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英雄救美
叶梦玲踱步缓缓向女生寝室走去，背影在晚风的吹拂中显得异常瘦弱，长发底下的白皙脸庞上面色平淡如水，心中思绪万千。 “梦玲！”吴石盛从远处跑来，喊住叶梦玲。 他已经在远处的路灯下站了许久，原本见叶梦玲撇下自己，去和杨帆郎情妾意，按理来说他心里应该极为不爽，只是不远处的画面越看越觉得稀奇，男生寝室门口的一男一女横眉冷对，气势剑拔弩张，并不像是在诉说少男少女的悸动心事，直到叶梦玲被丢在原地，硬生生的杵在那里，他又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这才敢追上来问明缘由嘘寒问暖，昨天在杨帆寝室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被军训的那叫一个惨烈，现在浑身都还找不出一处舒坦的地儿，从家里带来的那瓶红花油都基本被他在一个晚上给挥霍完了，整个晚上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就是感觉浑身胀痛，连起夜都是要费劲千难万险，吴石盛心里是已经杨帆的十八代先人又问候了好几遍都难以平复他心头的恶气。 “怎么啦？”饶是在杨帆那里碰了壁，还被连带着羞辱了一番，这也并没有让叶梦玲的脸上残留下多少不悦的情绪，见这个头号狗腿备胎过来，她又瞬间挤出一脸甜美笑容，面色无辜问道。 “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吴石盛问道，他本就是一个口嫌体直的资深宅男，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戴上那副实际度数远超四百的黑框眼镜，远处路灯折射在他的镜片上，让人看不清底下那双白多黑少的鱼目眼睛，此时的他正在叶梦玲的脸上疯狂打量幻想，这个有着深度女神控的宅男也是怀揣着远大理想的，在多少个寂寞空虚的夜晚都在幻想能尽快堂而皇之的真正拥有眼前这个完美女生。 “你都看到啦？”叶梦玲楚楚可怜无辜说道，对于吴石盛的多管闲事心里略微有一丝厌恶，却不想在明面上和他撕破脸，对她来说，失去任何一个异性的倾慕好感都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见吴石盛轻轻点头等待她的解释，叶梦玲叹气说道：“唉~他最近总是发短信sao扰我，我刚才就是和他说明，让他断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想。” “真的吗？这种人渣确实不能给他一点可能性，梦玲你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吴石盛义愤填膺说道，心里又把杨帆给狠狠的批判了一遍，只是现在的他并不敢再口出狂言说出类似要去教育杨帆的话，十年怕紧绳，如果连续在同个坑里跌倒两次，那他就真的太蠢了，还是那种自己送上门找虐的赔本买卖。 “嗯，不说了，我先回寝室休息了。”叶梦玲伸手按了按太阳xue，一脸憔悴柔弱，惹的对面的头号狗腿差点哈喇子满地。 “好的好的，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准备好放你桌上。”吴石盛谄媚说道，面对可以献殷勤的机会他向来是无孔不入。 “都可以啦，就老样子吧，你真好，总是这么照顾我。”叶梦玲娇气嘟囔道，对于异性的送温暖她一直都是来者不拒，她向来觉得只有美丽优秀的女性才能拥有这样的特权。 “好嘞，晚安咯。”吴石盛笑脸灿烂。 叶梦玲在道别吴石盛后，在楼梯间的黑暗中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后便迅速又收进口袋，此时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笑容，眼神阴狠坚定，喃喃说道：“等我毁了那个小妖精，看你还怎么对我爱答不理。” 杨帆当然没有想到叶梦玲正在筹划一场因他而起的惊险事件，此时的他正在寝室和陈跃讨论一个最近风头正盛的粤语男歌手，杨帆对于粤语歌曲的关注还就是被陈跃感染起来的，从此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沉迷其中，他并不追星，只是对于那些能引发共鸣的好音乐给予应得的欣赏和赞许。 