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灰雾
“唉。。” “兄弟，是大哥拖累了你” “。。下次。。还是左手吧。” 叶欢无力地叹了口气，颓然瘫坐在木椅上，扒拉扒拉了自己的大腿，沉默半晌，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道： “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也不知道小爷什么时候才能重见天日，真是呆够了。” “啪嗒。” 一名身着黄袍，神情僵硬木讷的青年端来一个正冒着热气的大碗，放到叶欢一侧的茶岸边，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后便一言不发默然站立。 “嗯。” 叶欢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微微颔首无力地应了声。 倒不是故作高冷，道观里除了苍云子，也就是他的便宜师傅外，就他和李寻两个活人。 一开始见这小子面相老实，自己也是初来乍到，便想着跟这他套套近乎，打好关系，奈何这小子硬的跟块木板似的，不开窍。 和那糟老头子一个尿性，天天板着一张扑克脸，八年来也没见他开口说过话，就连原主的记忆中也没有相关的信息，李寻这个名字都是叶欢见他衣服的袖口处有个纹绣的“寻”，才猜出来的。 后来见这小子虽然不说话，但找他做事倒也不会拒绝，且勤勤恳恳，是个老实人，索性就将其当成自己的小弟来培养。 见叶欢点头，李寻也无言语，双手下垂，摆到自己大腿两侧，劲直地转身离去。 晚霞轻扫，映得整个山间一片昏黄，茶岸边碗里青黄的叶片随着微风不自觉地上下浮动，整个院子清香弥漫，让人不自觉心神宁静，经络舒张。 这是山神茶独有的效果，倒不是说其他的茶没有让人宁心静气的作用，只是这山神茶的效力远比其他的效果来的强烈，而且入口却不显腻味反而清淡绵延，更能帮助修士提高引动天地灵气的效率，一般是辅佐修炼在打坐前服用，能让人更快的进入修炼状态。 不过叶欢不管这些，端起大碗一饮而尽，姿态狂放，放浪形骸，木绳系起的长发垂落脊背，大片茶水顺着脖颈滑落浸湿衣衫，却浑然不觉。 “嗝。” 畅快的吐气，叶欢放回自己特制的大碗，瘫回木椅，惬意的脸上眉头一挑，周身宽大的袖袍陡然间有淡青色的光华一闪而逝，湿润紧贴的领口瞬间干燥恢复如初： “这类似华夏古代的衣服确实能给哥俊秀的外表增添几分神采，就是吃饭和拉屎不太方便。” 据原主记忆中给出的信息，和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来讲，这个世界跟原先所处的华夏文明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 一个是走向了现代文明，主张人文治世，科技强国的科技道路，更加注重的是依靠外物来增强自身和探寻世界。 一个则是走向了更为宏大，更为缥缈且不可踹度，神秘莫测的修真文明。 就如前世在网上看到过的华夏古文明中流传记载的方士，炼气士那样。 这是一条沟通天地，纳灵入体，磨砺己身，挖掘身体潜能不断突破境界，更注重自身发展，以求达到万法不侵，万劫不灭，天地毁而我自在的神话道路。 也如前世玄幻小说中描写的那般，断山河清日月，坐看沧桑，俯瞰变化，任你沧海桑田，翻山倒海也不过抬手间。 不过不管是文献的记载还是虚构的小说，其实都没有错，因为最终的目的都是长生不死! 前世还在华夏时也确实听闻过一些身份背景惊人的老人到了晚年后，尤其相信这些类似的神学。 新闻更时不时的爆出有财阀为了延缓衰老，用天价或购置或研究可延长生命的药物。 那时叶欢对于这些消息的态度都是不可置否，毕竟没亲身经历过。 但来到这个世界后，这些年来他也细细体悟过自己身体的变化，以原主的年纪来算，如今他也该二十有六，按理来说就算他这些年不近女色，洁身自好，在长期抑郁的孤僻打坐下，精力也该有些下滑，力不从前。 但到时至今日，他里里外外也没有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精力反而更胜从前，棱角分明的容颜依旧帅得天理难容，皮肤细腻光泽有弹性。 时间的流速似乎在他身上放缓，尤其是在突破了筑基期之后，他明显察觉到自己似乎鞭得更强了！ 一想到这，作为一个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从小被灌注无神论，还被社会毒打了将近十年都坚信神话真实存在的铁头娃。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年，此刻瘫坐木椅上兴奋的眼泪还是从嘴角流了出来。 月影当空，斜晖逝去，山间的雾气愈发浓郁，无声涌动间氤氲，诡异，冰冷的黑色伸手不见五指，月光朦胧的洒下只是徒劳。 “原主自有意识起就居住在伏天观，我来这么多年，也没打探出其父母的下落和身份线索，宗族的信息更是不得而知。李寻是根木头，，除了当工具人外用处不大。” “嗯，老头也是根木头。除修炼外根本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额？。不对。。” “这老头怕不是个人贩子。。专拐人小孩的吧。” “不，不可能，虽然老头子为人古板，严厉的有些变态，但据我的了解这种人一般都有精神洁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唉，毫无头绪。” “不过，以目前的情形看来，总的来讲对我倒是挺有利的。” “毕竟按照前世小说中的套路，有个怪老头师傅，山门建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这种身世的人都不简单。” 静默良久，沉浸在自己精神世界久久不能自拔的叶欢清醒过来，暗暗想到。 抬头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山间的浓雾已漫进了道观，丝丝灰白色的雾霭参差不齐的围拢在茶案边，正朝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无声得侵蚀，叶欢皱了皱眉。 “哼！” 叶欢一声冷哼，陡然间，雷霆炸响！无形的气机四散开来，狂风四起，周围如狂风过境，主殿四角的风铃乱舞，“叮叮”大响，雾气飞速纷纷倒卷。直至三米开外，仿佛撞上了一股无形的气墙，雾霭诡异的骤停，疯狂涌动间，形状不停变化，姿态狰狞犹如鬼魅。 “不走？” 叶欢挑了挑眉，嘴角一撇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左手轻抬，食指微弹，点点青光在其掌中快速凝聚，顷刻间，一柄青色小剑陡然成型，五指微张，青光激射而出， “噌！” 划破长空，剑光方一驶出，迎风见长，化作一柄丈长的青色巨剑，黑色的夜空一分为二，整座道观内青光大放，如同破晓！ 叶欢瘫坐在木椅上，左手指尖划动，巨剑自上而下劲直劈向面前的雾霭。 “锵！” 两者轰然相接，巨剑竟没能一劈而下，反发出金石相接般的巨响，火花四溅，罡风炸裂。 顷刻间，山林欲摧，树影摇曳，风铃剧震在猎猎作响，状若疯魔。 巨剑表面青光狂闪，声势骇人，却诡异的僵持在半空难进分毫，被丝丝疯狂涌动的雾霭缠绕，进退不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 这一切说来话长，可实际上却是刹那发生。 叶欢周身晶莹流转，升起一层薄薄的光幕将自己护在其中，神情淡然，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张了张嘴，一道青光从口中激射而出。 一闪而逝，青光落向巨剑表面，两者瞬间融为一体。 如星河炸裂，光华暴涨，漆黑的夜空刹那间亮如同白昼，整个天幕被映照的一片青蓝，瑰丽绚烂，虚幻的剑身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实，扩张了足足倍许，横立天地之间，剑光四溢，如天剑降世。 “开！” 叶欢略微正色，坐直身体，指尖翻转朝四周灰雾一扫而下。 巨剑应声而起，在空中“轰轰作响”，剑光大放散出无数道细小的青色剑气将缠绕的雾丝一一斩断，猛然挣脱，瞬间高举，一劈落下。 “呜！” 灰雾乱涌，疯狂变幻，却根本无济于事，被一插到底，发出一阵骇人刺耳的哀鸣。没等叶欢再次动作，就如潮水般退去，几个呼吸间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真是欠打。” 叶欢摇了摇头，松口气，重新瘫回了木椅，目光沉沉地看向灰雾消失的地方： “地方破就算了，屁事还多，还好不是闹鬼，不然小爷怕是坟头草都有三米高了。。” 。。。。。 “卧槽？！师父，牛*！你是我真师父！” “回去修炼。” “师父牛*plus！这姿势帅翻了！快点教我，我要出去人前显圣！” “回去修炼。” “师父，666，这雾到底是什么看着有点吊啊，我能不能给它一拳？” “回去修炼。” “师父，牛*！师父，威武霸气！我要给你生猴子！” “。。。。。” “师父，你干啥呢？这雾又来了？连您都不能把它一次性全部驱走？” “回去修炼。” “师父，我们这脉是不是不能吃荤啊。这雾怕不是你专门放出来，怕我破戒的？” “。。。。” “李寻师兄牛*！” “。。。” “一日为大哥终生为大哥，李寻师兄，我看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就义结金兰吧。。嗯。。我做大的，你做小的！” “啊，我的鸟！我好不容易等来的五翅皇鸟！” 。。。。。 月明星稀，山风浸人，虽是夏时，但此山间明显与外界不可相提并论，寒风入骨，刀刀催人。 沉浸在往日回忆中的叶欢，被山风吹得一个哆嗦，下意识抖了抖袖袍，罩住裸露在外的手掌，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呆愣了几秒，清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中寒光闪烁。 灰雾是这片山间的独有，来历不明。虽然几次询问，但师傅也没有给过他半点提示。 只知道它没有具体的意识，也不是妖物。却颇喜血食，只要有活物的进入，不消半刻便会被这山雾缠中，腐蚀消化作其壮大的养分。 前两年，都是师傅苍云子或李寻负责出手驱赶灰雾，他在一旁拍手呐喊，但自从突破到筑基期后，这两人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所以他跟这灰雾很是打过几次交道。幸得前几年的酱油没有白打，知道其弱点在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攻其一点将之打散，此雾很快就会退走，短时间不会再犯。 但就在刚才，叶欢忽然意识到之前一直没想到的一点，也不能说没有想到，只是之前道观的日子太过安逸，有师父和师兄坐镇，为他保驾护航，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是我懈怠了。。。不过，现在，想起还不算太晚。。” 叶欢抬头望向夜空，喃喃自语。 神话的力量固然让人向往，但力量过于强大超出某个界限后，带来的往往不是美好，而是无尽血腥的杀戮！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所谓的法制，不过是建立在所有人力量相当的情况下，用来维持一个相对的平衡。 当力量相差过于悬殊，平衡就会被打破，强者会无所顾忌！ 作为一个前世资深书虫，书中见过的套路数不胜数，叶欢很清楚在这样的世界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权的说法，有的只是弱rou强食，物竞天择和杀人夺宝！ 弱小的人只能被奴役和碾压，大象会在意和理解蚂蚁的想法吗？ 一切不过挥手间。 一切以实力为尊！ 谁的拳头大，谁才能活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