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卜算子(下)
书迷正在阅读:大明:满朝jian臣,你让我登基称帝?、神明,你也不想我投靠邪神吧、封门天师、师傅杀我千百遍、大小姐的完美人设又塌房了、假面骑士01:卫星的逆袭、奇蛋的替身使者、皇叔有毒:纨绔逆天九皇妃、全民觉醒,我却开精灵宠物店、鬼校迷局
“继续什么” 沈无言并未理会齐尧的询问,而是大声道:“小二,继续上酒” 桌上已然摆满了酒壶,且都是越来越浓,越来越醇,让人闻一下便觉沉醉,沉醉不知归路。 “嘉靖四十年,我来到大明。当时我这边的父亲已经死了”声音越来越不清楚,但关键之处还是能听得一二,并不妨碍理解。 齐尧点点头,看着沈无言,神情之中稍稍有些急切之色,但也还在继续喝酒。 “他是我哥哥,但又不是我哥哥他想杀我,我本该杀掉他的但我没杀他,他却依旧要害我那是我第一次放过一个要害我的人。” 天色已晚,得月楼内来往客人早已散去。 同时坐在距离此地并不远的桌前,淅淅沥沥的坐着几人,隐约能听到这边的话语。 其中那名与沈无言长相稍有些想象的中年男子,听得这些言语之际,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向着旁边的李婉儿低声道:“他说的的确是事实” “都过去了”对于沈无言的这些事,沈无言以往很少会说,即便同床共枕,今日偶然听到终究还是惊讶。只是眼前这中年人,自己相公的大哥,前些年杀妻,却也受尽了苦头,如今他既然承认,便也不愿在多说。 沈无良顿时面露感激之色,不住的扫了一眼远处那道身影,低叹道:“他当真不像是无言当年那个书呆子沈无言。” 对这句话深有感触的却是月儿,在诸人目光所及之时,她只是摇摇头,摆手道:“聪明了许多比当年的少爷要好多了” 言语渐轻,因为她也说不清那其中的感受,直到无话可说,才逐渐收声,然后忽然又道:“少爷今日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却又问的是顾青山,对顾青山与得月楼之间联系。除却当年在此地做事的刘掌柜与沈无言之外,便只有月儿知道。 此时月儿忽然问起,顾青山脸色微变。 自从当年景王一事,回苏州之后,他便专心于大儒巷王少卿的书院,平日里连以往极其热衷的诗会文会,也很少参加。 大抵还是因为王贞明的影响。如今倒也与朝政相隔千里,加之徐阶也从高位上退下。他便更加对这些事懈怠。 不过这次之事又事关沈无言,他便又掺和了一次,找过一些以往在京城的朋友,虽说最终的用处不大,却也算破了例。 兴许是因为自己与官场走的最近,所以月儿会突然问起自己,毕竟今日徐阶未曾在场,所以问自己也是应该的。 但这也是他正想要问的问题,本以为月儿会更加清楚。却还没问出口,对方却先问了,顿时露出一丝难色,摇头道:“只是说过来聚一聚,哪成想他与那太监聚在了一起,倒是将你我晾在了一边。” 月儿稍一迟疑,便明白对方显然也不明白沈无言的意图。随之看向李婉儿,但对方一脸茫然,显然对这事也不甚了解。 只是因为李兴昌之事,她对齐尧并无一丝好感,如今见沈无言倒是与他谈起了心,心中难免有些难过。 天色越来越晚。但酒依旧还在喝。 沈无言一边倒酒,一边缓缓道:“后来在辽东老祖的确很有本事,他知道如果不干掉那位总兵,这仗是打不赢的。” “的确是个人才。”此时齐尧说话也有些含混,但却越喝越上瘾,甚至对对方仅有的那份忌惮也尽数散去。 “若是我,我也会他那般你呢。” 沈无言痴痴一笑。道:“大抵也是如此吧毕竟真的去杀人,与说要杀人,还是不同。” 清晨。 鸡鸣之后,李婉儿诸人早已困顿不已,而对于不远处喝酒喝了一夜的两人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诸人便纷纷散去。 两人依旧在喝酒,直到最后一壶酒落地,沈无言这才缓缓起身,看着天边朝阳,口中喃喃道:“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究竟哪样更高贵,去忍受” 在齐尧微涩的目光注视下,沈无言拖着酒壶缓缓在房间之内走动,声音越来越大:“顾虑就使我们都变成了懦夫本来可以做出伟大的事业,由于思虑就化为乌有,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刚走下楼的李婉儿忽然身子一颤,于是回头看去,眼角逐渐朦胧,口中轻声喃喃道:“苏巧巧原来他并没有不在意没有说,只是” 得月楼二楼之内仿若静止,刚开张走近来的几名书生听得这些言语,顿时吩咐伙计取来纸笔去记。 