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一卦
“仙哥,快帮我算算,看我明年能不能结婚?”办公桌对面的张云卷着一阵香风,走过来满脸期待地说道。 “哎呀,云姐,我已经在朋友圈宣布退出算命界半年了,真的不能再算了。” “就破例一次,就这一次。你看jiejie我都三十了,连着好几年春节都不敢回家过年,明年再嫁不出去,你负责啊?” “啊?别!这责我可负不起!” “叮!” 手机红包的声音。 陈漠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张云发来188的红包。 陈漠无奈地揉揉额头,188就想算命,得亏这是关系特别好的同事,不然理都不想理。 1888是门槛好吧! 陈漠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站起身来:“来休息区吧,真拿你没办法。” “姓名,性别,籍贯,出生年月日时。” “你审案呢,仙哥。”张云嘟囔道。 “少废话,你算不算?” “算,算,张云,女,河东人,1993年8月17日下午。” “几点?” “不知道。” “不知道你算个der…”张漠郁闷地揉揉额头。 “真不能算吗?”张云纳闷。 “年月日时,四柱八字,你这才六字,算不准啊。” “那我打电话问问。” 二十秒钟后。 “哎,妈,我到底几点生的啊?不是,不是,就是那个我找了个先生帮我算算命嘛!哎,对对对,相亲合八字,哦,四点多的样子啊,好好好。你确定啊妈?啥,也可能是五点多?” 电话挂掉。 “我妈说,可能四点多,也可能五点多,乡下嘛,你知道的,那个年代的小医院,有点随意,给登记成七点了。我妈说天还没黑呢,怎么可能是七点,也就大概四五点钟的样子吧。” “那到底是四点还是五点?四点多是申时,五点多就是酉时了,这可是不同的八字。” “那能不能算两个时辰的?”张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陈漠沉默了。 过了片刻。 “算倒是能算,你是打算按哪个结果呢?” “那肯定按好的那个咯。”张云理所当然地道。 “行吧,行吧。”陈漠展开纸张,开始计算。 “哎,仙哥,你不掐指吗?” 陈漠白了她一眼:“我又不是盲人,我掐什么指?我用纸笔算的不是更快?” “那你不掐指,能算得准吗?” 陈漠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不准!我就是个江湖骗子!以后可别找我算了!” 起身准备回办公室搬砖。 “哎哎哎,仙哥别生气,我就随口一说,不是质疑您水平。” “叮”! 陈漠看了看手机,又是一个188红包。 这就有最低标准的20%卦资了。 老同事,二折,勉强进了可接受范围。 陈漠平息了一下火气,坐下来开始推算。 不理张云质疑的目光,陈漠先翻了翻手机上的万年历。 1993年8月17日4点半。 93年是癸酉年,8月17对应六月三十。 正月建寅,闰三月,六月为申。戊癸见寅为甲寅,加七数至申则为庚申月。 93年日柱以甲辰为首,至六月三十刚好三个半甲子,为庚午日。 庚午日,丙子当头,至申时则为甲申。 所以,张云的八字是: 癸酉.庚申.庚午.甲申 本命庚金,纳音剑锋金 五行:水金金金金火木金 夫妻宫在午,逢正官。年支午见酉,命犯桃花。明年是癸卯,红鸾星动,可惜没落在夫妻宫。 又见桃花遇贵人,官运亨通,财运小露,但勾煞缠身,婚姻不成正果。 这是......烂桃花了...... 陈漠更加沉默了。 没想到外表温柔美丽大方的张云jiejie,竟然是这样的人? 这是以色上位,最终却未得正宫啊。 如果把时辰换成五点多,那么得财更多,只是会有血光之灾。 总之,不管她是四点多生的,还是五点多生的,这婚姻是成不了正果了,只是财运的大小不同而已。 小财会有点小麻烦,大财则要见血光。 陈漠思考了一下,斟酌地措辞道:“你这两个可能的出生时间啊,我都看了。明年你必有桃花,但是难成正果,如果你不想麻烦缠身,还是洁身自好为妙。” “嘿!怕什么!只要有了桃花运,老娘自然能牢牢抓住,必让它开花结果,我命由我不由天嘛!嘻嘻!” “天命难违。”陈漠提醒道。
“行了,行了,有桃花运就可以了,我就怕它一潭死水。”张云满不在乎。 陈漠五代家传的算命风水老中医,十几岁就开始给同学算命看相练手,十几年了,算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好几百,张云这种情况实在是见的多了去了。 当下也不多说,起身就回工位继续绘制图纸了。 算命得财虽然快,天谴当头难消受啊! 还是老老实实搬砖赚点钱心里踏实。 别的不说,自己的爷爷,远近闻名的风水先生,寿六十而终。 自己的父亲,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三十多岁突然双目失明,去医院都没查出个啥结果来。 自己如今二十七,机械工程硕士毕业,有大好的工程师工作能养家糊口,何必非要跟老天对着干? 这十几年来给人算命,虽然早早积累了一点财富,甚至刚毕业就自己出钱在姑苏买了套房。但也已经遭了几十次灾祸,手术都动了五次了。 真是拿命窥天换来的财。 不值得! 今儿这卦,最后一卦! 还是要早点去终南山找高人问问,身上这一身的病根儿和灾厄,可有办法消除? 病根儿包括三种: 一、每天偶发十几次腹痛,每次持续几分钟,各种CT彩超都正常。 二、每天持续头痛,微痛时能忍受,但每个月爆发一次大的,会疼的死去活来,并且呕吐不止,脑部CT检查也正常。 心血管各项指标也正常。 三、间隔性背痛,大概一周发作三到五次,一次持续十小时左右。同样地,去医院各种检查都是正常的。 西医查不出来,至于中医,自己就是一个水平还凑合的中医,也毫无头绪。 而父亲都盲了快二十年了,自己都救不了自己,更加指望不上。 灾厄方面,更加离谱。 开始的几年还不明显,随着自己算命看相等道术的逐年精进,每次开卦,必有灾祸降临自己头上。 烧香供奉三清也不能解,供奉自家法脉的祖师爷妙应真人孙药王也不管用。 病加灾,重重地压在陈漠心头,二十七岁了,相貌堂堂还有房,却连找个女朋友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陈漠暗暗决定,等忙完这个项目,把年假病假一起请了,去一趟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