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教学
梅庄栈道上，两名男子一前一后地走着。 梅庄栈道是整个梅庄除了梅亭外最美的地方。梅岭有东南西北四座山，其中东山与南山挨得很近，梅庄的建筑也主要散布在这两座山上。梅庄栈道便横亘在东山与南山之间，道上的人们既可饱览东山的巍峨壮丽，也可一品南山的鸟语花香。 走在前头的男子大约二十来岁，身穿白衣，身形笔挺，脸上神情淡泊，在他周围洋溢着一种锋芒之气。他走得很快，称得上是健步如飞，似乎想把后头的人甩掉。可走在后面的男子似乎不想遂他的愿，也是快步疾走。他比前头的男子矮上半分，却更加英俊，清秀的脸上带着平易近人的笑容，似乎对万物的都报以收容的态度。如果把前方的男子比作一把剑，那么后方的男子就是一块玉。 “你为何要拒绝师父的建议，选我来教你？” “嗯······不瞒大师兄，原因有很多。” “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师兄？” “其他师兄师姐看你的眼神，你在堂中的站位，告诉我你是最强的。” “没想到你观察也算细致。”白牧对丰泉的回答颇为满意。其实丰泉想的是，师兄你的脸告诉我你是最老的。 “要选就要选最强的人来教自己，师兄你说是吧？” “也不一定。如果我心地邪恶，留了几手不教你呢？” “这个嘛，我倒是也想过。” “那你还选我？” “我是觉得，师兄你的眼里有一种悲伤，你虽然一直在压制它，可还是······所以我当时就想着能不能帮你······” “别说了，到了。”白牧停下脚步，将丰泉打断。 丰泉环顾四周，此处是在东山的山腰的一块圆形平地，地面由黑白两色的石子铺成，从上方俯瞰，便是一幅巨大的太极八卦图。在两仪眼的地方，有两座圆台，看上去是供人打坐的。 “此处便是我专门修炼的地方，名为牧心两仪。你等会在旁边搭两个草棚，我会在此处教授你关于蛊的一切知识。” “一切知识？” “仅限我知道的。” “好，好。师兄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丰泉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一个圆台上。 这小子，倒是一点都不谦让。白牧想着，向另一个圆台迈步走去。 “你应该大致了解，蛊物一般是身怀剧毒的兽或虫。”白牧开始教授，丰泉用心聆听。 “但是，它们的毒各有不同，有的是用来杀伐的，有的则是拥有抵御的效果。” 说着，白牧亮出它的主副蛊：白角兽和碧血蛇。看到那碧血蛇，丰泉猛地一惊，旋即明白了什么。 “别走神。我的主蛊能够放出一种抵御其他毒素的毒，我副蛊的毒则是杀伐用的。当然我的主蛊也可攻击，这就涉及到蛊技了。” “蛊技？” “对。灵活运用蛊技能够大大提高你在蛊师对战中的胜率。蛊技一般要你和蛊物自行领悟，或者通过各种方式得到适合蛊物的蛊技册籍来学习。” “蛊技有高低之分吗？” “有。但蛊技没有贵贱之别。你切莫小看了一些威力小的蛊技，有可能它们效果非凡。记住，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然后，蛊物是可以变得强壮甚至进化的。比如，我这副蛊还只是一级的碧血蛇，而师父的主蛊则是二级的碧血王蛇。”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点。”刚开始白牧是闭着眼的，现在他将眼睛睁开。“你知道蛊是怎么来的吗？” “我听我爹说过，蛊物乃是蛊者将上百种蛊虫放入特定的容器中，再连续七天将精血滴入，引得它们互相残杀，最后修成一只的便是蛊者的蛊物。” “对，经过这七天，那蛊物便与你的心脉紧紧相连了。到时候，人亡蛊死，蛊死人亡。因此，你在与其他蛊师对战时，要时刻保护好自身与蛊物，再想办法击破对方的本体或蛊物。” “师兄，师弟有一事想问。” “说。” “一定得像这样百虫相斗，才能练出蛊物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 白牧皱了皱眉：“只有在黑暗中通过长达七日的杀伐，你的蛊物才能脱胎换骨。一般来说，你放入的毒物毒性越大，力量越强，你修炼出的蛊物就越是极品。