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记忆

    “你到底要找什么？”冬启迪在伍意满调试平板的时候，又一次向他提出这个问题，在此之前他总是找话题绕开，压根不正面回答。

    伍意满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看都没看冬启迪一眼，说道：“等一下。”便又回到自己专注的事情上了。

    冬启迪因他这样的态度而恼火，跑上前拉住他的衣领，喊道：“到底还要等多久，你……”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拉力拖到墙边，嘴巴被光带封了起来，身体也被固定在弹出的椅子上，一点都无法动弹，只能不停地哼哼唧唧。

    伍意满都不屑与他浪费口水，在快速的一顿cao作之后，激活了阿萨带过的那个罩子，不过，它看上去有些迟钝，移动了几下便冒出一股青烟，似乎坏掉了。

    “糟糕！”伍意满郁闷地说了一句，这显然不在他的预计之内。

    冬启迪反倒舒缓不少，轻蔑地看着伍意满，但任然试着挣脱拘束。

    “嗯……”伍意满叹了一口气，终于放下手中的平板，显然这面罩是彻底救不回来了。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冬启迪看了半晌，突然道：“年轻人，你不必幸灾乐祸，这面罩要是修不好，阿萨都有可能醒不过来。”

    冬启迪听到这里，眼睛挣得如铜铃一般，挣扎得更加厉害了，想马上过去检查一下她的情况。

    “不要着急，她的身体状况好着呢，一时半会儿没什么事。至于你嘛……试着平静下来，自然就能挣脱拘束了。”伍意满走向一边，又挥了一下手，他前面亮起一个巨型全息影像来，是一颗人脑的模型图——蓝色是不活动区域，而红色或者黄色则是活动区域，在周围还有不少数据变化。这模型看上去就不太正常，蓝色区域有不少黑色的浮点，而红色区域变动得急快，相互之间还无序的碰撞着，因此那些数据也上下剧烈变化着，留下断裂的之字形曲线来。

    “这就是她脑中电磁能量的状况，你可以看到里面混乱的不安感，这种现象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强制结束了程序——非常时期的冒险手段，不过，真正让她走向死胡同的……有可能是那段记忆的回溯，如果不把她拉回来，可能……她再也醒不过来了。”说完这些，他挥了一下手，把冬启迪的嘴上的光带关闭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记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简直不可理喻！”冬启迪感觉嘴巴已经自由，焦急地说道。

    伍意满见他丝毫无法冷静，只能换一种方式沟通，道：“你看着不像是阿萨的亲孙子，是冬氏孤儿院领养的吧？”

    冬启迪愣了一下，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现在岔开话题，反感道：“向欣荣都和你说过了吧，还问什么？”

    “你误会了，他什么都没提过。我们和阿萨……很早就认识，建立孤儿院还是我们给她出的主意，所以，孤儿院的资料我都可以查询。”

    “什么？”

    “这是个漫长的故事，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好了，请不要在无理取闹了，冬启迪是吗？告诉我……你还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吗？”

    冬启迪终于慢慢冷静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伍意满博士，他看上去和冬宇洋差不多的年纪，不过保养得宜，黑色的自然卷一点都没有白，留着不长的山羊胡子，身材较高，看起来相当健壮，显然平时有健身，这使得他周身散发出一股成熟的魅力。除了胸前的一条古旧的圆环项链之外，没有带任何东西饰品，但身上有不少腰包与枪套，里面放着之前使用过的枪械与药剂等。他并没有佩戴智能手环，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黑框眼镜，镜片上有不少数据反光，显然是更加直观的智能工具。

    这么看来，他已经完全了解过自己一遍——至少是从数据上。想到这里，冬启迪双手上的光带消失了，但双脚与腰部依旧固定在椅子上。

    “情绪感知的拘束带吗？”冬启迪问道。

    “算是吧，威胁频率越高就越紧，而且误差不超过三秒钟，只要我不解除对你的标记，你不可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的。”

    “只要你不伤害阿萨，我就不会伤害你！”

    “如果你能做到，光带自然会解锁的。”伍意满耐心地看着他，一副相当自信的样子，就等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冬启迪摸了摸僵硬的手，刚才被光带拘束得太紧，还有些麻麻的，他叹了一口气，显然在他的地盘肯定是各种受限制，只能慢慢见机行事了。想来之前的‘好运气’——没有被击昏或是直接绑起来，只是他们不屑于这样做罢了。

    “嗯，我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连他们的模样也忘记了。”

    “呵呵，不！你肯定是记得的，只是你不愿意去想起来。”伍意满肯定地回答，就像描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他没管冬启迪的反应，继续叙述着，“记忆从你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记录在你脑中，无论是真实发生的，又或是你自己修改过的、美化过的，甚至是你梦到过的，都在那儿，”

    冬启迪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对这样的说法有点抵触，毕竟当事人是他，能记得与否不是自己最清楚的事吗？

    “实际上，人脑存放记忆的方式非常的特殊，就好像连接了过去或未来的时空，而不是什么全息影像那种廉价的复制品，时间一长便会丢失数据。我们已经证明记忆是一座桥梁——一座能连接真实与虚空的双向桥梁，只要能找到正确的位置和方式，就能穿越时空或者未知的世界。当然，这些都是基于精神层面的事情，如果当事人抵触或是不愿意接受，抑或是其他方面的问题，桥梁就会出现断裂，如此反复便会使它完全崩塌，当事人受不了几次这样的创伤，再次连接几乎不可能。”

    冬启迪还在消化他的话，在这个当下，他脚上的光带突然消失了，他动了动脚，严肃地说道：“你在开玩笑吗？”

    “你认为这是个笑话？年轻人，我私下与白家合作，已经违背的几十项条约内容，更不用说花了多少精力弄来这个采集面罩了。冒着被冬氏本家发现的可能，还险些让阿萨……丧命于此，都是为了找到‘清道夫’第一次袭击大陆的记忆，从而采集冬博士最后的数据样本啊！”

    “第一次？那不是很多人都见证过的事情吗？我在资料库中看到很多影像……”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解释，甚至还要花大量的资料来证明，”他挥了一下手，大脑的全息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几十个远古的平面影像，他指着上面的资料说明了一番后，接着说道：“唉……所以，你们所知道的‘真相’都是假的，只是事情坏到一定程度，纸包不住火才公布于世，其间……唉，天知道死去了多少人啊！”

    “什么？难道不是在2087年2月吗？”

    “当然不是了！实际上早在八年前，就有一艘游轮受到过袭击，那次活下来的人并不多，阿萨就是其中之一，而她是看到那些重要资料还唯一活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