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愤世嫉俗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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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不知何时而终止,只知道邵芳走时还下着雨,并未撑伞,却依旧走的洒脱,只是沈无言却知道在他那外表洒脱下,内心却始终不平静。 他若这朝廷乃至世间的许多人一般,渴望改变那些自己见到的黑暗,只是人力始终有限,最终只能侧身西往常呲孑。 无论那双睿智的双眼能看到这世间多少黑暗,却也敌不过那千百年的积淀,仅凭这一时之力是无法做到的。 此时的邵芳就像是几年前的沈无言一般,因为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时间以及时空问题,他可以隐约预知这人这朝廷的未来会往何种境地发展。 于是他想要凭借自己去改变,将这世间改造成自己希望的那摸样,所以他早先几年便来京城,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都施展到极致。 最终徐文长依旧入狱,依旧心智丧乱,自残将死,这看似已然有了转机,总会在某个转角又回到原定的那条线继续进行。 不过说起来,沈无言又要比邵芳更悲哀一些。 邵芳并不知道这苍茫大地终究会如何,所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他一直都在寻求那条路,越走越远。 而今的沈无言却早就知道会有那条路,只是如今的机制使然,这庞大的机器依旧那般的坚强,即便你看到某些位置已然锈迹斑斑,将会有一场巨大灾难。 只是使用机器的人始终相信这机器维护维护还能用,若是换成另外一种机器,那么熟悉这些机器上的工人无所适从,终究祸患将会更大。 沈无言看到比何心隐李贽邵芳更多的未来,所以他最终只能将那消极的思想告知他们,让他们不如回家种田归隐于世。 茶早就换做了酒,听着瓢泼大雨,看着那茫茫苍天,沈无言忽然觉得自己是那般的空洞。 他忽然十分渴望最初在苏州时的那份宁静,开一间小店,做着小生意,时不时的能与月儿婉儿外出游玩,或许窝在院子里看看书,搞搞小发明却也不错。 将来还能给孩子讲讲遥远欧洲那位保尔的故事,又或者寒冬之中,遥望橱窗之中圣诞夜,擦亮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姑娘。 不过想来沈天君这孩子应该无法理解这些,那便有沈浪小李飞刀行侠仗义却也不错。 喝着酒,沈无言忽然痴痴的笑了起来,酒量本就差一些,加之北方酒烈,他早就觉得头晕目眩,只是这种感觉却那般的享受。 “我要这天遮不住我的眼”雨愈发瓢泼,沈无言已然提着酒壶走出小摊子远去。 几年来的压抑积郁胸腹,而今随着与送走徐阶接着又是王世贞,最终随着与邵芳一叙,尽数宣泄而出,即便当时那般泰然。 “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大明天下未来如何又与我何干终究不过被酋长奴役,满口仁义道德,终究不如南山挑夫” 只见他在雨中摇摇晃晃,一步一滑的,当真是令人担忧。 小店之内大多都聚集着南来北往的客商,此时望着那远去的书生却也忍不住嘲笑,毕竟这般斯文人能这般放荡,却是难得的笑话。 “你看那人好像一条狗。” 小店之中不知何处发来一阵嘲笑之声,随即便有人不住附和,随之便爆发出一连串的嘲弄,最终竟然连嘲笑的是谁都说不清道不明。 倒是小店两角对坐的两人一直在饮酒,而对于店内喧闹置若罔闻,直到店内稍显寂静之际,坐在偏南角的那儒袍打扮的中年人苦涩的一笑。 “真像是一只愤世嫉俗的猴子” 听得这中年人的轻声言语,对坐的那名同样儒袍,但明显整洁许多的男子缓缓走到这中年人身边,微微一抱拳,道:“见过吴先生。” 那吴先生却是有些好奇,不由侧目看向那男子,许久之后才惊讶道:“竟然是张阁老在下却是没想到能再次地遇见阁老,当真是有幸。” 