诸人纷纷猜测那人到底的何处来的书生,这言语实在振聋发聩,让人听来不住沉思。 于是这一传十十传百,清晨刚开张的得月楼一时人来人往,不少来自苏州各处的文人才子汇聚,抄录着二楼那书生借着酒性嘶吼的言语。 其中又不少人猜测对方身份,当有人道出那人便是沈无言之事,顿时又引起一场极大的轰动。 今日这借着醉意大放莎翁哈姆雷特之语的沈无言,本不知道会有这般轰动,更加让他没料到的是,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些言语便传遍大明。 而仅仅依靠口口相传,加之手自笔录,便能在几个月传遍大明,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当然,此时更加惊讶的还要数齐尧,他醉意尚在,却见蜂拥而来的诸生,于是便要离开。 只是却又被沈无言上前拉住,然后从座椅上拽起。 看着稍有怒色的齐尧,沈无言低声道:“现在在说我我与你可没有什么仇恨。” 齐尧脸颊抽动,目光散乱,露出一丝紧张:“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吗”沈无言轻笑一声,喃喃道:“可还记得严世蕃怎么死的,景王又怎么死的” 齐尧沉沉低下头,竟然不敢去看沈无言的目光,但口中却道:“陛下召我回京,沈先生不能杀我况且此时人如此多。” 沈无言讥讽一笑,摇摇头,道:“就这样一刀捅死你,砍了你的脑袋,实在有些粗鲁杀人要讲究艺术性。” “你要做什么”齐尧瞳孔微缩。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沈无言笑着站在齐尧身前,将他散乱的衣裳整理好,然后继续道:“齐公公一路走好。”
齐尧目光一沉,但头脑昏沉,也实在懒得与对方多言,随之转身而去。 此时天色尚早,行走在十全街上雾气极浓,甚至连前方行人都看不太清。 齐尧一脸嘲弄的望着远处这些井然有序的富商大贾之家,口中喃喃自语道:“富商又如何,大贾又如何老子让你死,你就要死。” 忽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由于晨雾太浓,齐尧一时未能反应,待马车将要撞上时,他才慌忙躲闪,却脚下一滑,跌落进一边的平江河内。 两天前。 给码头运送货物的车夫刘老二经过得月楼,恰逢天太热,便在楼前的阴凉地躺着休息,哪成想被楼内的姑娘们大为笑话。 刘老二虽说干着这低贱的活,但却颇有自尊心,加上那些个姑娘个个年轻漂亮,着实让他感觉羞耻。 只是生活便是如此,大明若他这般的人实在太多,没本事只能被人笑话。 于是休息好了便回家就是,待不久的将来便能将这事全部忘掉。 哪成想,回家的路上捡到一只金贵的包袱,一看便是上好的绸缎,其内装着一把银票,数数竟然有一千多两。 大喜之后,刘老二慌张回家,跟那悍妻唠叨几句,扯谎说是今夜有活,草草吃了些饭菜,便忙向着得月楼而去。 手中怀抱千两银子,整个人的气度便不在一样。 叫了一大桌平日里看都不敢看的酒菜,又叫了今日嘲笑自己的那几名姑娘过来陪酒,实在舒心。 这一夜的风流注定让刘老二终身难忘,因为当他回家之后,事情便被家中那母老虎看出。 就在昨夜,经过一夜的吵闹之后,刘老二终于将事情的经过交待一遍,交了剩下的银子,这才得以脱身而出,送今日的这一车货到码头。 从家中到码头,必然是要经过十全街。 连续两夜都未睡好,今晨实在疲惫,好在十全街这条街上已然走了十多年,倒也熟悉,寻常这个时间本没有人会过来。 索性微微眯上眼睛,得以休息一阵,哪成想忽然听到一声惨叫,待睁开眼睛时,却什么都没看到,于是继续驾着马车前行。 世间之事本就是如此无奈。 若是刘老二没有在得月楼休息,他便不会晚些回家,大抵就不会捡到那掉落的银子,便也不会去得月楼。 没有去得月楼的一夜,便不会被家中悍妻看出,昨夜便不会睡不好,今晨驾车便会精神一些,至少不会让那老人躲闪不及跌落十全河淹死。 于是这位死里逃生,本有着无数可能的齐尧,却就这般不明白的死在这条河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