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铁人是怎样铸就的
地点，中华料理研究社。 夕阳下，社团所在的中华建筑群，直通正门的笔直大道上，人来人往，充满生机的氛围与静谧的教学区对比，差异相当的明显。 夏安搜遍肩包，好不容易在卡套找到一张崭新的会员卡。 刷卡进了门，大堂还挺热闹。 不出意料的，今年的一年级新生列队听着某个社团干部的理论课，突然，另一处又传来“哇喔喔~~”的惊叹声，有大批新生围住了远处的料理台，看老生炫技，大火凶猛。 这一幕难免让夏安暗生感概。 哎哟，他到社团的次数，是几次来着，两次？还是三次？就是入学的头一年才来逛两圈，特别不勤快。 天有不测风云，那个叫厨神的男人又回来了……嘿新手练级没想到吧。 夏安笑了笑。 果然，重练没什么可怕的。他站在这，能够直观体会到此刻自己的心情竟是极其蛋定，还小幽默自我吐了个槽。 社团有专门的练习区，开放区供成员免费使用，当然了，专用厨房也有，只不过按时收费。夏安看着前台排起的长队，办手续起码也得半小时以后了，犹豫一下，把迈出的右脚收回，左拐到开放练习区。 百余张厨台，如化学实验教室的桌台，整齐排布。 这只是号码为D的练习区。 夏安找了个角落地带，其他大概十几名学生错落分散开，专注在自己的世界，没闲工夫抬头瞅他。 很好！ 总之安静这点让人满意，足够了。面前的厨台上，摆了几口中华铁锅，从类似西式平底锅的小号锅子，到需要双手提耳才搬得动的特大号锅子。 目光一扫，挑了中号的铁锅，夏安手刚刚抓住锅的握柄。 “任务自动开始！” 信息就这么在锅的上空漂浮。 夏安却对这条文字视若无睹，发愣盯看自己的右手。 怎么回事？！ 手感，极度陌生！ 按照往常情况，他的手刚碰锅子，‘肌肉的记忆’便苏醒。简单讲就是一种长年累月练习的惯性，不需要大脑多思考，下意识地，就能完成一套广播体操……啊不对，是一套‘巅锅’练习动作。 可现在夏安无比懵逼。 就好像，游戏达人失去了对鼠标对手柄的操纵，完全不会用了，被血淋淋的落命字迹霸屏。 这尼玛！夏安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脸色微变，系统握草拟个灭绝师太，怎么把我‘肌肉记忆’顺带删了？ 为了求证自己本事还存在多少，夏安满头汗，到社团食材后勤处，领了筐豆腐，便加速赶回练习厨台，用刀子，仔细切割，豆腐块铺在锅的内壁。 夏安急不可待的一甩锅。 Duang—— 巅翻动作没几下，铁锅就重重砸落。 锅内的豆腐块也变得零碎，心也跟着“duang”的一下无限下沉。 “忘了！全忘了！” 夏安有点无法接受这个状况，不过，他第一反应是心虚的瞥看周围，见场内没人注意他，也懒得对这边投来视线，更别说议论、嘲讽什么，大家各干各的氛围那是非常友善。他微微安心，可也感觉自己脸烫的厉害。 这是给臊的。 羞！丢人！ 现在他连小小骄傲的基本功都丢光了，厨艺怕是连普通家庭主妇都不如。 家庭主妇：弱鸡，你怕是对我们广大妇女的厨艺有什么误解？ 现如今扎在这神奈川名门料理学园的训练馆，那画面感啊，不觉得狮群藏了一只羊咩。 瑟瑟发抖的小绵羊啊。 ‘大巅锅’看来是不行了。 夏安心一沉。 巅锅又分为小巅锅、大巅锅和晃勺，悬翻勺几个小分支。 大巅锅技巧精要就是刚刚夏安所进行的，给锅里的原料，来个一次性180度的转身，达到一种底朝天的翻转幅度。 这就好比夏安习惯用豆腐块练大巅锅，啪，啪，手抖锅，豆腐块半空翻转，正面变反面，反面变为朝上的一面，并且落回锅里还保持平铺的状态，整整齐齐，那样就代表技术练到家了。 而‘小巅锅’相对容易些。既然要从头练，索性就从头试一遍。 想到这，夏安抓取了一把金属大锅勺。 中华料理厨艺，锅和勺，向来是对CP组合。 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同时，脑子迅速将‘小巅锅’的技术精要过一遍，其实没什么高难度动作，与‘大巅锅’比较，小巅锅注重效率，要求厨师的双手，灵敏，好使唤，至于更深层次的感悟嘛，照夏安说就两个字——节奏。 老实说，重温旧知识，尤其是过去已经啃烂、啃得精光，毫无营养的知识块区，心情应当是无起伏，或多或少带着厌烦才对。 