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沙赞过往
一个穿着红色卫衣和洗到有些发破的蓝色牛仔裤的少年揣着双手，避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中有些忐忑的往前走着。 红色的兜帽将少年的面容掩盖在一片阴影之下，如果靠近的话，能够看到少年唯一在阴影下露出来的嘴巴正在不断的叨念着什么。 “我真的是疯了，瓦斯奎兹夫妇对我很好，真的，我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为什么会答应他的邀请，我现在过得很好，弗雷迪也很不错，我有家人、朋友、兄弟。 。” 最终，少年的脚步停在了一家看上去非常豪华的酒店门口，看着那泛着时间沉淀后的光泽的狮子头把手，少年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踌躇着没有上前。 他过惯了苦日子，自打小时候被真正的家人抛弃后，他就一直流连在孤儿院与寄养家庭之间，少年叛逆的性格让他屡次从寄养的家庭中逃跑。 可后来，在15岁的那年，瓦斯奎兹夫妇收养了他，并给予了少年真正的爱与关心，这使得他终于停止了逃跑的行为，安心的留在了这个家。 但实际上，瓦斯奎兹夫妇过于拥有爱心了。 他们不止收养了少年，还收养了一堆与少年拥有同样经历的孩子，抚养七个小孩本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更何况瓦斯奎兹夫妇家并不算多么富裕。 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清贫了。 “大姐为了避免爸妈的压力过大，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还要辛苦的完成论文。 。” 少年抬起头，回忆着偌大一个家，仅仅依靠三个人撑着，并且每次少年想要出一份力的时候，也总是被他们以还未成年的理由拒绝。 可就在前不久，一个叫做布来德的人联系到了少年过去待过的孤儿院，并且表示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不知为何，布来德精准的翻出了少年的资料，尽管少年已经被瓦斯奎兹夫妇收养，可布来德却找到了瓦斯奎兹夫妇为了维持生计而贷款的证明，表示实际上瓦斯奎兹夫妇并不具备收养如此多孤儿的经济条件。 或许是考虑到会伤害到这对好心人，孤儿院单方面联系了少年，并且告诉他，布来德先生想要先见见他。 据说布来德先生非常的富裕，在电话里表示，如果少年愿意加入他的家庭，他甚至可以免除瓦斯奎兹夫妇的债务。 是的，布来德先生名下甚至有超过三家银行。 而瓦斯奎兹夫妇贷款的就在其中之一。 少年发誓，他绝不是因为布来德先生承诺的什么家里的最新款游戏机什么的而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是真的不想看到那对好心人每天背负如此大的压力了。 思来想去，少年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上前拧开了门把手。 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去看了看里面的环境，黑金色的地板与天花板上那体积比三四个少年还大的水晶吊灯让没来过如此地方的少年越发忐忑起来。 一名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外貌的男人正坐在餐桌边上，少年开门的动静让他回过了头，布来德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招手示意少年过来。 少年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走到餐桌边上，双手有些局促的在卫衣口袋中蛄蛹着。 “布来德先生，我想我可能会给您带来一个令您失望的回答。” 原本迷茫的眼神变得逐渐坚定，少年鼓起勇气开口道。 “瓦斯奎兹夫妇是非常好的人，我并不想伤害到他们，并且虽然我们生活的比较。 。清贫，但我也过得非常的快乐，我心里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家人，他们是我真正的父母。 。” “噢~” 布来德伸手示意少年坐下说话，并且帮其打开了面前餐盘的银色顶盖，一块炙烤出汁水的牛排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些许金色的光泽，看上去十分诱人。 “我理解你，约翰·巴特森，来，坐下，边吃边说。” 少年吞了吞口水，但在入座之前，他有些不满的强调了一句：“比利，我叫做比利·巴特森，先生。” “好吧，抱歉，我是参考的孤儿院的资料，我很抱歉。” 布来德先生拿起刀叉，帮比利慢慢的分割着牛排。 比利并未被人如此贴心的照顾过，特别是对方身份还是在社会中代表上层的银行家，因此在垂涎牛排的同时，比利的心中泛起nongnong的疑惑。 “我不明白，先生。 。您如此的富有，为什么会专门指名道姓的——想要收养我？” “你拥有非凡的品质，比利。” 布来德双手优雅的切割着牛排，抬起头来看着比利的双眼，漆黑的眸子当中闪烁着微微的星光。 “就比如你刚刚表现的，友善、爱心、不为财富所动，你的品质非常的罕有，比利。” “可是，先生，我只是一个福西特市的普通小孩，您怎么会关注到我的？” 布来德切割牛排的动作停下了，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认真的看着比利。 “这就是我对你感兴趣的第二个原因了，比利，你并不普通，甚至超出常人，你拥有着非凡的力量，六神之力，亦或者说，沙赞。” 比利瞪大了双眼，先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接着表情变得肃然起来。 他看向布来德的眼神变得陌生和警惕，小心的离开了座位，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甚至还不舍的看了一眼已经被分割好，只需要拿起叉子就可以送入口中的牛排。 “我就知道，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我想你最好说出你真实的来意，布来德先生，否则你将受到一些小小的危险了。” 