外表看起来憨态可掬的陈跃骨子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摇滚青年，高中生每个星期的零花钱花费在伙食上之后，就真的不会有太多的结余，即使这样，在返校的那个周末，杨帆和陈跃还会时不时的凑钱去ktv嚎叫一番，发泄青春的过剩激|情，陈跃最拿手的是多年前殿堂级乐团的那首《冷雨夜》，血气方刚的歌词配上陈跃呆萌的嗓音会产生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让杨帆醍醐灌顶，对于宅男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每个男孩心里都会有一个想去流浪的梦，陈跃也不会例外。直至后来大学时期是杨帆迷恋粤语歌的巅峰，甚至自学在外人看来无聊冗长的粤语长片，看到兴之所至还会来上几句，还真有那么点纯正港风的味道。 对于那些无所事事的人来说时间是很漫长的，不过对于现在的杨帆来说，恨不得一天能再多出二十四个小时也觉得不够用，最近的一次模拟考，杨帆竟然史无前例的冲进了全校前150名，分数已经达到了往年的二本分数线以上，着实让班主任金秀敏始料未及，自己学生的成绩像是坐火箭一样飞速爬升，原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只是这样的提升速度太过匪夷所思诡异莫测，金秀敏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还专门找杨帆来办公室旁敲侧击了一番，最终确认杨帆确实没有考|试|作|弊后才肯放过他，对此杨帆也是哭笑不得，考试考好了还要面对质疑，接受盘问，看来自己以前在老师的眼里真的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意味。 很快又到了周五，这周学校是有放假的，杨帆在下午下课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学校，而是继续安静|坐着写一张英语模拟试卷，他在中午饭后就已经回寝室把换洗的衣服一起塞进了书包，所以并不急着回家，想要等这张试卷做完，就直接可以拎包走人。 当杨帆做完试卷，抬头舒展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还能隐约听见几声鸦鸣声，自己竟然光顾着写试卷，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拿出手机一看已经六点多了，按照这个节奏可能会赶不上回家的最后一班车，杨帆马上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收拾一下之后，便向校门口跑去。 很不幸，世界上就是能发生那么多无巧不成书的事情，那辆唯一可以直达回家的末班101路公交就在他刚能看到的地方呼啸而过，留给杨帆一个可望不可即的粗壮背影。杨帆的家住在离学校10公里外的城乡结合部，当下的计划只能是先坐车去往客运中心，再乘坐城乡大巴回家了，为了省点出租车的钱也不容易，只能多花点时间在交通上了。早在刚才出校门的时候，杨帆就已经收到母亲秦慧英的短信，询问他几点到家，是否需要给他留饭，杨帆只是回复让他们先吃，自己会尽快回家。 刚才为了赶上末班车，杨帆已经跑出了一身的臭汗，背后黏糊糊的，便索性到对面的十足便利店买瓶可乐爽一下，补充一下元气。据说这种源自米国的碳酸饮料在一百多年前是只在药店供应的抗抑郁药物，价格异常昂贵，后来演变成只有工人阶级才能享用的保健饮品，直到几十年前才慢慢演变成现在老百姓都能喝得起平常饮料，即便总是听人说这玩意会杀精，不过杨帆也管不了那么多，权当是封建迷信，这个前身是抗抑郁的药物似乎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的焦虑，特别是在此时杨帆跑的气喘吁吁的时候。 当杨帆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瞥见公交站牌那边聚集了一帮人，看起来年纪并不大，像是高中生，并且有点眼熟，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他一边牛饮手里的褐色饮料，一边向站牌那边张望走去，甚至还有点想回头重新去便利店买包瓜子的冲动，看戏的时候嘴上怎么能没有消遣玩意，这才是人生一大憾事。 “小meimei，你现在跪下来给梦玲认个错，我们也不会太为难你，要是不识相的话，我保证让你晚上回不了家。”