我、欺骗我。” “我没有，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她着急的看着璟蓦。 璟蓦讽刺一笑，随后，一把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看到他手中的长剑，夜君策心凉了，她眼眶湿红的看着璟蓦，“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去爱自己的仇人？”他嘲讽道。 一句话，已然为两人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夜君策暗中揪紧衣袍，她的眼神由悲伤转为不屑的讽刺，“那甚好，因为我从未爱过你，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利用罢了，你若有爱，反而会成为我的负累。” 话音刚落，璟蓦已经提剑朝她刺来，忍着双腿的疼痛，夜君策堪堪躲过璟蓦的攻击，召出弑灵长镰，她挡住璟蓦紧接而来的杀招。 几轮过后，两人竟分不出上下。 夜君策终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肯定的道：“你在拖延时间，等天兵的到来。” 璟蓦没说话，再次提剑刺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