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文武双修

    凤梧的目光流转在那古朴无暇的剑鞘之上，缓缓道：“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若大叔愿意，便教凤梧习得剑术吧。”

    公仪刃目光凛冽，神色规整道：“那小狐狸要告诉大叔，为何要习得剑术。”

    凤梧郑重道：“为求得自保，亦是为了护的身后之人。”

    公仪刃忽的大笑，眉梢轻挑道：“小狐狸难道不是为了，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凤梧苦笑，眼中琉璃色辗转：“别人的不平事，干吾何事？凤梧势单力薄，人微言轻，所能守的护的只有自己和在意的人罢了。”

    公仪刃摸了摸凤梧的头，乌黑的长发从指间滑落，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让他有些心疼。年纪这般小的丫头，本该是父母手中呵护的宝贝，本该纯真无暇，本该单纯无知，享受着属于小孩子的快乐。然而这只小狐狸却是早早明白了世态炎凉，明白了人心不古，明白了这世间的肮脏与不堪。

    小小年纪，如此薄凉，真不知是为她该喜还是该忧。

    凤梧虽然不知道公仪刃心中所想，却也是从他的表情中，猜渡出一二来。心里头有些后悔，如果大叔一不高兴，不愿意教她武功了怎么办？早知道她应该装的懵懂无知点，大义凛然的告诉大叔，她学剑是为了行侠仗义才对。

    虽然她心里头对行侠仗义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劫富济贫她还是可以做的，毕竟她这么贫……

    凤梧脑中不断想着若是被大叔拒绝后，怎么挽回一下，那边公仪刃则是开始琢磨着教凤梧些什么好了。

    “我曾经在楼兰处缴获一本剑术秘籍，却是适合女子来学。不知你可愿意？”公仪刃为人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偏爱收集剑谱。好在他对剑谱痴迷至深，常常过目不忘矣。

    凤梧大喜：“愿意，凤梧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知这剑谱出于哪位前辈之手？”万一是什么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秘籍……或者是什么玉女/心经，双修大法……要是靠吸人血，嗜人rou来练……

    凤梧打了个寒颤，觉得有必要先问清楚比较好。

    公仪刃道：“不知是出于何人手，剑谱上只标注的姓氏，公孙。”

    “公孙？”凤梧一怔，难道是公孙大娘的的剑法？

    公仪刃回忆道：“只是却不知公孙是何人，但剑法灵秀，最适合女孩子来练。”

    凤梧点头道：“那今后便有劳大叔教诲了。”

    公仪刃拢了拢广袖道：“习武非一天之事，且要看你能不能吃的这苦，坚持下去了。”

    凤梧弯唇一笑，一双眸子真的似狐儿般灵动：“是，大叔。”

    公仪刃看着眼前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跟着勾起唇角来。

    如此凤梧便跟着一起开启了文武双修的计划，她不曾问公仪刃是谁，不问他从哪来，不问他的身份，也不问他为什么愿意留在芳合这么个小戏班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同样也有自己的目的。

    这些凤梧不愿意去过问，她只要知道大叔对她没有敌意那就好。况且公仪刃如今又能教导她习得剑术，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到了下午之时，公仪刃便递给凤梧一把没有开刃的剑，剑身极细，约莫两指宽。因不曾开刃，倒也不怕会伤着自己。

    凤梧看着公仪刃使了一番剑法，越发觉得是公孙剑法无误，便如公仪刃所说，剑势灵动而轻巧，一堪一折间尽是清灵柔美，确实是适合女子来学。

    公仪刃的指点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句句简练却是恰到好处的指点在关键地方，让凤梧少走了许多弯路。

    虽然凤梧不是什么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但胜在聪慧，一点就透。这让公仪刃教导起来，也颇为省心。凤梧为了习剑方便，将头发全部扎在脑后，换上了窄袖劲装，这般打扮起来，倒是有几分干脆利索的味道。

    公仪刃手执一支两尺来长的翠竹为剑，出招如风，似惊鸿落日般颇有几分绝艳意味，每一指，一刺，一折间干脆而利落，带着飒飒风姿。凤梧知道这是公仪刃为了让她能看的清楚，故意放慢了速度。但尽管如此，依旧让凤梧看了个眼花缭乱。

    公仪刃宁息收剑，对凤梧道：“剑术的精妙不在于学，而在于悟。同一个套路，可不同的人使出来效果却是截然不同，我所能教你的只有招式，其中的剑韵则是由你自己慢慢体味了。”

    凤梧敛眸，虚心记下：“是，凤梧自当用心。”

    公仪刃从袖中一本极薄的书册递给凤梧：“内外兼修，只练招而不练气也是无用，你年纪还小眼下开始练气也是合适。内力并非一日能成，你也无需心急。”

    凤梧脸上一红，看了眼公仪刃便垂下头，指尖绞在一起喃喃道：“大叔……那个，我似乎不识字。”自己是个文盲这种事，差点被她给忘了，公仪刃递给她的书上面的画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愣是一个也不认识。

    公仪刃一顿，转而也想起了这点，凤梧再怎么聪慧也只是在这穷乡僻壤长大，芳合班子自然也不会送他们去学堂读书识字。

    “无事，若小狐狸有时间晚上来我这，大叔教你。若是你想学识字，我也可以教。”公仪刃点了点凤梧的小脑袋道。

    凤梧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一个苦哈哈的小丫头便是戏学的再怎么好也只是班主眼中用来赚钱的工具，想去学识字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谁也不想做文盲，凤梧自然也是不想。如今公仪刃若是能教她识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叔，谢谢你。”凤梧到了嘴边却只能说出句谢谢来。

    公仪刃眉眼间也变得温和许多：“小狐狸不用这般客气，你我相识本就是缘分。应缘而起，大叔自然倾囊相授。”

    凤梧抬头看着公仪刃认真道：“大叔，你教我武艺，授我书字，实是助我良多，凤梧理应尊你为师才是。”

    公仪刃摇头道：“你便按着现在唤我大叔就是了。”不知道为何，他却是不愿意这小狐狸叫他师父。

    凤梧见公仪刃这般说，也不在坚持，便依旧按着原先叫他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