比利站起身，嘴唇张开，面部的肌rou开始使劲，似乎想要呐喊些什么，不过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 空荡荡的大厅，这间酒店的餐厅里并没有其他人。 布来德放下刀叉，双手自然的放在桌子上，分明露出了赞许的眼神。 “我已经提前清空了场，你可以任意的展现自己，比利。” “沙赞！” 一道白日惊雷从天空噼下，径直穿过了覆盖在二人头顶的天花板，重重的击打在比利的身上。 一阵白色的烟气随着空气被闪电噼过后的臭氧味道升起，四面封闭的餐厅当中刮起了一阵莫名的风。 当浓烟往两边散去，一个穿着红色战衣，胸口与手脚都卡扣着金色盔甲，脖子上围着白色兜帽的壮汉出现在布来德面前。 当壮汉开始说话的时候，一种与比利那稚嫩的声音完全区分开来的低沉嗓音响起：“我说了，说明你的真实来意，先生。” 布来德上下打量了一下沙赞的外貌，细小蓝白色闪电不断的在沙赞的周身出现，再加上还未完全散干净的白烟，分明衬托出一副天神下凡的英武模样。 “我说了，我是来跟你谈论收养你的话题的。” 布来德不慌不忙，拿起餐桌上的红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沙赞皱起眉头，他记得刚刚抵达餐厅的时候，餐桌上分明没有红酒来着。 “是吗？收养我？” 沙赞眯起双眼，nongnong的眉毛不屑的挑起。 “收养一个看似十六七岁的，但实际上可以变成半神之躯，支配六神之力，双手可以释放魔法闪电的——超级英雄？” “这是为什么？为了方便给我洗脑，利用我的神力，去帮助你完成各种邪恶的计划吗？” 布来德放下酒杯，双手拢在一起，身体靠在椅子上，发出舒适的叹息。 “我的邪恶计划？比利，我还是叫你比利吧。” “比利，我想要收养的并不仅仅是你而已。” “不论是你、沙赞、六神之力。 。等等等等，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全部。” “或许收养这个词并不准确，应该说是邀请。” 沙赞的双眼逐渐变得迷茫，他是一名比超人更加童子军的童子军，完全与他超级英雄身份不匹配的幼稚心灵让他习惯了与坏角色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场景。 像是在直面了他的变身以后，仍旧与他侃侃而谈的，布来德是第一个。 “沙赞代表的并不只是一个超级英雄的身份，比利，这背后还有更多的含义。” 布来德拍了拍双手，二人周围的时空剧烈震颤了起来，就在比利一个恍神的功夫，周遭的一切已经变换，他们来到了一处荒野之中。 沙赞后知后觉的蹲下了身子，这种略显粗暴的时空转换触发了他的晕车效应，他举着手掌对着布来德，双眼童孔打着转，口中有些迷湖的喊。 “等等，你要干什么，我头好晕，你要带我去哪？哦——已经到了。” 当沙赞努力将呕吐的欲望憋了回去，站起身，却看到布来德已经慢条斯理的走远了。 出于对陌生地方的未知，与布来德截至目前都没有对他进攻，并且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沙赞还是犹犹豫豫的跟了上去。 “这到底是哪儿？” 沙赞跟在布来德身后问道。 “你的起源，真正的起源。” 布来德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口中轻松愉快的说到。 “我真正的起源？” 沙赞或者说比利更加迷湖了。 他能有什么真正的起源。 不就是在普普通通的人生当中某一天突然被一个神秘的巫师选中，继承了他的力量与永恒之岩，然后作为福西特市的招牌超级英雄崛起。 再后来，受到了正义联盟的邀请，又过了一段时间，为了监视自己的死对头黑亚当，加入了美国正义协会。 这些年的生活，不管是普通人也好，超级英雄沙赞也好，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他的定位与超人类似，偏偏在人们心中又没有超人强大，来自第四世界神明墨丘利的速度让他跑起来很快，却又不如闪电侠。 一直以来，沙赞一直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当超人出事的时候，他才勉力顶上，有的时候还要穿上特定的服装来假装自己就是超人。 因为胸口的那个s标志，远比他胸口的那个闪电标志来的鼓励人心，即便大部分的问题，以他的力量一样能够解决。 来自海格力斯的力量与阿特拉斯的耐力让他也能轻易的托起地球，但并不是所有的事件都需要他来托起地球。 他同样拥有近乎无限的力量和耐力，但人们并不在乎这个，他们只在乎超人。 正当沙赞愤愤不平的想着时，布来德忽然停下了脚步，沙赞一个没注意撞了上去，这一下他没有收住劲，但布来德那并不算宽厚的身影并没有晃动，而是稳稳的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你怎么突然停下。 ” 沙赞忽然闭上了嘴，因为他越过布来德的肩头，看到远处有个披着脏兮兮的白布的少年正在烈日烧灼的黄沙上缓慢的行走着。 “他看上去快要脱水了！” 沙赞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点，他急忙飞了过去，想要将少年抱住，用自己宽厚的身躯为其遮挡太阳，再赶紧带他去找个水源。 可沙赞伸出的双手并没有触碰到少年，甚至他根本无法与少年身上的任何一处发生物理上的触碰。 “这？” 沙赞有些迷惑，他回头看了看布来德，那家伙仍旧带着神秘的笑容，并没有过来的意思。 沙赞又急忙低头查看少年的情况。 可少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仍旧坚定的往前走着。 这是怎么回事？ 勐然间，沙赞发现这个少年的面容似乎有些眼熟。 他擦了擦双眼，跟上了少年的步伐，惊疑不定的看着那熟悉的脸庞。 “老巫师？” 沙赞惊呼出声，他终于发现，那个裹着勉强庇体的脏白布的少年，将其脸部肌rou等比例放大一些，再在皮肤上添加一些皱纹，与一捧大白胡子后，正是那个在永恒之岩中赐予他沙赞之力的老巫师。 “这里并不是现实？这是老巫师的过去？” 沙赞终于反应了过来，与正义联盟经历了不少事件的他立刻意识到了此界与他所看到的一切并不存在现实，这只是从过去的某个时间流中截取的投影。 “是的。” 布来德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沙赞身边，看着那在一望无际的黄沙中一脚深一脚浅走着的少年，嘴角勾起。 “这里是巫师沙赞的过去，真正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