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织田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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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中散发着浓郁的意味,由于时值夏初,以至于显得十分闷热,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但这一切对于牢房中那坚挺的中年男子似乎算不得什么。.vodtw.cobr> 海瑞将书丢在一边,冷冷道:“王有过,臣不谏,臣之罪。臣谏之,王不改,臣替王改之。” 沈无言不由一笑,淡淡道:“据说海大人来自海南,那边夏天却比京城这边要湿热的多就是不知道在这牢房之中,住的可还习惯” 海瑞不知沈无言这是何意,但神色却还是这般强硬,冷声道:“老家却是湿热,这区区牢房自然是没的比况且我海瑞生来便不是为了过好日子的。” 面对如此忠直清官,沈无言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能直言辱骂皇帝的,从古至今的确不多,出发点固然不错,但却又失去了几分善思。 不过海瑞便是这样的人,如若他不这般纳谏,他也就不是海瑞了。 想起当年胡宗宪与自己聊起这位海瑞,在淳安上任之后竟然自己开起了菜园子自己种菜,一时之间将淳安也搞的风生水起。 后来有一回海瑞母亲寿诞,这位大孝子站在rou摊上许久,才下定决心买了一块rou,后来海瑞买rou的这件事在东南官员们口中传为美谈。 清廉固然是一点,然而更让沈无言觉得这位海青天有意思的却是在为人之上。 许久之前这位海青天只是福建延平县的一名教谕,朝廷派来御史前去县学视察,所有官员师生都跪拜行礼,只有这位海教谕不跪拜,也因此有了海笔架的外号。 所谓海笔架是因为海瑞站在中间,而其他诸人都跪下,因此产生的这一突出点,便被称为笔架。 后来在御史林润的推举之下前去淳安任职知县,在任期间打过胡宗宪的儿子,也吓走过显赫一时的鄢懋卿,总之名震东南。 而今这位海青天一纸治安疏,将大明天子骂的一无是处,也因此落得个罢官入牢。 听着海瑞言语,沈无言却是有些无奈,轻叹道:“前些天见陛下,他老人家已然病重,尚在说海瑞说的对,但也不能这样不给他面子因此户部司务何以尚便为你求情,结果皇帝大怒将他打入诏狱。” “这昏君。”海瑞怒道:“陛下就是好面子,以为这位何司务猜透了他的心思,便心生不快,当真是昏君,昏君。” 如若他人听到海瑞这般言语,定然要惊的敬而远之,毕竟骂皇帝昏君却是大逆不道,如若将这些话传到陛下那里,海瑞岂有活路。 不过听者却是沈无言,无论海瑞如何骂,只要不是当面去斥责,骂的全国人尽皆知,那便算不得什么事。 摇了摇头,沈无言笑道:“虽说这般,但陛下还是将治安疏留在了身边每日诵读还说过海瑞可以和比干相比,但朕却也不是纣王。” 听得这话,海瑞却是愣住了,比干乃是古之忠直之臣,皇帝将自己比作比干,却又是比怎样的嘉奖都好,都是最高的肯定。 于是陷入了沉默,直到沈无言轻叹一声之后,海瑞这才道:“却是有些过了,陛下虽说修道,但也的确不是不事政务” 沈无言点了点头,淡然道:“当年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些古之贤君,却也都有追求长生之道陛下兴许无法与这些贤君相比,却也不至于那般的差只能说太过自私了些。” 海瑞默默的点了点头,低声道:“说的也是这个理,陛下他却也不昏庸” “非但不昏庸,而且精明的很他至始至终都想着为了自己,但真正为大明的却很少。手底下的那些官员们斗的越厉害,他就越欢喜可惜如今成了这局面。” 沈无言长叹一声,对于这位皇帝,他却是有说不出的感觉,若是论起聪明才智,想来即便是徐阶与严嵩都无法与之匹敌,然而如今大明却又若海瑞所说家家干净。 海瑞点了点头,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书生却并非自己想的那般是趋炎附势的小人,而是对时局十分清楚的人物。