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故土的狂风（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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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曾经是蓝色的…… 天空，后来变成了灰暗和血色…… 没有人预料到…… 也没有人会想到…… 更没有人能改变…… 在硝烟中，人们仓皇的逃窜…… 只有那个少年，呆呆的站在一滩血泊之中…… 脚底下，是亲人的尸体；眼前，是乱飞的子弹；心中，是无法言表的痛苦…… 呆站了不知道多久，他开始往前走…… 他走的越发的快，快到直接狂奔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想逃离吗？逃哪里去？ 找剩下的活人吗？希望大吗？ 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只剩下了跑这个动作…… 不知道跑了多久，疲倦感涌了上来。 他总算是累了，累到想躺下好好睡一觉，把这一切都当成梦度过…… 但那是不可能的，命运不仅不会让他停下，还会逼迫他做出回应。 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一个叫战争的东西害的…… 人都死光了，树被烧光了，房子被炸了，什么都没了…… 包括那蓝色的，美丽的天空…… 他伸出手，试图去抚摸那触及不到的地方，那深邃的穹顶…… 但幼小的他什么也做不到，他所期望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笑话罢了。 从未设想过战乱，从未设想过这惨剧。 但他没有哀叹和喘息的时间了。 “快看！那边还有个小孩！”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几个在城市搜刮的敌军发现了他，他只能继续拼命奔跑。 “要是刚才能多留点力气就好了……” 他内心后悔地想着。 以他的脚力，怎么可能跑得过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呢？ 纵使耍了些小招，也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他们将少年逼入了死胡同，并缓缓向他靠了过来…… “束手就擒吧！” 他们面目狰狞的样子，让少年害怕不已，他想往后退，但是已经没路了…… 要死在这了吗…… 不…… 他下意识将手伸向了一旁的士兵尸体…… 不知道是命运使然还是什么，他竟然摸到了枪…… 随后，他颤颤巍巍的作出了射击的姿势。那是他偶然间学会的。 不过，那三个追击的敌军却不以为然，他们哪里相信一个小孩会开枪。 不知道是求生的欲望，还是天赋异禀，他下意识扣下了扳机…… 其中一名敌军应声倒地。 “什么？！” 其他两个敌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随后，少年又开了一枪…… 又是一名敌军应声倒地。 最后一位有些怕了，他打算直接开枪干掉面前的少年…… 但少年还是快了他一步，直接干掉了他…… 就这样，少年以一己之力，干掉了三名敌军。 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开枪，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 他愣住了，彻底愣住了…… 看着手中的枪，如同怪物一般的可怖，再看看自己的手，沾满了飞溅而来的红汁。 他想把枪丢掉，又不能丢掉。 为了苟活下去…… 最后，他用那把破手枪一路杀了出来……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已经干掉了不少敌军。 最后，浑身带血的他，被赶来支援的安凯发现。 已经近乎失去理智的少年把将军打成了敌人，并试图与之缠斗。 虽然那很快就被制服了，但他却成功引起了将军的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孙灵烨……” “你怎么活下来的？” 少年指了指手中的枪和满手的血。 “看来，你还蛮有战斗天赋的嘛……” “？战斗……天赋……” 少年不解，正欲逃跑之际，又被将军命人给摁住了。 “放开我！” 将军看着面前少年挣扎的模样，随后缓缓说道： “你甘愿被践踏吗？” “……” 少年被这句话给问蒙了，此时的他还是懵懂无知，但他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反抗…… 脑中翻腾了许久，他用幼小的嗓音的炸出了他的答案…… “……不甘心！我不想被践踏！” “很好！那就跟我来吧！我会让你有力量去反抗的！” 顺理成章的，他就被收留了…… 那位将军对他还挺好的，不仅给他衣食住行，还教会了不少战斗本领。 对于他来说，是亦师亦父的人。 为了追随安凯，他踏上了战场。 他厌恶战争，但却又要参加战争…… 既是为了能和自己的师傅并肩作战，也是为了千千万万像自己一样的可怜儿而战…… 冰冷残酷的战场让他成长的很快，也让他慢慢封闭起了内心。 他开始觉得自己不需要留下什么多余的感情，只要一直战斗就好了，感情只会让他不断徒增伤痛…… 不过，这一切，在那一天，那扇门面前，结束了…… …… “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吧，我有事要安排给你。” “是将军您的家吗？” “自然……你就不期待一下，我会给你什么安排吗？” “反正，只要是将军您的命令，我万死不辞。” “哈哈，好好好！” 安凯笑了，笑的是孙灵烨的单纯。 到了家，安凯按了按门铃。 门的里面，小小的身影高兴的奔跑了过来，因为她知道爸爸回来了。 门缓缓打开，旁边站了个小姑娘。 父女二人先是相拥在了一起，随后小女孩很快发现了那名少年。 此时已经过去了两年，少年早就不是当初的稚嫩模样，变得“饱经风霜”了许多。 “爸爸，他是谁啊？” 孙灵烨冷冷的把自己的名字“挤”了出来，干脆而又利落，一点感情都不带。 小姑娘对此感到不适，于是也学着对方一样冷冷的做了自我介绍。 “我叫安纪子，请多关照……” 接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屋子，孙灵烨也就跟着安凯走了进去。 二人的第一次碰面虽然印象不是很好，但是这个家确实让少年感受到了许久未曾得到的温暖…… 在战场上“流浪”了两年，似乎是找到了个归所。 共进完晚餐后，他问了将军一些问题。 “我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吗？” “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我回去了你也可以继续留下。” “那如果我离开了，还能回来吗？” “当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对了，我差点我要交代给你的任务。” 将军笑着在他身边耳语了一下，少年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虽然他倒是挺感兴趣的…… 毕竟要当大小姐的保镖嘛…… “是！我会尽力完成将军交给我的任务！” 安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其实将军只是想让这个饱受战争折磨的孩子在冰冷的战场和糜烂的军部外有一个“家”。 将军想让少年融入这个家，也自然希望他能和自己的女儿培养感情。 所以明面上是做“保镖”，实际上是成为“家人”。 也真的，如将军所预期的…… 一开始，不过是纪子在一边干自己的事，孙灵烨在一旁看着她，如果不是“任务”，他真的可以在一旁直接睡着。 后来他试图融入大小姐的各种活动之中，不过却被她一一闪躲。 孙灵烨有些无奈，找到了她的贴身女仆，也是这个家唯一的仆人监纪子的唯一玩伴——桃子。 “小姐这是在害怕。” “害怕？” “嗯……小姐以前有过一些玩伴，但是后来还是没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就这样循环往复，小姐就开始不喜欢交朋友了，对陌生人也是爱理不理的态度了……” “那我该怎么办？” “用你的心。” “心……” 那是早应该被他给排除的东西，摸了摸那个胸膛那个跳动的地方，也只是一片虚无…… “心灵这东西啊，碰撞过后就知道班不般配了……” 桃子只是留下了这句话，但却让孙灵烨思考了很久。 “就这样吧……” 虽然他觉得自己是为了找回失去的东西。 但，他不知道，当两份孤独碰撞的时候，会给他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