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思想体研究
高岩离开后，蓝宁顿时松了一口气。 转身面对晶柱中的本源碎片，蓝宁双眼火热。 蓝宁之所以被高岩看重，是因为他成为一物境时得到的一项奇异能力。他可以通过与思想体的接触掠夺其本源碎片，前提是对方本源品质不能超出自身本源品质两阶。 蓝宁思想体境界不过二物境，本源品质就有黄阶。与张柯不同的是，他没有进过汇神陵，他提升本源品质的资源全部来自于高岩的研究经费。 蓝宁不是没想过提升境界，但他负责的课题让他有更大的野心，他要挑选自己进阶时可获得的能力。 蓝宁在前人基础上改良了一套功法，可将自身本源深度淬炼直至提升品阶，但他一直卡在淬炼时无法短时间凝聚大量本源能量的瓶颈上。他的二物境就是因为花费了过长时间凝聚更多本源能量却来不及淬炼而突破的。 突破二物境的蓝宁，只得到了一项控水能力。蓝宁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张柯的出现让蓝宁惊喜不已。 蓝宁伸出一根触手，伸入晶柱，开始吸取里面的本源碎片。 要是有人能够观察到蓝宁思海中的场景，就会看到一道黄绿色瀑布自思海虚空垂落，源源不断地流入一头金黄色的巨大章鱼的口器中。 这个场景只持续了一刻钟，金色章鱼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最开始是其臂腕上密密麻麻的吸盘，颜色由黄转绿。接着脑袋两边开始吹气般膨大，眼见得就要一分为二，一座黄色山峰从天而降，落在章鱼脑袋不到一寸的地方。 一股斥力在对抗着山峰下坠，同时章鱼的大脑袋也开始缩小，渐渐地泛起绿意。 此时，虚空中一道新的绿色水柱落下，章鱼臂腕上的吸盘裂开一个个小口，较平时十倍速度吞食水柱中的能量。章鱼脑袋又一次膨胀起来，将头顶的大山硬生生地往上推动了两寸。 终于，章鱼的脑袋全部转绿，接着是身体，最后是臂腕，整只章鱼都成绿色的了。 思海之外，蓝宁高兴得放声大笑。 方瑜从外面回来，见到高岩，汇报道:“构思殿的胡海回复，张柯可以留在我区，但我区必须为他消除传送张柯违反规定的记录。” 方瑜接着将构思殿传送张柯的原因说了一遍。 “老狐狸，真是一点便宜都不放过。”高岩嗤之以鼻，“换作一般人，他舍得冒违纪的风险？答应他。我倒是好奇，这老狐狸看上张柯哪一点？” “是，高叔。”方瑜应道。 “接下来，你负责唤醒张柯的本源，一应支出找赤秋渊要。”高岩交代道。 “是。”方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构思殿中。 胡海气得胡子都一抖一抖的，他没想到汇神陵的部队居然把人给扣下了，甚至还乐意承担这次违规传送的代价。 “胡老头，你这是打草惊蛇啊！”高灵均在一旁皱眉道。 “在传送的那一刻，蛇就已经惊了。”胡海摇头。 “眼下如何办？”高灵均问道。 胡海叹气:“张柯的状态很不好，留在那边还有恢复的可能。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要重新选人了。” “另外，我们要密切关注汇神陵的状况，探查清楚那边究竟是哪一支部队！汇神陵若是出了变故，我们等到下一个十年期开启时再动作就晚了。” “刚才我与对方通讯，对方名叫方瑜，一个七物境女性军修，职衔却是上尉，应该是文职，很可能是科研人员，查一下她隶属哪一个部门，上头是谁。” 方瑜浑然不知外界有人盯上了自己，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方瑜不属于驻汇神陵部队，她隶属军中特殊部门“飞鸟”，高岩是这个部门的第二负责人，从事的是思想体研究。之所以来到汇神陵，是因为高岩接受了上级部门的指派，方瑜被选中随行。 方瑜盯着治疗舱中的张柯，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控制本源能量的输注速度。 是的，张柯通过了高岩的审查，在赤秋渊的授权下脱离了检测舱，正式接受治疗。 方瑜根据张柯的本源品阶调配的本源能量进到张柯的体内，竟如石沉大海。 于是，方瑜提升了能量的品阶。当清一色的绿阶能量大量输入治疗舱，依然全数被吸收。 难道检测有纰漏，此人本源品质还在绿阶之上？ 方瑜十分震惊，联想到高岩对她的吩咐，方瑜试着注入一丝青阶能量。 张柯眼皮下的眼珠子瞬间动了一下。 有反应！ 方瑜加大了输注剂量，治疗舱中瞬间化作一片抚慰人心的青色。 张柯在思海中睁着双眼。 其实在大量绿阶能量涌入思海之时，张柯就已醒过来，默默地接受从虚空中涌现的能量滋养。 张柯的本源之体如饥似渴地吞食着本源能量，尽管如此，张柯还是感受到身体里的饥饿。 直到青阶能量的出现，张柯的本源一下子沸腾了。 和金珑带来的蓝阶能量不同，治疗舱输送的能量是纯粹的、没有特性的，虽然比张柯本源品质高出一阶，但还是被饥饿的张柯本源吃了进去。 张柯本源也由原来的绿色一点点朝青色转化。 张柯只有自己昏睡前的记忆，似乎自己已经走出了汇神陵。 可源源不断的本源能量告诉张柯，他还在汇神陵中。 “张柯，张柯！醒醒！” 方瑜的声音在张柯耳畔响起。 方瑜觉得张柯本源已经醒了，就不应该继续消耗能量在他身上，于是方瑜希望以此方式叫醒张柯。 思海中，张柯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 张柯有点犹豫，眼见得星夜剑与蚕蛹甲都有进化的趋势，张柯并不想出去。 但张柯终究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在别人耗费能量救助自己的时候，还想着多占便宜。 方瑜没想到，张柯居然真的被自己叫醒了。 那一瞬间，方瑜对张柯有了不小的好感。 “请问你是？”张柯从治疗舱中挣扎站起，却不曾想脚底一虚，竟然站立不稳，扑倒在方瑜的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张柯大窘。 方瑜初时又羞又怒，继而想到张柯本源恢复了，但思想体还没有恢复，心头的不快顿时消散。 “你还没痊愈，我扶你。”方瑜托起张柯，将张柯扶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我叫方瑜，现在是负责治疗你的军修。”方瑜不想在外人面前提自己的真实工作。 “方上尉，谢谢你。”张柯留意到方瑜的职衔，对方瑜的身份十分惊讶。 方瑜不喜欢别人用职衔称呼她，于是对张柯说:“叫我方瑜就好了。” 张柯酝酿了一会，才开口:“方，方瑜，请问我现在身在何处？” “这里是驻汇神陵部队第七十五军军中，你已经从汇神陵里出来了。”方瑜答道。 “呼—”张柯长舒一口气，他生怕自己又进入幻境了。 方瑜疑惑地问道:“你在汇神陵中遇到了什么危险？几乎性命不保。” 张柯隐去小紫一事不提，将被金珑算计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啊？”方瑜脸上表现出惊讶，没想到汇神陵里的人竟然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出来。 “张柯，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请此地的负责人过来，你将你的经历与他说，这有助于减少今后进入汇神陵的人员伤亡。”方瑜安置好张柯，急忙去向高岩汇报。 高岩听罢，冷笑道:“金珑？此人我知道，七百年前物境佣兵的创始人之一，传言三百年前陨落了，没想到居然进了汇神陵。他倒是精于算计，在汇神陵提升了本源品阶，续了性命，就又想出来兴风作浪。真是可悲，堂堂的六心境强者居然栽在一个四物境的后生手里。” “方瑜，你做得不错。”高岩肯定方瑜的同时指出，“只是，你还需要挖掘一些细节，比如，金珑究竟是被何人杀死的；金珑既死，张柯的本源被谁夺走了。” “是，高叔。”方瑜迟疑道，“张柯那边您是否需要过去一趟？” 高岩挥挥手:“我就不去了，你就说等他康复后我再去见他。” “是。”方瑜应道。 “对了，方瑜，你的课题进展如何？”高岩随口一问。 “当前思想体的残肢复殖已经试验成功，但思想体复刻出了点状况，”方瑜压低声音，“复刻体也诞生了本源，甚至排斥本体的本源。” “嗯，我知道了。”高岩沉默了片刻，挥退了方瑜。 退出来的方瑜撞见从外面回来的蓝宁，将蓝宁叫到一边。 “蓝宁，之前和你说的个案，你有没有什么新的思路？”方瑜期待地盯着蓝宁。 “方瑜姐，你都试验了十余种方法了。一时间，我也想不到什么新的方法，容我再想想。”蓝宁苦着脸。 “唉，算了，我自己再琢磨吧。你记得不要和高叔提我问你试验的事。”方瑜叹了口气，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保证只字不提。”蓝宁承诺道。 方瑜失落地离去。 回到治疗室，方瑜见张柯挣扎着要站起，急忙上前搀扶。 “你要去哪里？”方瑜问道。 张柯解释:“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久没用这副躯壳，生疏了，所以想磨合一下。” 方瑜嗔道:“如果你真只把它当作躯壳，而不是你的一份子，那你就永远好不了。思想体可不是件普通的衣裳，它的玄奥多着呢。” 在张柯错愕中，方瑜从壁橱里取出两支药剂，解释道:“我是治疗师，这里有两支药剂，一支是针对思想体设计的活性药剂，另一支是思想体的营养药剂，对你的恢复有很大的帮助。” 药剂？ 张柯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行业。 “方瑜，你是从人间境来的吗？” 方瑜闻言，顿了顿:“不是啊，你怎么会这样以为？” “没，只是随便问问。”张柯脸带尴尬。 “方瑜，我能向你请教，思想体的一些知识吗？”下一刻，张柯又提问。 方瑜奇怪地盯着张柯，问:“你该不会晕针吧？”边说边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针管。 “没有的事。”张柯一阵脸红，“你什么时候注射了，我都没感觉的？” 方瑜噗嗤一下乐了:“还真是呀！” “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和你说说。”方瑜指着张柯的双腿，说道，“思想体与人体宏观结构上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在微观组成上不一样，这是两域不同的法则造成的。” “思想体的组成是思想能量，本质是结构粒子，结构粒子不同的组合序列形成思想体不同的部位。原始的粒子分为两态，动态和静态，传动是两态粒子变化的机制。” “思想体的生存活动就是从外界摄取动态粒子而排放静态粒子的过程。” “区别于思想体的结构粒子，本源能量实质是一种功能粒子，本源粒子的组合序列决定了本源属性的差异。本源的壮大就是一种排他的自我增殖过程，稳定的本源结构是基础。增加本源粒子，抵达下一个稳态结构，就是本源的升阶。过饱和的本源分裂，形成新的稳定序列，就是破境。” “当前的研究表明，结构粒子与功能粒子在特殊的条件下可以转化。” “也就是说你的思想体可能会孕育出一个新的本源，他可以是另一个你，也可以是一个陌生的人。” “而你的本源，可以躯体化，成为你在外界的保护衣。” 方瑜的描述让张柯仿佛置身于一个玄幻世界。张柯甚至可以给思想境定义为一个能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