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深夜交谈
早朝之上洛瑾与傅沉言搭话未避于人前,赵允德见后,思索一会没什么动作,只在半夜摸出府,拜会了谢辰月。 谢辰月没有多少闲暇时候,平日做的除去处理政务,只剩下舞剑与对弈。 赵允德一顶小轿到了摄政王府门口,见府内灯火通明,知晓谢辰月还未入眠,忙让小厮通报了。 他等了半盏茶功夫,小厮却未迎他入府,而是门开了半脸宽的窄缝,管家在门内回绝:“家主开春以来身子一直虚着,更深露重,平安王还请回去歇息,家主只让小人回您一句,万事在他安排之中,不用焦心。” 赵允德一听,面上顿时挂不住,当即竟失礼到亲自伸手去强推府门,管家未曾预料,倒真被赵允德闯了进去。 “哪怕他改了姓,皇牒除了名,依旧是本王胞弟,不是他想拒之门外,便能拒之门外的。” 管家连同侍卫小厮当然是不敢拦,只得温言好语劝着,也不敢去拉赵允德。 直到清冷一声:“是么。” 谢辰月手中执书便出来了,来得这般快,可见早就预料到赵允德要强闯。 他拒了平安王,本就是想杀杀他的锐气,毕竟让这么一位王将臣服,本就不是易事。 平安王又不是傻的,一下猜出关窍来,怒喝:“赵允徴,你敢戏耍本王?” 谢辰月原名赵允徴,字辰月,先帝幼弟与心腹,先帝领兵于漓江起义,夺了越朝沐氏江山。杀进皇宫时,谢辰月为先帝赵允行挡了一支流箭,授封护国忠王,代太子位。 赵允徴回绝了赵允行的授封,改外族谢姓,自请皇室族谱除名,断了与皇位的所有联系,成功博得赵允行的信任,掌三十万兵权。 那时谢辰月不过八岁稚童而已。 如今九载已过,平安王年近四十,让他听十七少年的话,本就心有不服,如今谢辰月又要钳制他,更是令赵允德怒气上涌。 谢辰月将他的气焰看在眼里,双目却毫无波澜,在他眼中,赵允德不过占着个唯一皇族的身份罢了。 “尔等皆退下,勿进前院,”谢辰月执书之手置于身后吩咐道,又回答赵允德,“兄长不必动怒,洛瑾无非是想找回生女洛妤,身为亲父,合情合理,何必惊慌。” 平安王道:“那洛家前任家主可是前朝首辅!皇帝焉能不避忌?若真找回,赐婚于你,怕是不出几月,就要撸了你这摄政王号!” 听着他状似好意地为自己打算,谢辰月破天荒地笑了笑,声音柔和下来,倒有些像傅沉言:“该急的也不是咱们,而是傅相。” “此话何意?” 真是榆木脑袋。谢辰月眉头蹙了一下,心底暗暗骂道。 “你以为傅沉言官拜丞相,当真是因为他的脑袋聪明么?世上有才之人犹如过江之鲫。”谢辰月难得细心解释,“他没拜相之前,就已是晟儿的伴读。” 平安王一惊,这事他是真的不知。 也并非怪他,怕是满朝文武都不知晓,先帝三十七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生怕遭人暗算,亲自挑了一个人陪着赵晟,只是将傅沉言安排在了暗处,明处只找了几个官家子弟做伴读。 对于赵允行而言,只有没有任何背景的人,才不会有异心,从而去害赵晟。 若不是之前在战场跟傅沉言待过两年,无意中探出他竟学过帝王术,谢辰月也猜不透突然蹦出来的傅相是谁。 是而赵晟一登基就封十三岁的傅沉言为相,分了他这个摄政王叔的权。
赵允德还是猜不出为什么会是傅沉言头疼。 谢辰月睨他一眼:“洛家什么样子,你我心知肚明,但先帝在时因洛家的拥立之功重宠洛家,是事实,洛家树大根深,与朝臣关系都不错更是事实,晟儿再想分权,洛家与本王绑在一起,他又如何能动摇。只怕傅沉言找到洛妤,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她。” 言毕,他心中补了一句,换做他自己,也是要杀了洛妤。 一个幼女,竟成了制衡两大权臣的棋子。 “当真?” “自然。”谢辰月甩了个眼刀,“你不要忘了沐氏皇帝是谁弄死的。” 赵允德浑身一抖,是了,他怎么忘了这茬,当年洛家先主为迎赵允行进京,竟将沐郃诛于龙床之上。 此等秘事也只有赵氏人和洛家人清楚。 这下赵允德对谢辰月的胜券在握已全然了解,更是不得不佩服他的深思。 待赵允德走后,谢辰月面上才露出不耐。 并非他自夸,实在是赵家只有他这么一个人足够聪明,尤其是赵允德,急功好利,若不是自己年岁不高,需要赵允德定权威,他是不肯用这等人的。 至于傅沉言…… 谢辰月沉思垂眸,自认看人绝无错漏,但对上鼎鼎大名的傅相,他倒是看不出多少他的心思来。 好在这人不贪不黑,他也省了心思去对付。 洛妤在他手上,却被他藏住,这倒让他意外,虽然自己对洛妤有情分在,可自己都无多少恻隐之心,更别提披着温柔皮相,吃人不吐骨头的傅沉言了。 他藏她,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