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捕鱼
树影婆娑，略带一点秋意凉，温和的阳光斜进中堂，柳和正在对着账本，敲打着算珠，嘴唇微动频频点头。 一个人影快速的生长进来，直到没进了阴影中。 “前辈，我准备南下去清河书院，之前奉先生说那里是一个学习修行之道的好地方”，许小五背着刀和包袱，拱手。 柳和好像没有听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继续盘算，“嗒嗒嗒”的算珠敲打声音。 很快他就拿起毛笔在账簿上写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 “哦，多谢前辈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准备南下去清河···”，许小五再次说出自己的想法。 柳和若有所思。 “奉先生说过清河是唯一一个中立的地方，即便三国交战，那里也是最安全最稳定的，我决定去那好好学习···” “这样也好，你一点要按照我说的把刀法练好，去了清河书院也不会被人看低了” 看着许小五下定了决心，便没有跟他说禧山宗的事情，原本是想让他去禧山试一试的。 天下四大学府，千寻山算是第一，有第映天这样的十四境山海宗师，而且还是晟国帝师，能进入其中的人都是有家世背景的人，既能学到上乘的修行，也能有机会进入朝政，谋得功名。 禧山宗立派时间虽然晚了二十年，但是不像千寻山那样与军政相关联，自然就没有门第之分，只要是好苗子，他们都能要。 这对现在的许小五来说是最好的，倘若是之前的他，凭借上官家和许家的名声为底气，反倒会被质疑。 清河城说是安全，早几十年就表明了中立态度，一直以来也是城中所有人的态度，但是柳和清楚，年轻的院长卢翊其实没有什么实力，修为不到十境。 而且那里还有两个古怪的老头，去到那里肯定学不到好东西。 ··· ··· 一艘商船正好经过贲城运送货物，闽江是吴国境内最主要的水运路线，几乎经过所有大型的城市，将吴国的各种商品流通，重要的是汇聚到南水驿，运送到晟国和陈国进行买卖。 船上有人与柳和认识，看见他吧许小五送到了船下时，轻快的脚步跑了下来。 “二爷···这就是要帮忙带往清河的小少年？” 一个身材健硕，魁梧又精明的男子，赤裸的上身可以看到肌rou饱满，是常年锻炼下来的结果。 “这是曼城商行的邶湛，他是这艘货船的船长，我让他帮忙带你去清河，你有什么事情就和他说就好了”，柳和跟许小五介绍 “邶大哥···” “邶湛，他是许小五，一位小友···劳你多关照” 那男子很热情，全程是笑着，好像此时打他一拳都没关系。 “小五···好的，那二爷我就先带他走了，货物比较急，有机会再来和你喝酒”，说着他便招手示意许小五过去。 “好的，一定···” 跨上甲板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商船这么大，在岸边只看到一边，而且吃水较深，看着不是很明显，上了船才知道里面堆放的货物足有那半个院子。 船工有二十余，一个人在控制着船帆船舵，就在刚才已经把一小批货物在这里交换了。 “开船” 桨轮费力的转动，把船驶出码头，接下来就是顺着水流，除了舵工其他人都可以休息。 在船舱内休息了一会，许小五看见邶湛走出了舱，便跟着出去了。 风略大，能看见水花轻轻的溅起，走出船舱的时候甚至站得不太稳。 邶湛走到一根杆前，一拍一扭，一面旗子“砰”的一下展开，随风摆动的旗面上赫然一个曹字，旗面晃动的时候，许小五看见了背面还有一个沈字。 这是平湖帮的船，运的曹氏的货。 “邶大哥，为什么这幡旗两面的字不同啊”，许小五疑惑。 “小兄弟有所不知，这船不是我们商行的，是租用了平湖帮的船，所以就得把两家的名号都放上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邶湛看上去有些无奈，轻叹了一声，看着船行的前方。 两日午后。 ··· “起浪了···”，舵工浑厚的声音大喊一声，语音未绝。 前面是一个大弯，而且右边的山挡住了东边的风，在这里造成了一个回旋，是不是就激起浪花，而且山峰的阻挡水汽在上方积聚，眼看着就乌云成团。 “抓紧点”，邶湛抓住许小五手把他拉到旗杆边，“所有人都注意了···” “澎唰唰唰”的拍打着船头，掀起的浪花有两人高，许小五还没见过，在加上摇晃的幅度，顿时感觉火辣辣的涌上胸口，下意识便知道是什么，接着摆动的趋势整个人靠在船边，刚好一切翻涌冲喉咙喷出。 喷泄在水面上，似乎还看到了一点点红的，难道是还晃到内出血了？ 有一点窒息的感觉，这与刚刚上船，那种略兴奋的状态相比，许小五此时难受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直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呕吐了，五脏六腑翻滚产生了痛感渐渐消散了。 趴在船舷看到江水波动，出现了几尾鱼正趁着浪跳出水面，在戏耍着，在吞吐着刚刚的一些呕吐物，许小五正看的入迷。 