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终成恶龙
留下内卫，常继祖自然有他的考虑。 任何一个衙门都不能没有监督，没有监督衙门，绝对会变成腐败而且没有战斗力的部门。 就连锦衣卫这样的特务组织尚且还是南镇抚司这样的监督部门，何况自己的东厂。 东厂现在的局面就是自己一个人了算，但是下面的六卫之间却没有监督，这几年，自己带兵在外，东厂的主要力量都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还算能看得过来。 可东厂不肯能永远只有这点人马，毕竟还是会继续发展的，未来的东厂很有可能比顶峰时期的锦衣卫人数还要多！ 那样的话，就单凭自己，很难管束，虽然还有张輗和陈昭他们，可带兵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各种人情请托，他们也很难保持公允，这是人之常情，谁也不能违背。 而且，在自己不在东厂的时候，也需要有一股力量制约，这样也不会出现徐钦这次的事情。 而内卫，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首先，内卫与东厂其他几卫都没有什么太大的牵连，除了训练过各卫之外，平时没有什么交集，不存在关系户的法，而且牛承业这几年的情况也看在常继祖眼里，真正就是一个铁面无私的人。 而且牛承业只是普通农家出身，若不是自己，他这辈子顶了就只可能是一个千户，像这样的人对知遇之恩看的很重，自己对牛承业还是有掌控力的。 只有这样的人，自己才放心把监督东厂内部的权利放给他。 常继祖看了看牛承业，发现他一直站着，并没有坐下。 常继祖笑道：“老牛啊，不必客气，坐下。” 牛承业却沉声道：“厂督留下卑职，想来必是有重要的事要吩咐，还请厂督吩咐，卑职也好早点去做。” 常继祖满意的点点头，这样的工作态度就很好嘛，执行力很强嘛！ “老牛，本督将你留下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本督就是想问问你，内卫中可有人可以接你的位置？” 牛承业一愣，厂督这是要把自己给拿下了吗？自己好像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但是厂督问话，他也不能不回。 赶紧躬了躬身：“回厂督的话，卑职下面有个百户名叫郭英，可接卑职之职！” “郭英？”常继祖只是略微想了想，去发现自己对这个郭英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不过是牛承业推荐的人，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就是他了，从今开始，郭英就是内卫千户！负责青龙山内训所有事宜！” 牛承业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听到常继祖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免神情黯淡了一下。 “卑职遵命，这就回去与郭千户交接。” “慢！”常继祖笑着拦下了牛承业：“你就不想问问，本督为何要让你把内卫交给郭英？” 牛承业摇摇头：“厂督自有厂督的安排，卑职服从就是。” 常继祖点点头，这个态度就对了！虽然委屈，也有些不解，可自己下了令，再委屈也要忍着，毕竟自己是按军法来管的。 “你也不用自怨自艾！”常继祖笑道：“本督将你从内卫调出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牛承业来了精神，厂督果然不是要撸了自己。 他冲着常继祖一抱拳：“卑职愿为厂督效死！” “死就不必，本督要伱去做的事，跟死不挨着！” 常继祖微微一笑，笑容却猛地收敛。 “你也看见了，东厂现在越来越大了，人也越来越多，虽然还不至于到良莠不齐的地步，却也难免会有不法之事发生，本督也没有办法将全部的精力都放这件事上面，所以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帮本督看着东厂，别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牛承业神情一动：“厂督的意思，是在东厂里搞一个南镇抚司？” 常继祖点点头，看来牛承业也不傻嘛，自己不过一句话，就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 “南镇抚司也不至于，只是监督兄弟们不要行差踏错而已！” 常继祖的轻松，可牛承业却不敢等闲视之，他明白，若是真如常继祖的那样轻松，也不会让自己来负责这件事。 “那厂督有什么要求，下面的人手又从哪里调？” 牛承业很快摆正了位置。 “本督打算在东厂新设一个断事局，你就是断事局的总断事，位同镇抚，四大名捕也调到你的麾下，另外从内卫再给你调三百人作为你断事局的直属执法人员。” 断事官本就是军法官，设立断事局用来监督东厂番子，也是名正言顺，而从内卫调兵，也是常继祖仔细考虑过的问题。 内卫的这个千户，是从禁军调派而来，与东厂其他各位的牵扯都不大，用来做断事局的执法人员正合适。 “至于要做什么，很简单，断事局要做的事情就是监督东厂下属各卫有没有什么不法之事！若有不法之事，可先拿人后告于本督，可是如何处置你们断事局却不能自行其是，而是要由本督发落！” 常继祖的这个安排其实也是给断事局一个制约，他们可以调查，可以抓人，可最终的处置权却在自己手上，这样就不怕断事局诬陷好人，也相当于给断事局戴上了一个紧箍咒。 牛承业对此也没有意见，他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厂督，断事局是什么人都可以查吗？” 常继祖眼睛一亮，牛承业不愧是东厂口中人人“称颂”的大魔王，马上就盯上了东厂诸官！这也正是自己要设立断事局的初衷。 “自本督以下，所有人都要接受断事局的监督，不过，镇抚以上若有不法事，断事局不能直接拿人，需要禀报本督之后，才能行动！” 镇抚在东厂已经算是高官了，张輗、陈昭、朱勇到现在也不过就是镇抚而已。 所以这是常继祖给断事局又加了一层紧箍咒，高官你能查，但是不能动，要动也得是自己了算！ 牛承业没有话，只是点零头。 “你们断事局的值房就安排在东厂本部衙门的左厢，吞兵的地方你们自己找，所有的费用都由衙门里出。” 常继祖又给牛承业安排好了办公的地方。 牛承业拱了拱手：“卑职遵命！” 正要走，常继祖却又叫住了他。 “等会儿。”待牛承业看向自己，常继祖才继续道。 “本督虽然给断事局安排了三百人手，可你也不能全部指望这些人，各卫中，你可以适当的安插自己的人手，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 牛承业回答的斩钉截铁。 牛承业走后，常继祖却怔怔的发呆。 自己终究还是变成了恶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