不过，如果你只是用精血喂养一只毒物，也能将它炼为蛊物，可那样的蛊物太过弱小，有的甚至不能承受蛊技。” “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你记住，无毒不丈夫，不管你读的那些书里是怎么说的，做蛊师，最重要的就是杀伐果决。”白牧紧盯着丰泉。 “师兄我明白了。” “还有，蛊师之间的战斗常常是充满意外的。万物相生相克，再强大的蛊物都有弱点······” 白牧慢条斯理地说着。这些理论知识他早已烂熟于心，如此讲解属实无趣。 “你知道这些也足够了，现在我给你演示两招。”白牧突然双目有神，左右手分别凝聚出白绿两团光芒。旋即那地上两只蛊兽皆变得通体晶莹。 白角兽，通天万蛊录排行第八，主防御。 碧血蛇，通天万蛊录排行第二十五，主杀伐。 “排名并不代表一切，蛊师的强大，并不主要依靠蛊物。” 说罢，那白角兽便朝向白牧，从口中吐出一团雾气，那雾气顷刻间将白牧笼罩。待那白雾散去，白牧的皮肤上泛着光泽，一头黑发也已长至腰间。只见他一跃数十米，于半空中挥拳向山腰砸去。空中顿时岩石飞溅，一个大坑赫然映入丰泉的眼帘。 “师，师兄，”白牧的强大令丰泉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连师父的碧血蛇都只能排到第二十五，这白角兽竟能排到第八，白牧属实是天赋异禀。“师兄，你这白角兽不是主防御的吗。” “我这白角兽，虽被称为天下第一防御蛊，”白牧也毫不谦虚，“但如果只是凭防御，它岂能在这通天万蛊录上排到第八？这白角兽的毒气，对蛊师的身体素质也有着飞跃性的帮助。” 白牧看着丰泉：“你以后也很可能接触到这种增幅性的蛊技，但可千万不要盲目修炼，如果你的身体素质跟不上蛊技的增幅，身体就会受到反噬，甚至可能爆体而亡。” “对了，师兄，有什么蛊的排名还在你这白角兽之上？” “通天万蛊录中，排第一的是天龙蛊，排第二的是天魔蛊，这两蛊的拥有者被称为我们蛊师界的双岳。不过，还有很多未知的、变异的蛊并没有被录入其中。比方说，师父的女儿，你潇潇师姐，她的赤磷蛇蛊便是由碧血蛇变异而来，它有多强大，我也不知道。” 突然，一道绿色雾气从远处袭来，白牧心念一闪，催动白角兽吐出白雾进行阻挡。 “哟，白牧师兄还真是倾囊相助啊。”一阵娇俏的女声从山间传来。 丰泉巡音看去，只见山腰处的一株凤尾竹上，一身着绿衣的妙龄女子婷婷而立。她有一头长至腰间的青绿色长发，身段苗条修长，五官妖艳妩媚，称得上是祸水级别的美人。刚刚在大堂中可没见到她。 “柳青衣，你多管什么闲事？”白牧朝向那女子，负手而立。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你这大师兄当得可真不称职。” 白牧本不想理她，可谁知丰泉却说：“师兄，你应该对这位师姐也指点一番，夫子曾云：‘有教无类’嘛。”引得白牧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哈哈哈，这位师弟还挺可爱。但是你今天做错了事，我得向你要个说法。” 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这柳青衣与钱潇潇关系极好，她知晓了今天丰泉将潇潇压在身下、又当众拒绝了钱师父的提议的事，于是想来这给潇潇出口恶气。 “他今天确实对潇潇有些无礼，可他今天是为了救我的副蛊才得罪了潇潇，而我现在也正在向他传道受业解惑。你想问他要说法，得先问过我。” “师兄师姐你们不要伤了和气。师姐，我和你去向潇潇师姐道歉吧。”丰泉迈步上前。 “你少废话。哼，白牧，你真以为自己一定能赢我？”那柳青衣显然已被激怒。 “对，我全力以赴的活，你没有半分机会。这样吧，我也不伤你，我只用白角兽的增幅蛊技，你和你的蛊物若能在半炷香内碰到我，就算你赢。这丰泉，任你处置。” “好，白牧，今天我就让你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柳青衣一甩长发，空中仿佛瞬间打开了一道青绿色的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