突然背后一只手抓住许小五肩膀，猛地一拉，让他一下离开船舷。 许小五被猝不及防的的拽动吓了一跳，但是接着眼前出现的更让他目瞪口呆住了，那几尾鱼在吞吐江水的时候，一个黑影从水下很迅速的跳出来，一张血盆大口便将那几尾鱼吞了，再把多余的水从两侧喷出来。 “小心点”，邶湛喝道，明显是对一种危险的恐惧。 “邶大哥，刚才那是什么···是鱼吗？”，再一次看过去的时候，江面已经变得平静。 “是鱼也不是鱼”，邶湛走到船舷边，观察着江面的变化。 “什么意思？” 很快船边过了这个风口浪尖的弯角，舵工很娴熟的cao作着船的方向，全程没有一点的慌张，迎面的风浪没有影响他对这片水域的了解。 “东面急风，今日十五，潜龙饮月，切勿探头···”，舵工大声的念着什么，好像是说给邶湛听的。 但是听完舵工说的话之后，没人做出任何的反应。 “虎蛟···看着像鱼，可比任何鱼都凶猛的多，刚才应该说是那些小鱼救了你，要不然被吃的就是你了” 许小五听着立马离开几步，以视线范围看着江面，以防再次跳出一只···虎蛟。 “这虎蛟原本是浦泽的水兽，虽然凶猛，但是对人危害不大，而且百年虎蛟的蛟珠还是一种上等的灵药，有助于修行”，邶湛说着，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而越发恐惧。 “浦泽据说是在西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邶大哥，刚才那只虎蛟有没有百年？”，许小五虽然疑惑，但一听到好东西眼睛就亮了。 “那何止百年，据说是禧山那个怪人来复从浦泽带回来的，用各种灵物豢养，已经相当于修行者的七境修为，可怕得很” “今晚月圆，切记不要出舱···” 原来如此，怪不得邶大哥很恐惧的样子，但是这只虎蛟没有成人大小，对一艘大货船有什么威胁。 许小五没怎么放在心上，反倒是想看看它的真面目。 毕竟蛟珠这么好的大小，应该挺有价值的。 邶湛一直给许小五介绍关于这一带水路的故事，行船的经验技巧。 夜幕慢慢的降临，前方不远有一幕墙隐隐出现，巨大的山壁像一面天幕，那是剑崖山，许小五想起了娘亲说的，他父亲失踪之地，也就是死亡的地方。 在天幕背后，一轮月慢慢的升起，皎洁的月光，平缓的水面像有无数的星点。 一股冲击灵魂的感觉总背后传来，许小五回头看去，再趴到船舷往水面中凝视着。 但是没有看见任何东西，一片浮云略过遮住了船周围的月光，那种奇怪的感觉消失了。 “小五，别在外面，快进来”，邶湛站在船舱口招呼许小五。 走到船舱口的时候，许小五回头一看，那个舵工还在掌控这舵盘，不过这一段水流平缓，顺着水流他倒是轻松不少。 “那他···”，不是说今日十五，不能再外面吗，好像没有人去管舵工。 船舱内的人都对此没有反应，好像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没事，老林能行的” 邶湛说的轻轻松松的，这一船人除了许小五，已经是一起出船五年的，每月临近十五的出船都是让老林掌舵。 许小五虽然不太理解，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很快那一片遮住月光的云飘走了，月光又再次铺满整个江面。 那种感觉又来了，而且越来越近，许小五皱起眉，只能往舱门外的方向看了看，但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舵工的背影，坐在那里轻轻松松的把着舵盘。 那舵盘看着不大，实际要cao作船的方向，需要一些力气。 “砰~砰~···”，有什么东西连续的撞击着船后侧，舱内的人都开始神经紧张起来了，不是刚刚那种闲散闲聊。 他们都朝着舵工的方向，好像在等他发号施令。 “加速···” 声音传到后方，船工们开始启动轮桨，一种使用灵炁和很奇怪结构形成的机关，不再是需要踩动的。 虽然船速加快了一点，但是明显是甩不开那个撞击船尾的东西。 听着声音那个东西很快到了船侧，到了船头，似乎要掀翻整艘船的架势，晃动的更厉害，站起来就要摔倒。 “捕鱼！！”，邶湛回头，后面的人传上来鱼叉。 应着这一声，所有人都走出了船舱，面面惊恐，因为这鱼是白天的虎蛟，而且数量不少，乘着月光饱满，变得暴躁。 “老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邶湛大喊。 不是潜龙饮月吗，怎么是虎蛟撞船？ “见鬼了，潜龙未出，我们已经离开了那片水，这些怪东西怎么会跟上来”，舵工声音沧桑淡定。 潜龙是什么，没人知道，一直是老林在对付，邶湛进入商行的时候，就已经有老林这个舵工了，而且是整个曹氏商行中对有威望的人。 商行行长曹文对老林也很是恭敬，每次出船，不论老林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 此时情况糟糕，但是老林却不慌不乱，沿着甲板边缘看了看，那些虎蛟样子很正常，只是好像被激发了妖性，处于失控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