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飞扬跋扈马王爷
看不见天日的岩石穹顶之下,满地的尸体和子弹壳混在一起,钢铁甲胄摩擦的声音短促而激烈,猩红的血滴飞洒出去,被冷冽的刀光击碎开来。 水村五斗浑身血液滚动如泵,一股股热流从肾脏中涌起,不断冲击着他的脑袋,左右两侧的太阳xue高高鼓起,眼中精光如有实质,犀利无比。 李钧后背挂着一条狰狞的刀口,血水从破裂的甲片下涌出,染红了半具身体。 楚客被腰斩的身体就躺在他的脚边,李钧阖着眼眸,冷冷盯着眼前这头浑身不断颤栗的赤色恶鬼。 李钧很清楚,对方并不是在恐惧,而是已经兴奋到无法控制自己! “喝啊!!!” 水村五斗率先打破这短暂的僵持,持刀再次劈来,李钧眸中瞳孔骤然微缩,同样毫不犹豫拔步上前。 两道凄厉的寒光撞在一起,炸出一声独属于利器的尖锐爆鸣。 水村五斗眼前一花,只见李钧反手持刀,摇身进步挤进了自己大开的中门,霎时七魄皆惊。此刻无论是起脚还是抽身都已经来不及,水村五斗只能咬着牙拼尽全力挥动太刀,在前番碰撞中已经变得参差不齐的刃口狠狠劈在李钧的肩头。 与此同时,他同样清楚感觉到自己腰腹传来一股刺骨的冰凉。 噗呲! 李钧眼角一抽,锯刀般的刃口划开了他肩头的甲片,撕开覆盖着青色纹路皮肤,深深嵌进骨头缝子中,剧烈的痛楚深入骨髓,直蹿脑中。 水村五斗同样不好过,一条血线横亘腰际,若不是那具赤色墨甲斐虎的反应够快,在刀锋临体的瞬息间加强了腹部甲片防御,不然他早已经沦为和楚客一样的下场,被李钧直接腰斩,当场身死。 互换伤势的两人都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刀咬着刀,拳追着拳,钢铁扭曲的声响和拳头砸在血rou上的闷声连成一片。 “喝啊!” 水村五斗再次虎吼一声,恶鬼面具下的眼眸充满了鲜血,红的瘆人,手上的力道陡然再强上一分,挥拳砸在李钧的侧脸。 李钧突遭猛击,脑袋猛然向后一扬,一颗碎牙齿混着鲜血喷出来,身体不由自主向后退开两步。还没等他的身形站稳,那柄太刀已经呼啸着朝着面门斩落。 喀! 两条械臂从李钧背后伸出,马王爷双臂交叉,以臂骨充当盾牌,顶住下坠的刀势。 通体赤色的墨甲斐虎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双臂手腕翻起,露出森森枪口,对准了李钧的胸膛。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李钧如今的体魄,也挡不住子弹洪流的无情冲刷。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眼看枪声将起,生死一线。 李钧后退的左脚猛然踏在地面之上,体内劲力如同山洪奔涌。 食龙虎! 重楼,盛! “老马撒手!” 独眼红光颤抖,马王爷福至心灵,猛然抽开两条械臂,甲片擦着太刀刃口摩擦出一大片刺目的火光。 缠绕着烈焰的绣春刀快如闪电,侵略如火,从马王爷双臂缝隙之中奔袭而出! 铮! 两把酣战至今,饱受摧残的长刀同时崩碎,断刃激射出而出,其中一截不偏不倚,竟直奔蜷缩在角落之中的柯乙,贴着他的鬓角没入岩壁。 岩屑簌簌而落,落了满头满脸,柯乙浑身抖若筛糠,汗出如浆,眼眸之中尽是悔恨和恐惧交杂的复杂神色。 一场看似手到擒来的伏杀,竟演变到了如今的境地,就连答应给自己一笔泼天富贵的楚客也沦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名锦衣卫的凶狠已经深深刻进他的脑海之中,如同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的急促艰难。 柯乙满嘴苦涩:“怎么会到这一步.” 与这边的懊悔不同,水村五斗脸上依旧布满狠厉之色,只见他果断丢开手中的刀柄,猛然欺步上前,右手成爪,五指如勾,直接抠向李钧的双眼。 指尖擦过那枚传出激昂鼓声的独眼,落了个空气。 “五斗快退!” 斐虎的呼喊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李钧在水村五斗丢刀的瞬间便已经沉下了脊背,踏在鞋底的碎石被宣泄的力道直接碾成雪白的粉碎,矮身虎跃而出。 李钧以一种rou眼几乎看不清的惊人速度直扑对方面前,沉肩坠肘,含胸拔背,扣着指虎的右拳重重凿在水村五斗腰侧上肾脏位置! “噗!” 八极拳劲如烈马扬蹄,分筋错骨的劲力直入肺腑,伴着清晰的骨裂声响,一口热血从水村五斗紧闭的嘴唇中喷溅出来。 “啊!!” 