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混乱的开始

    温馨的气氛围绕着两人，王琴琴对这个女孩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在交谈的瞬间，某些似曾相识的画面重叠在眼前，这种既视感她太熟悉不过了，就像女儿陪伴在身边一样。

    可能是太想念女儿了吧？她心里这样想到。

    美好的意境一直持续到冰淇淋化成了水——梅女士依旧不见踪影，王琴琴反复地查看手机，似乎怎样也联系不上她。

    冬魄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不对劲了，她问着自己道：冬启迪到底去哪里了，难道从昨晚就出了什么事吗？

    发着抖努力镇定下来，不能被吓到……那么好好回想一下，在检查倪骏的手机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恨她那时候太疲乏，实在坚持不下去……睡着了，记忆就此断片。而一大早冬启迪就不见人影，她虽然疑惑过，可他有时候会提前去做准备什么的，完全没想到就此联系不上了。

    一想到现在她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假如冬启迪真的出事，这副模样能做成什么？要力气没力气，要设备没设备，就算碰巧能继续实行昨天的计划，最后的最后……要怎样联系上伍博士那边呢？……怎样找到回去的‘门’呢？

    这些问题接踵而至，淹没了她，想要从混乱中理清头绪，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了。

    以往出去狩猎的时候，老是习惯把这类复杂的事情全交给他来处理，她则认为应变能力更加重要，一股脑地往前冲——冲——冲——直到遇上‘巨兽’这颗硬钉子，摔了个狗吃屎，再也笑不出来了。此后，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冲动，鲁莽行事之前先想个三秒钟，可到底如何处理好——却不是一天就能学会的本事，不然，昨天她也不会听到犯困，实在……太为难她了。

    “你怎么了？”王琴琴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苦瓜脸的冬魄听到王琴琴抛来的橄榄枝，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按捺不住把事实全盘吐出的迫切，心中乐观地希望她……或许会想起所有的事情，不再这样虚假度日，甚至还能帮她想想办法，一起离开这里。

    “其实我想说的是……其实……”按捺不住地脱口而出，可这不知怎么的，她感觉喉咙突然卡了一根鱼刺般，发不出一点声音了，“咳咳……”。

    “啊？什么事？”王琴琴见她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奇怪道。

    拿起水喝了一大口，她似乎要把这种不适感给冲刷下去，或许这只是一种紧张的错觉，她安慰自己道，但当她再次说到这个问题时，脑中滑过阿萨那焦虑的眼神、褶皱的眉头、与痛苦的表情。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把话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其实……我和mama吵架了，她可能还在生我的气吧……”

    “噢——喔，我还以为是什么——能和mama能有什么矛盾啊，一切都好解决的，相信我！来和我说说……”王琴琴的表情立即明朗起来，滔滔不绝的讲述各种道理，要说这种事情她实在太有经验了，当老师的期间就遇到过千奇百怪的矛盾，更不用说自己还有两个‘宝贝’孩子呢。

    事情就这样糊弄的了过去，冬魄顿时松了口气，看着阿萨充满精神的笑脸，她也跟着微笑起来。

    旁边的机器人突然发出一声响，说道：“倪小姐，你有一个通话需要接听。”

    “我的？”冬魄停下聊天，看向它。

    王琴琴表情诧异，但马上向冬魄点了点头，示意她接听。

    “好吧——喂？”

    “是我啊——妮妮，找到你mama了，嗯……她现在情况算稳定，不过……我不敢离开太远，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把坐标发给机器人了，你一定要跟着它，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倪骏先生，我是王琴琴，就在你女儿身边，不然我送她过去吧？”

    “啊？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两人赶紧来到员工的医务室，其中一张病床上躺着昏睡不醒的梅女士，她额头处有一些擦伤，倪骏就站在旁边，正和一位护士说话。

    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冬魄面如土色，她二话不说跑挣脱王琴琴的手，跑到梅女士的床边，她刚想去握住梅女士的手，倪骏一把抓住她，蹲下来安慰道：“没事什么大事，只是下楼梯的时候跌倒了，伤到了头，你现在不要去打扰她，等她醒来在过去，好吗？”

    “她真的没什么事吗？那什么时候能醒来？”

    “你不要担心！医生已经说过了，需要静养，随时都可能会醒来。”

    豆大的眼泪唰唰的往下落，她一头栽进了‘爸爸’的怀中，眼泪与鼻水混在了一起，恐惧的事情被证实之后，焦虑直接击溃了她，除了大哭一顿，她似乎找不到其他的方法了。

    趁着冬魄哭累小睡的期间，王琴琴悄悄与倪骏聊了一小会，强烈地建议他先让女儿和自己待在一起，而他则可以放心地照顾梅女士，以免蜡烛两头烧。这场谈话进行得相当的顺利，不久，她便牵着冬魄离开了，在回舱室的路上，她倒是没再说什么话，只是静静地陪在冬魄的身边，缓解着这股焦虑。

    “我们先去买点午餐吧，你想吃些什么呢？”王琴琴对面色苍白的冬魄说道。

    她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情绪已经稳定了一大半，回道：“我想吃土豆炖rou，还要可乐。”痛苦让她消耗了所有的精力，下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接受现实最好的方式——便是先填饱肚子。

    可餐厅的状况和几个小时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这里的情况远不能用脏乱来形容。

    料理的机器人集体出了故障，许多游客拥挤在那边投诉，抱怨各种明显的错误；等待午餐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口，人群躁动不安地往前推挤，叫嚷着能早一点吃到东西；餐桌上的狼藉堆得到处都是，清理机器人显然不是在减少麻烦，而是在制造更多的麻烦，它们将清洁剂直接喷向人脸，然后拿着刷子到处乱刷；酒吧涌出一大堆啤酒泡沫，不少人直接用嘴接着喝，完全不顾及形象。

    场面就是如此的混乱不堪，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这便是清道夫袭击前的迹象之一——机器人的集体失控，冬魄能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她深呼吸一口气，放下了内心的胆怯，如果现在放弃实行计划，阿萨可能真的回不去了，不管最后她能做到什么程度，至少得先把阿萨救出去。

    想到这里，她紧紧地握住了王琴琴的手，说道：“王阿姨，要不速食三明治也行，回去慢慢吃？”

    “好主意呢！这里只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我们去自动售货那边看看？”

    “爸爸告诉我，那边有一个人工服务区，不过价格……有点贵。”

    “我不认为这是个问题，走吧！”