张居正连连摆手轻笑,随即坐在吴先生对面,淡淡道:“吴先生又何必讽刺在下” 吴先生顿时面露委屈,低叹道:“张阁老这倒是冤枉在下了,我这区区平民老百姓,能见到当朝阁老,岂不是有幸” 张居正脸上露出玩味笑意,随即点头道:“孙猴子见到托塔天王尚且不觉有什么有幸,吴先生只是见到区区在下何至于有幸” 吴先生却又是一愣,片刻之后才苦涩一笑,淡然道:“孙猴子自然不敢当至少在下没有刚才那人那般有魄力。” 张居正摇了摇头,他知道对方之所以这般说,其实也是在称赞离去的沈无言,暗指他敢这般嘲讽朝廷。 “吴先生可一点都不比沈无言差多少,他只是当街乱骂,你却是著于书中皇帝人人做来年去你家” 微微一笑,张居正连连感慨,道:“说起来吴先生倒是与何心隐一般,只是那狂生随着徐阁老离去,怕是很难再觅得知己” “何心隐性子太激进,我却不喜欢他”说着话,吴先生指了指已然离去的那书生,微笑道:“那人倒是颇和我胃口,你说他叫沈” “沈无言”徐阶忙道。 轻轻在心中念叨几次这名字,吴先生顿时惊道:“便是那位写出石头记的那位离经叛道的沈无言倒是巧了,几年前刻意去见他,最终因事耽搁,仅此又在此地遇见。” 说着话,那位吴先生连招呼也不打一下,快速离开座位,向着那远去的雨夜而去。 看着冒雨而去的吴先生,张居正淡淡一笑,接着又苦叹一声,道:“朝堂之外远比朝堂之内有意思的多。” 十多天之后,从京城赶往松江华亭的邵芳来到一栋装点华丽,气势恢宏的宅院门前。 看着那金色徐府两个大字,心中不由哀叹一声,随即敲开了大门。 报了姓名来历之后,随着门童引见,终于见到那位当年在帝国举国轻重的人物。 老人正在闲坐读书,大抵是感觉到有人过来,顺手便将书丢在一边,轻咳道:“谁过来了是严嵩” 想起几天前的邀请,那位曾经在帝国之中斗的不死不休的老人还尚在人世,且还从遥远的江西来到松江华亭,便是为了这一叙,心中也有些激动。
只是回过头看去,却并非是来人,于是心中还是有些失望,但既然有人过来,便随之问道:“阁下何人” 看着这乐祥天年的老人,邵芳却是有些不忍,但想起来时陛下的嘱托,只得沉沉的道:“在下邵芳。” “有何事。” “在下可以让你重新当上首辅。” 听得这话,徐阶忽然大笑起来,他缓缓起身看着眼前这小辈,不由叹息道:“老夫经营二十多年才当上首辅,你又有何能耐罢了,罢了,来人打赏,送客。” 想来对方便是过来祈求打赏的,加之心中的那份失落,所以也懒得再说下去,于是吩咐下人打赏之后,便在仆人搀扶之下离开。 邵芳身子一直未动,直到看着那老人离去之后,才接了打赏,然后随之赶赴河南。 这里是曾经那位最为钦佩的先生,高拱所居住之地,登门无需拜访,因为高府上下早就对这侠士十分熟悉。 端坐厅内听着高先生的询问,邵芳只是点头,却一言不发,大抵从沈无言那些言语之后,对这位高先生已然消失了当年那份崇敬。 “徐阶当真是那样说的” “却是属实。” “陛下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如今内阁中又如何安排。” “如今李春芳任首辅,张居正位居末座倒是赵贞吉与先生您不和。” “这个好办,赵贞吉管的是都察院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 沉吟许久之后,邵芳忽然抬起头,忽然道:“先生当真要对徐阁老下手” 正在翻阅书信的高拱闻及此话,不由一愣,这位邵大侠自从为裕王府做事以来,从未问过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恪尽职守,而今这般竟然这般一问,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如今朝廷之中还有很多人是徐阶的,他存在着一天,我便无法大施拳脚。” 邵芳沉沉的叹息一声,终究还是让沈无言说中了,于是俯身点头,道:“几天之后陈洪便会为你说话,接着一切都顺理成章在下先行祝贺。” 高拱不由一愣,深深的注视着这位多年来的朋友,问道:“你打算离开” “离开吧,大人已然可以还朝,未来便位极人臣,这一身抱负也可施展开来,而我已然无用了。”邵芳淡淡一笑。 这是他这几年来唯一的一次笑,只是笑的略显凄苦,想来也是出于那份对这一切的无力。 事了拂衣去。 邵芳离开高府之后便远遁北方,听闻那里蒙古鞑靼部常常欺辱大明百姓,以他的能力,想来还能做些事,无力大小,只要在做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