水村五斗弥漫血色的双眼凸起,似乎要挤满那张恶鬼面具的眼部窟窿。 他和李钧的双臂扣在一起,双手十指裹着佩戴指虎的拳头,相互角力! 重楼,崩! 重楼决毫无保留的运转到极限,李钧的力量顿时再上一个台阶。 而此刻的水村五斗肾脏遭到重击,那门让他忘却痛楚,悍不畏死的武学大打折扣。 此消彼长之下,两方较力高下立判,水村五斗的双手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响。 就在此时,一抹赤色的光芒突然乍现。 斐虎的手刀从水村五斗背后扬起,扎向李钧的面门! 刺啦! 一道黑影挡在李钧的眉宇之前,又是马王爷在千钧一发之际抬手阻拦。 甲片崩飞,赤色的手刀插入马王爷的掌心之中。 “他妈的,出来单挑!” 马王爷愤声怒吼,如同一片黑云炸散开,竟主动从李钧身上脱落,两手死死拽着斐虎的手臂向外拉扯。 水村五斗身影一顿摇晃,较力的双臂不住颤抖,口中低吼连连,显然已经受到两人拉扯的影响。 斐虎见状无奈,也只能脱离而出,两具六品墨甲纠缠着摔向远处。 “连自己的模样都改成倭寇的样式,你个数典忘祖的东西,马爷我今天就代表明鬼境清理门户!” 红眼中传出马王爷的骂声,踏着满地的甲片和鲜血,双手吐出两把漆黑如墨的短刃,直冲向那具赤色大铠。 斐虎默然不语,右手从左手掌心之中抽出一把赤色的胁差,身躯如同扑食的猛兽一样埋着,刀身一横,一双镶嵌在兜帽两侧的眼眸隐在刀后。 刺拉拉.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音响起,斐虎被马王爷前头的势头顶着连退数步,身形猛然一侧,让开锋芒的同时扬臂剁砍,将马王爷左手的黑刃直接斩断。 一击得手的斐虎精神大振,移腕横斩,就要将马王爷直接斩首。 可下一秒,一声爆裂的枪响滚荡在这个地下赌场之中。 砰! 斐虎兜帽上伸出的狰狞鹿角被突如其来的子弹打断,连同一只眼睛也被打烂,湛蓝的电光在缺口处不断跳动。 他抽身向后暴退,同时骇然看去,只见马王爷弓着身躯,后颈伸出一根枪口,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跟马爷我单挑,你还嫩了点!” 长枪‘照胆’从脊骨处弹出,马王爷左手单臂握持,寸长的怒焰不断喷溅。 砰!砰!砰! 子弹追着斐虎噬咬,尽管他不断高速闪躲,却依旧被子弹在身上凿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深坑。 斐虎恼怒地大吼一声,他的身躯此刻看着凄凉,但实际上并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损伤,真正让他担忧的是水村五斗。 门派武序和独行武序之间的差距,让他甚至不敢抬眼看向那处更加血腥的战局。 “五斗坚持不了太久,要快点杀了这具碍事的墨甲!” 心念既定,斐虎一手横臂护住头脸,竟迎着呼啸的弹流反冲而上。 砰!铛! 闷耳的枪响和长刀劈中子弹的清脆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斐虎撞散漫天的火星,胁差划出火红的刀光,朝着近在咫尺的枪身砍下! 喀嚓! ‘照胆’的枪管被胁差从中斩断,断口截面光滑如镜。爆裂的枪声终于停下,只剩下隆隆的回音还在作响。 余势不止的刃口劈在马王爷的肩头,大片的甲片开裂飞溅出去。 “死!” 斐虎怒吼着高扬胁差,这一刻,他心中对马王爷言辞的怨恨全部爆发出来,杀戮的喜悦刺激得他墨甲核心都发出震耳的嗡鸣声。 铛! 巨大的反弹力让斐虎兴奋的头脑猛然清醒,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知不知道爷的墨甲核心是什么?告诉你,玩枪只是爷的爱好罢了,别太拿自己的近战当回事啊!” 马王爷双脚陷入地面之中,右手黑刃一翻格开了斐虎的赤刀,腿部的甲片如同呼吸一般渐次翕张,带起丝丝白色的气流。 “不管伱是什么,今天都必须要死!” 斐虎后退半步,一身甲片如风打树叶,哗哗作响,赤刀再次横扫身前。 “看来你是真没听说过我马王爷的名头啊,下辈子多逛逛黄粱神器论坛!” 马王爷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几乎贴地飙射而出,黑刃在斐虎左脚脚踝处狠狠划过。 铮! 斐虎左脚齐踝断裂,身形猛然向着左边倾斜,手中赤刀嗤的一声插入地面,却依旧没有盯住那道绕身游走的黑影。 黑刃再次贴近仅存的右脚,惊骇欲绝的斐虎撑着没入地面的赤刀,身形腾空而起。 “想跑?下来!”