可现在…… 我的大脑，脑垂体，怎么忽地兴奋起来了？！ 夏安惊的不轻。 他双手仿佛自发地开始了巅锅的基础练习，洁白的豆腐块，在他手腕的一拉、一推的动作循环中，于锅底，咚的转了小半个身，那姿态竟是无比轻盈。 举重若轻？ 此时，夏安也察觉到自己身体状态的不对劲了，平时机械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练习，竟焕发别样的新鲜感。 就好像，他真是一无所知的厨艺小白，初次学艺，整个人充满了热情和干劲。 所以他完全沉浸到练习里头。 时间在流逝，太阳消失于西方群山，夜幕笼罩中华料理社的D练习馆。 晚上将近十点钟，场馆只剩夏安孤零零一人，可他毫无察觉，还在一遍遍翻炒中华锅里的豆腐块。只是，他没点火，豆腐块由于不带喘息的翻滚轨迹，已过半数残破。 “前辈，晚上十点，社团要关门了！”一名盘着丸子头的女生，握扫帚，大着胆子走过来。 她显然是社团今天的值日人员，负责打扫D馆，偷偷注意角落的夏安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就剩夏安所在的位置没清洁。 【训练结束！】 夏安结束巅锅练习并清醒，这才发现了面前怯生生注视他的女生。 “这就关门了？” 社团灯关的差不多，黑漆漆的，夏安也知道自己呆太久了。 见夏安意犹未尽的收拾桌台和工具，丸子头的女生鼓起勇气问：“前、前辈，巅锅练习真的那么有趣吗？” 夏安愣了下。 女生低着头说：“我看前辈您好像一点都不累呢，要知道啊，巅锅虽然是学习中华料理厨艺的敲门砖，可是，不是谁都有那份腕力和体魄的。” “这样的巅锅练习对我们女生来说，就是魔鬼的试练，好痛苦！每次练习我的双手都累得一个月使不上劲，所以我宁愿一个月跑10次体育课的两千米，也不想一个月内多次练习巅锅……” 夏安哑然失笑。 她可算说出了为什么中华料理领域，女性名厨稀缺的原因。 但是啊…… 好奇怪，emmmm。 我怎么一点都不累的感觉？ 夏安怀着浓重疑惑迅速离开，他在夏日深夜的湖畔小径上大步行走，凉风习习，汗水也在短袖制服衬衫里蒸发。 皮肤传来冰凉的感觉，这清楚告诉夏安练习是正常流汗的，可这就更奇怪了，汗流是流了，而且量还不少，自己怎地就没一丢丢的疲倦？ “系统自带无限体力？这样的话……” 夏安火速赶回公寓。 这是一栋四层楼高的学生公寓，正常而言，每个套间住两人，共用大厅，卧室独立带卫生间，活动区另设小厨房。 不出意料，这个点他那个奔放的室友也回来了，在大厅健身。听到开门的声音，这个光膀子、一米九个头的猛男，露出白牙，散发哲学气息：“欢迎来到卫越大佬的健身课堂，安酱，咱们来一起锻炼，挥洒青春的汗水吧！” 一个酱字音拖的又长又细，别扭的公鸭嗓。 “gay里gay气，给我死开！” 对室友恶趣味性质的称呼，激灵了下，放平时夏安铁定丢下肩包，过去跟他讨教哲学。可现在夏安只是笑着气骂一句，不多纠缠，直奔公寓配备的小厨房。 就两人宿舍，没啥复杂的宫心计，他俩平时关系挺好，毕竟同为天涯沦落人，同在三年级这个时间点遭遇令人尴尬的毕业难题。 只不过，卫越的状况比夏安好那么一丢丢，他今年刚好在校满三年，不像夏安，多厮混了一年。 练习厨房隐约传来动静。 一分钟。 十分钟。 半小时…… 开始卫越还在专注的仰卧起坐，练腹肌，可渐渐的他也察觉到不对了，怎么进去了那么久？当下，握着哑铃，卫越走过去，见到夏安一手标准的下厨装备，中华铁锅和金属锅勺在手。 而且，铁锅还嗡嗡震动不止。 卫越靠了声：“夏安，您老可别装了，我知道大佬您的基本功，比学生会机关那些家伙还恐怖啊！” 然而夏安并没有睬他。 “……好，您练。” 卫越回大厅，握哑铃继续练他的肱二头，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12点。 对满身热汗的健身成果还算满意，打算泡个澡，洗白白睡了，这时卫越突然发现厨房亮灯。 情况，非常不对劲！ 不久后，卫越躺床上，沉睡前他还听到练习厨房传来的一两声金属脆响，咕哝翻了个身，“得，这大佬是深受刺激了，这让我们凡人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