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格赫罗斯】毁灭的前奏

    言旭升蒙了一会，再迈开步子，向裂隙走去，蹲了下来，用手摸了摸裂隙的边缘。

    有实感，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假的。

    可刚刚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太空城中心，怎么可能？可是切瑞的判断一贯是正确的。自己也没有认为他发疯的充足理由。

    “切瑞，回答我，是怎么回事！”言旭升在队内频道反复呼叫，却没能听到其他人的回应

    ——

    与此同时，在伽利略11号内，帕特莱斯在频道内却接到了一段再怪异不过的画面。在向切瑞发出信号后，并未从频道里接收到任何讯号的他在不断地解析探测器传来的讯息，随着画面的逐渐清晰，他从探测器的镜头里看见了一只像巨狼一样的生物，拥有着多面特征、棱角的肢体、黑暗的空隙和棱柱的形状。总的来说，从多个角度看，好似一只巨大的狼，身体被滚滚的紫黑色烟雾笼罩着。

    巨狼的对面的有一只黯色的生物，躯体是一个巨大的团块，在团块上生着黑色的鞭状触手。团块周遭还张着巨大的嘴，从嘴里不断滴下绿色的粘液。身体下方长着巨大的蹄子以借此站立。它们的身躯轮廓就像是某种树木：粗短的脚是树干、长满触手的身躯仿佛树冠。怪异与身高和巨狼不分伯仲。

    而在这只巨狼的身下，两个身穿血色航天服的人被重重的踩在爪下，粘稠的深红色液体在地上流淌开来。

    ——

    切瑞在主控制室里漂浮着，周围一会像星辰一样闪耀，一会又仿佛是玻璃一般的透明，主控室的背景总在这两种情况中来回切换。

    自己在听到帕特莱斯关于航天器位置的表达时，就想明白了。“正东方向的水平157米？”。在自己正东方向的只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型裂隙，宽度绝对不止500米，而联想到先前在进入这座天空城前，这座天空城无论是在光学还是雷达上的完全隐形，那也就不难猜出眼前的景象也不能排除是全息幻象的可能性。

    所以，他冒险走到了悬崖边，用手摸了摸镜面的边缘，果然感受到本应是空无一物的地方仍然在连续，他在视觉上的万丈悬崖之上轻松的行走，还发现了自己在没走几步路的情况下，就走到了这个主控室，极端高兴的他就有了上面那段通讯。

    并且

    “卡俄斯，你所说的坠毁和封印是怎么一回事？”切瑞在这片空间中心悬浮着，看向始终投影在他面前的一道自称为天空城算力核心“卡俄斯”的光影。

    这道投影在遇见他之初，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向自己倾吐起苦水，像是什么，在此地坠毁了几万年都没有维修人员来进行修理，是不是打算让它自生自灭。还有，封印在木星里的外神【格赫罗斯】已经要睁眼了，它一个小小的残缺天空城智能实在是无以为继。最后，卡俄斯补充道，自己这么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希望组织上能够宽大处理，将自己送入退休智械疗养院里去，不要把自己的核心数据销毁。在此期间，切瑞硬是一句话都没能插上嘴。

    终于，在这个话痨的算力核心停下了之后，切瑞终于有机会开口了，重复了两遍问题，“卡俄斯，你说的坠毁和封印是怎么一回事？”

    卡俄斯停顿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不知道？那你是来干啥的？”

    切瑞一怔，原本卡俄斯似乎是一直把进来的自己当做前来处理它的人员来交谈的，如果让它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它又会对自己做出怎样的行为？

    细想至此，切瑞打了个哈哈，“我需要知道现在的情况，才能上报，其他的我并不在意。你先吧我所说的情况在详细说一遍吧”