一股巨力拽着斐虎的裙甲,将他掼在地上。 四起的烟尘中,有寒光竖着扫向他的头盔上残存的独眼。 斐虎无力的举起左臂阻挡,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黑刃切开披膊,斩断械骨,最终嵌进了侧面的胴甲之中,动弹不得。 “骨头还挺硬啊。” 连遭重击的斐虎迸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仰面躺在地上,徒劳的挥刀砍向马王爷。 可惜这种程度的反击,已经造不成任何的威胁。 马王爷极其嚣张的挑起下颌,轻而易举然便让开了挥砍的刀锋,他一脚踢在斐虎胸前,借着这股劲头将卡住的刀锋从胴甲中硬生生拔了出去。 贴地滑行的斐虎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正要绞身跃起,却又被跟来的马王爷一脚踹翻在地。 刃口悬停在斐虎隐藏在重重甲片之后的核心上方,刺骨的寒意让他不敢再有丝毫动作。 “你今天肯定是要死,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放过你,所以不用求饶,我也不会侮辱你。我现在没杀你,只是想要问你一句。” 马王爷瞥了眼身旁的战局,随后缓缓蹲在斐虎身旁,一字一顿:“为什么要做贼?” “谁是贼?” “鸿鹄。” 斐虎冷笑:“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刃口落下,入心一寸。 “就凭我现在站着,你躺着。” 核心受创,斐虎的墨甲身躯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抽动。 “鸿鹄是贼,那墨序又真的把我们当人吗?!” 赤色大铠中传出凄厉的吼声,他猛然抬手攥住没入心口的黑刃,黑洞洞的头盔高高扬起,如人逼视着马王爷。 “难道你愿意一辈子活在这具冰冷的躯壳里,当一条所谓的明鬼,为了别人去打生打死?” 马王爷握刀的手臂纹丝不动,一如他冰冷的声线。 “你如果不愿意,可以不选择从明鬼境中出来。成为墨甲,是你自己的选择!” “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否认。但是明明农序能够为我们重塑rou体,为什么墨序的人依旧把我们锁在甲胄里,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们成为真正的人,为什么?!” 斐虎的怒吼声不断回荡,如同怒潮般往复轰鸣。 马王爷沉默了片刻,幽幽说道:“从死人成为明鬼,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你的想象。要想再成为活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 马王爷伸手按住斐虎的头盔,将他的脑袋重新压回地上。 “既然你对墨序的人有什么不满,那就提着刀去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而不是在这里跟着鸿鹄,害死那些无辜的人。” “谁无辜?都他妈的死有余” 喀! 黑刃抽出,五指跟进,一阵刺啦声响中,马王爷将斐虎的核心直接抽了出来。 “确实是死有余辜。” 马王爷甩了甩右手上沾粘的液体,站起身子,侧头看向不远处。 此处的战斗中,两名武序如同蛮牛一般的较力已经停止,水村五斗眼中精光不再,面色灰败,不住的大口喘息,显然已经到了脱力的边缘。 李钧双臂一震,甩开水村五斗的桎梏,一拳砸在向身前。水村五斗慌忙抬臂架挡,却已经毫无意义,被拳锋轻而易举的撞开防御,轰在面门上。 水村五斗仰天便倒,被一条如出海游龙般探出的手臂直接捏住咽喉。困兽般的嘶吼声被压回了嗓子眼,鲜血顺着抽动的嘴角不断流下,脸色憋得一片暗红。 “咯咯咯” 李钧虎口发力,五指如钢筋绞合,深深陷入水村五斗的脖子中,将他的身躯提了起来。 水村五斗徒劳的扒拉着李钧的手臂,指甲撕扯出一条条血痕,额角由于缺氧炸起一根根明显无比的青筋。 眼看对方的喉咙即将被捏碎,李钧却突然松开了指头,任凭昏厥的水村五斗从指间滑落,摔落在地,溅起些许烟尘。 “没看出来。” 李钧回望马王爷,看了眼他身后还在冒着火花的斐虎,笑道:“你还藏的挺深啊。” “年纪大了,会的东西总是多一点。关键是平时也用不着我近战啊。” 马王爷双手一摊,竖起拇指指着自己,朗声道:“再说了,跟别人抄刀子拼拳脚,属实不太不雅观。现在墨甲里的老妹们喜欢的可都是会打枪的男人,特别是马爷我这种玩大枪的男人!” 李钧闻言放声大笑:“不愧是我马王爷,真硬!” “小李,你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