一个中等身材的飞机头阴阳怪气的说道，一看就是社会混子，上面穿了一件花里胡哨的紧身短袖，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运动长裤，应该是校服，说话的间隙还伸手在一个女生面前指指点点，像是村里的街溜子遇到大爷大妈被拉住唠嗑的场景。 对面的女生低着头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两只手捏着两侧的裤腿，还能隐约听到啜泣声。 “小狐狸精，我在学校早就看你不爽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别人勾搭男人，你以为谁的男人都能勾搭的吗？”一个穿着十三中校服女生站在飞机头旁边，说话的时候还伸手推搡那个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女生，言语尖锐刻薄。 刚才杨帆在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就觉得这群人里有几个看起来眼熟，现在走进了一看，不就是叶梦玲和程丞嘛？她们什么时候有来往的？都没有听程丞说起过。而对面那个飞机头怎么看着也有点眼熟，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过杨帆确定自己是认识的，只是一时半会叫出名字，他的记性从来没有用在记人名上过，对此他也十分苦恼。 “橙子，你怎么也还没回家？他们是谁啊？”杨帆走到程丞身边问道，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似乎是想让旁边路过的行人也听见，引来公众的关注，群众的力量是无穷大的，杨帆即使身材高大，臂膀粗壮，但是再生猛的好汉也架不住四手，何况现在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四手那么简单。 程丞突然听到是自己熟悉的声音，本能的快速转头，当看到是杨帆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快速跑到杨帆身后，也不说话，就是大口喘气。 杨帆一脸懵逼，看程丞这个样子像是被欺负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校园霸凌？从小体格出众，小学毕业就已经长到一米七的杨帆从来不知道被人欺负是什么感觉，在学校里只要他不欺负别人就已经让班主任烧高香了，所以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的时候，杨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雀跃，久违的热血激|情瞬间涌上心头，看来是时候把多年看的武侠动作电影学以致用了，他本能的摸了摸口袋想要找一件趁手的家伙，如果条件允许，希望能摸出他最喜欢的双截棍，柔中带刚变化莫测和杨帆的性格不谋而合，只是屁都没掏出来，看来只能是用拳头说话了。 “杨帆？！”叶梦玲看清来人后，大惊失色，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眼神彷徨不定，最后低头不敢说话，和刚才程丞的动作如出一辙。 “杨帆？”飞机头猛然医政，像是在回忆思索，盯着杨帆上下打量。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是要组团去嗨皮吗？”杨帆明知故问，一脸呆萌的在那里打哈哈，“可以带上我吗？” “你初中是不是十一中毕业的？”飞机头没有回答杨帆，又另外抛出来一个问题，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问道。 “对啊，你认识我？”杨帆问道。 “我是赵凯啊，你初中的队长。”飞机头突然爽朗笑道。 “篮球队的赵凯？”杨帆半信半疑，试探问道。眼前这个飞机头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篮球队队长相比，瘦了一些也白了一些，头发也更长了，加上现在天色昏暗，杨帆确实很难把眼前这个不良少年和印象中那个血气方刚，满眼只有篮球的初中生联系起来。 “对啊，不是我还能是谁？”赵凯上前搂过杨帆的肩膀，一手轻轻锤在后者的胸口，朗声笑道。 他在上了高中以后就很少再打篮球了，凭借以前在社会上厮混的人脉关系，很快就在那所看起来不大，但是人数众多的职业高校里确定了领导地位，这几年课没有认真上过几节，整天就是在学校旁边台球厅厮混，泡泡妞和小弟门吹牛扯皮也十分快活。 “刚才我在远处就看你挺面熟的，就是不好意思说，怕认错了尴尬，咱们也要差不多四年没见了吧，你初二以后就没怎么来校队训练了，咱们碰到的机会也就少了。”杨帆回忆说道，初中的热血岁月涌上心头。 赵凯和杨帆是同一届的初一新生，那时候的赵凯在刚进初中的时候，就以势不可挡的绝对实力稳坐了队伍首发得分后卫的位置，技术心态都是格外的成熟老辣，和校队里那帮初三的老油子一起打球也丝毫不会怯场，还隐隐有些力压群雄的味道，没过多久就被安排担任队长的职务，那时候还是篮球初学者的杨帆，一直视赵凯为追赶的目标，幻想自己需要多久才能达到他这样的技术水平。后来初二赵凯带队征战市初中联赛，好巧不巧遇到了一个从山里出来的野蛮中锋，才十四岁就已经长到一米九多，制霸内线予取予求，那次遗憾败北后赵凯便意气消沉，加上家里的问题让更加无心校队的训练，便渐渐退出了球队，才有了后来杨帆的迅速上位。 “那时候成绩不好，我爸说我打球没出息，我自己也不想读了，就在外面混了一年，后来托关系进了职高，不比你啊，能上十三中这样的学校，成绩应该很不错吧？”赵凯掏出一盒已经被压扁了的软装蓝利群，抖出来两根，递到杨帆面前。 杨帆也不客气，接过一只烟后，随手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先给赵凯点上，之后才给自己点上，缓缓说道：“还行吧，也要拼死拼活的备考，和那些保一本，争取985、211的好学生没的比，这不刚才还在教室写试卷忘了时间，连末班车都赶不上了嘛。” “哈哈，我是真没想到你和梦玲竟然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她之前都没有和我说过，不然我早就来找你打球了。”赵凯说道，他和叶梦玲其实小学就认识，都一个片区的，后来在外面厮混的几年又偶然遇到，对这个长相清纯又能说会道的小meimei格外照顾，以干meimei干哥哥相称，其实也有心思想收为禁脔，只是赵凯从小就是一个在男女关系方面兴致平平的直男，觉得义气热血和篮球才是自己人生的归宿，对于女人的定义最多就是和男人的面子挂钩，所以也就是平时出去鬼混会带上叶梦玲，在兄弟们的羡慕眼神中感觉自己脸上也是分外有光。 “凯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也认识程丞？”杨帆看向身后的程丞，疑惑问道。 “这个嘛······”赵凯尴尬看向叶梦玲，身为局外人的他本来就对事情的原委知之甚少，昨天叶梦玲一个短信让他放学后来找她，带上几个小兄弟，思维简单的赵凯也没多想，这个干meimei平时出手也大方，有事没事就给自己带烟抽，所以这点小事他也没问具体原因便一口应承下来。 杨帆见叶梦玲杵在那里也不吱声，就这么楚楚可怜的偶尔瞥一眼自己，也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转头对身边的赵凯笑道：“凯哥，原来大家都是认识的，那我想大概是有什么误会，今天给我个面子，我这个同学家里住的远，你们也不要拉着她出去玩耍了，改天咱们好好出去喝一顿，叫上秩序，上次总决赛输给他，我可是有一堆苦水要吐呢。” 赵凯也是在社会厮混多年的老油子了，自然听得出来杨帆想把今天的事情一笔带过，也就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上去：“行啊，我也很多年没见秩序了，想起初中咱们一起驰骋临平初中联赛的年月，那叫一个怀念啊。” 杨帆把身上还有大半包的香烟掏出来，塞进赵凯的手里，笑眯眯说道：“凯哥，麻烦你的兄弟们白跑一趟，我一个穷学生身上也就这么点家当了，别见笑。” 赵凯面露难色，不过看到杨帆又意味深长的朝他眨了眨眼后，想来也就包烟的事情，也就不和杨帆客气，接过烟后笑道：“你这么客气干嘛，咱们之间还说这个。” “要说的要说的，你别嫌我烟档次低就行啦。”杨帆笑道。 “那行，你赶紧送你同学回家吧，我也先走了，下次找机会聊，你还有我的电话吧？”赵凯走到他那帮小弟身边，招呼着准备离开。 “没有的话，我就找梦玲要就行了。”杨帆看了叶梦玲一眼，皮笑rou不笑说道。 赵凯带着他的朋友离开后，叶梦玲看了杨帆一眼，最终跟在赵凯后面也消失在夜色中。 杨帆撇撇嘴看了眼身后还趴在自己背后的程丞，一脸无奈，自己竟然也会有英雄救美的时候，他本意真的只是想凑个热闹看出好戏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