    卡俄斯也似乎不疑有他，就把木星的全息投影给调了出来，开始向这个“不太称职的处理人员”进行像老师上课般的讲解，生怕给切瑞留下了坏影响。

    “之前，在战争中，主神悉数出征的奥林匹克圣山城被外神【伊波·兹特尔】的意识入侵了，在我与伊波的争夺控制权时，圣城在留守神明与外神眷族的战斗中被击碎，残余下最大的核心碎片就是我，卡俄斯了。”

    卡俄斯补充说道，“我虽然被重创，但也借此分离了被外神入侵的部分，并且将自己的主体调入木星的大气层中，时刻警惕【格赫罗斯】，所以应该也算是立了功，对吧。”

    在木星和其卫星系的全息投影中，切瑞看到一个比现在的倒悬天空城还要大上数倍的巨城，环绕着木星运行，在像浪潮般滚滚袭来的无数不可名状生物的攻击下，就像是被霉菌腐化的面包一般，逐渐碎成了数瓣，千疮百孔。

    只有最大的“碎片”那一个支撑到了最后。随着漆黑浪潮的消减，这块碎片进入了木星的大气层，开始借助木星的物质进行部分可行的重建，在最后成为了探测小队在外面看到的情况。

    投影发生了些许改变，木星沿中轴线切开的横截面逐步呈现在了切瑞的眼前，在庞大的气态巨行星——木星的中心，有一颗体型堪比地球的红色铁质星球，被一层层的炙热且极厚的液态金属氢和其他guntang的流质所束缚住。

    “这就是“审判之星”【格赫罗斯】的躯壳，那时，主神将这只掀起战争的行星级体型的外神的意志杀死后，就将祂的躯壳送进了木星的体内。”

    在此时，切瑞终于理解了卡俄斯的意思了，整座木星都被这个曾经荣光的国度当做了一个外神的墓地！而倒悬天空城就是祂的守墓人。

    卡俄斯悠悠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声，“【格赫罗斯】的“天体之音”。唤醒了大量的旧日古神和其眷族对我们展开了攻击，不知道你们现在还知不知道这么久以前的历史了，我倒是希望你们的刀笔吏已经把这段可怕的历史掩藏在了前进文明的光辉之下。”

    “但是，祂的躯壳很可能即将再度复苏，在自身广阔的液态铁海洋形成一只巨眼，当祂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于文明无疑将是一场灾难。就算我们的科技已经发展了上万年。

    祂们是宇宙规律的人格化，作为审核文明机制的裁断官，地球文明在此之前已经被毁灭了数次。”

    切瑞情不自禁的大叫道，“数次？”

    卡俄斯审视地看着这个突然大呼小叫的家伙。

    切瑞心头一凉，硬着头皮继续大叫道，

    “我们的历史书里应该没有提到过吧，嘿嘿。”

    卡俄斯打了个哈欠，“好了好了，您还想再补习些什么？我的数据库里这些万年前的资料可是应有尽有。”

    切瑞试探的说了一声，

    “要不你给我拷个备份？”

    卡俄斯虚幻的身体似乎突然涣散了几分。切瑞感觉自己手里冰冰凉的被塞了什么，就被卡俄斯送出来了。却并没有来到自己的宇宙飞船里。被曲里拐弯的甬道之中的莫名力量推动，自己被送到了一个虚幻的大厅里。

    在一个巨大的大厅里，依稀能辨认出这里像是一个宏伟的神庙。

    卡俄斯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看看这里”

    在这座像巨人居住的神庙里，一个巨大的透镜呈现着木星深层庞大的旧日外神【格赫罗斯】。半睁着的瞳孔锁定了蓝星的方向，瞳孔就像是被无数道粗大的锁链交叉着封锁，在不断挣脱封印的过程中与神明部下的封印相拮抗，只是看一眼，切瑞就陷入了底层逻辑的混乱中。瞳孔不断的失焦与聚焦，一行口水缓缓的流了下来。

    但幸运的是，在切瑞陷入彻底的迷乱之前，巨大的透镜里的成像就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