略一沉吟,他道:“如今大明大厦将倾,却是需要一位扶起大厦之人” 沈无言知道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但沈无言也很清楚,很多事时候未到,即便去强求,也是求之不得的。 “大明人才济济,四镇也有名将驻守,只要能安稳些时日,必然能恢复到往日那般兴盛,海大人也无需这般担忧,一切都会好起来。” 沉默少许,沈无言又道:“只是希望海大人以后行事可以通些人情,切莫对于些许小事太过认真,而今你斥责陛下,陛下念你忠诚不与你计较,但未来呢” “何谓小事,何谓大事”海瑞皱起眉头,沉声道:“只要于民不利之事,我海瑞都不能任之不理。” 沈无言苦笑一声,无奈道:“终究是有舍小家为大家的时候,一个人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但他贪些银子,又或者有些小毛病,却也可以容忍毕竟完美之人只有圣贤。” 这一席话就像是一把利剑一般直刺海瑞心脏,多年以来他都信奉只要于民做主便是对的,然而如今听这书生直言,显然并非这般。 民也有良民刁民之说,有时候看似做了好事,但实则危害却更大,却也不是没有的事。 沈无言走了,只留下这一席话,但对于海瑞的冲击却久久无法散去,天色已暗,油灯还未掌起,只是窗外月光照在脸上,有些悲怆。 而对于沈无言来说,之所以这般说,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这位清官因为这些问题而出错丧去性命,不过也不指望有什么改变,因为会改变,他也就是海瑞。 嘉靖四十四年夏的这一次谈话对于沈无言来说只是一时兴起,但对于海瑞来说却是一次巨大冲击,以往没有人去和他说起这些,而今听来震撼无比。 于是心中坚持的那份职责有些动摇,想来一旦在有些什么契机便会真的改变。 不过对于如今依旧身在牢中的海瑞来说,改变与否其实并不重要,望着窗外明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
也许某一天陛下心学来潮就将自己斩了,也或许有一天陛下会将自己放了,但那有朝一日是多久,也许自己依然老去。 回到小院已然不早,看着挺着大肚子还在院子内浇水的李婉儿,沈无言忙走上前去接过自制花洒,低喝道:“快回去躺着” 李婉儿极不情愿的将水桶递给沈无言,低声道:“整日都憋在家里,实在” 沈无言立刻打断李婉儿的话,沉声道:“都说了要注重胎教,这些天多读书另外你走出这院子还能回的了家” 这般说其实还是和几个月前一件事有关,当时因为沈无言起的有些晚,所以李婉儿便外出去买早餐,后来回来却什么都没买。 当时沈无言也没大在意,后来才知道,原来李婉儿是迷路了,后来几经打听,还是一名好心人的帮助下,才回到的小院。 此时沈无言提起这事,李婉儿小脸顿时红了起来,微嗔道:“都很久以前的事还提起做什么对了,月儿来信了,说是有些事,看你有没有空回苏州。” “哦。”沈无言应了一声,接过信看来,顿时脸色一边,轻轻喃喃道:“日本人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日本人”李婉儿看着沈无言的神色,不由露出担忧之色,忙问道:“没什么事吧” 沈无言忙笑道:“没什么事不过却是要回苏州一趟。” “没什么事为何要回苏州”李婉儿轻声道。 沈无言捏了捏李婉儿的脸颊,笑道:“当然是回去将采儿接过来否则不光你无聊,那位王大侠也要相思而死了。” 听沈无言这般一说,李婉儿这才放心的笑了起来,还忙道:“这其实也怪不得王天,相思之苦却是难以忍受呢。” 说着话,李婉儿又有感同身受,想起当年在家等着沈无言的那段光景。 与李婉儿闲聊一阵,沈无言这才回到书房,再次将那封信取出看了几遍,低声喃喃道:“和倭寇通商便是通倭之罪可是这位大名” 所谓大名便等同于战国时期的诸侯王,在日本国内如今有许多大名,这些大名掌握着军政大权,一心图强,这些年一直期望能与大明互通商路。 只是自从海禁以来,商路便被阻隔,大名们也陷入了困境,所以一心想要打开商路,那边会产生纷争,矛盾也就此开启。 看着纸上落款上的名字,沈无言沉沉的叹息一声,此人并不简单,如今在日本国内也颇有势力,而今却盯上了自己,却是个难缠的事。 “织田信长自然是不能答应他们,只是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