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徐钦
过了好一会儿，王景弘才尴尬的说道：“世子莫开玩笑，你又不是宫里的人，怎么能称厂公呢……” 常继祖这才明白，厂公这种称呼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赶紧笑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却将王景弘拉到一边。 “王公公，陛下派这位王公公来，以后这东厂上下是他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王景弘笑了：“提调说的那里话，王绍只管上情下达，这东厂的事务自然是提调说了算。” 常继祖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他也知道东厂直属大内，但是宫中却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进去的，有这样一个人日后行事也能方便一些，而且朱棣能将此人派来，怕也是朱棣的心腹。 两人又是寒暄一阵，王景弘却要告辞，他新任内官监提督太监，事情繁多，能亲自将王绍送来，已经是给了常继祖天大的面子，他还需要赶回去处理内官监的事务。 送走了王景弘，常继祖三人在王绍的带领下进入了东厂衙门，来到正堂，除了一些家具之外，啥也没有，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一点都不为过。 常继祖看着官署如此凄惨，心中不喜，交代跟在他身后的王绍，在正堂中间挂上一副岳飞的画像，再摆上贡品香烛。 王绍不解：“提调大人，为何要挂岳飞的画像？” 常继祖微微一笑：“岳武穆含冤而死，天地同悲，挂上岳武穆的画像，一是告诉咱们东厂的上下人等，一定要向岳武穆一样尽忠报国，二是用岳武穆提醒咱们自己，办案毋枉毋纵！” 王绍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翘起大拇指：“提调大人思虑周全，佩服佩服！” 常继祖赶紧谦虚一下，他可不会告诉王绍，十八年后出现的东厂就是这样摆设的。 “对了，在正泰外面院里，再立一块石碑，上面写四个大字，替天行道，不，是流芳百世！” 真写替天行道，那东厂改名聚义厅算了…… 在正堂中间的太师椅坐下，常继祖心里那个美，你别说，这椅子坐的还真舒服。 王绍在一旁介绍起东厂的情况来：“提调大人，奉陛下旨意，东厂的书办是从内官监调来的，专门负责文书之事，定员四人，实到四人。” 常继祖一指李琪：“他是经历，书办归他管。” 王绍向李琪点头示意，李琪也站起身来回了一个礼。 “除去书办，陛下可给东厂还配了什么人手？” 王绍不假思索的答道：“除了我等内廷五人和书办外，陛下还从燕山前卫抽调了一个百户，归提调调遣。” 一個百户？这也不多啊，而且从进门常继祖除了门口站着那四人之外，也没见到有其他燕山前卫的兵，人都上哪去了？ 将疑问问出，王绍这才解释道：“提调不是向陛下要了那些帮会之人吗？陛下已经准许，共计一千零六十七人，现在全数由燕山前卫看押在小较场，提调是否要过去看看？” “那倒是不急。”常继祖一摆手，人既然已经拨过来了，那也不必急于一时，他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 “王公公，那陛下可有拨付钱粮装备？” 王绍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常继祖：“陛下说，提调大人跟陛下承诺过，这个衙门不要朝廷支付钱粮，甚至还能给朝廷贡献一点，所以除了四位堂官的俸禄之外，再无任何钱粮装备拨付，甚至连调过来的燕山前卫的饷银也由您自己想办法。” 一听这话，常继祖腾地一下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这特么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说不要朝廷拨付钱粮，还能给点，那是说的城管，跟东厂有一毛钱关系吗？ 现在可好，这么大一个衙门，总收入也只有两个五品，一个六品，一个从六品的俸禄，加在一起拢共也就是五十石的月俸，换成银子也就是十二两半。 燕山前卫是皇帝亲军，上二十六卫之一，饷银也是普通卫所士兵的几倍，一个普通士兵月饷就是三石米，成了家的还有两斤盐，一个百户112人，这就是至少三百五十石大米，还不算总旗、小旗这些当官的，饷银也要多一些。 自己这四个人的俸禄加一起，还不够燕山前卫的这一个百户的用度。 况且自己还命李三刀从玄武会里精选了两百名精壮，小校场还有一千多口子帮会成员，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上哪儿划拉去？ 常继祖想到这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自己多这个嘴干啥？ 看常继祖脸色不愉，王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提调，陛下还有一道口谕。” “说说说！”常继祖差点没吼出来。 王绍也不敢卖关子，直接说道：“陛下口谕，东厂有便宜行事之权，大明律下，诸业皆可为之。” 常继祖一怔，随即两眼放光，就好像猫见了鱼，狗见了骨头，奥特曼见了小怪兽，刘玄德见了诸葛亮！ 一把就抓住王绍的手：“陛下真的说诸业皆可为？” 这一抓，激动之下力气也没有把握好，王绍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常继祖这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犯了错，赶紧松手。 王绍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常继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对李琪说道：“回头去书社，提两百贯来，给王公公养伤。” 王绍疼的龇牙咧嘴，却得了常继祖两百贯的养伤钱，别说没气，就算有气也消了。 常继祖让跟着王绍来的内侍赶紧送王绍去看郎中，扭头就对李琪说道：“咱们大明砥柱商会这是要发啊！” 李琪就有些不明白了：“大哥这是何意？” 现在正堂中除了朱勇并无他人，所以李琪才敢叫常继祖大哥。 “你刚才没听见陛下的口谕吗？许东厂在大明律下，诸业皆可为也！就是说，只要大明律上没写，咱们就能干！这可是笔大买卖！” 李琪都吓懵了：“大哥！咱们可是官！你这到底要干什么大买卖啊，你可别吓我！” 朱勇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常继祖正想耐着性子继续说下去，却有人来报，说门外来了一人，自称是新上任的东厂佥事。 常继祖心中暗道，来了，他倒要看看朱棣给他配的这个副手究竟是谁！ 让人去请，不一会儿，人来了。 常继祖见到此人第一眼，顿时大惊：“怎么是你？” 那人神情冷漠：“属下东厂佥事徐钦，参见提调大人！” 来人竟是魏国公徐辉祖的嫡长子，徐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